“我等豈能如此言而無信?”

國君聞言非常驚訝,可當他看到出聲的貴族時,眼中的詫異變得更加明顯,這是一位在國都內,非常德高望重的大巫師。

他負責對於開國者的祭祀活動,一身行善,遵循著古老的戒律,幫助他人,保持自身的純粹。

按照這個國家的律法和道德,這位老人是一位行走在人間的聖者,很長一段時間,他甚至被視作是昔日開國者的轉世。

龐大的願力和人望,讓他成為這個國家,僅次於國君的存在。

因此,這位老者一開口,邊上的一切貴族也是心有心動,而他們心中雜念一生,便不斷擴張。

他們似乎都忘記了玉宸能隨手捏死那位黑裙女子,代表著他有著強大力量,實力還在手持天神器的國君之上。

國君說出這句話,卻被先前的老者拒絕:“但他並非那執掌無月權柄的邪神,對月神的力量並沒有克製作用,哪怕他保持完整的位格,但我等也有一個國家作為後盾。何必畏懼他?”

說出這話的時候,老者的眼睛內已經浮現出一絲絲的血色。

國君皺眉,還沒來得及開口,上方的玉宸已經看出了不對,長歎了一口氣:“前輩當真是厲害,竟然能夠在剛才那麽短的時間內,輕易的汙染一位大巫師的心靈,扭曲他的信仰。”

“什麽?”國君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那老者已經念動咒語,搶奪天神器的控製權,淡淡的血色在寶鏡之上浮現,原本皎潔白亮的明月,迅速化作血月。

期間,國君想要反抗,卻被一個少年拉住,他雙眼已經變得通紅,血色的光輝順著血脈的聯係,自下而上的汙染了國君的力量。

這一切發生的時間都非常短暫,玉宸知曉自身來不及救援,隻是伸手一揮,在四方立下劍器,鎖住這個諸侯國。

當宙光寰宇被封鎖,手中捧著血月寶鏡的國君再次看向玉宸,此刻他的瞳孔之中已經浮現出一個端坐在九品血蓮花上的紅袍少年,他手中拿著金杯,對著玉宸示意。

國君的聲音也是變成了血海主宰者的聲音:“並非我厲害,而是這個家夥的心中本身就有漏洞,他快要死了。你覺得我為什麽會選擇這個諸侯國?這個國家,為了複活唯一的天神,已經犧牲了非常多的東西。”

“曆代祭祀開國者的巫師,以及那些虔誠者,其實都是用來喚醒過去神靈的祭品。在他們死後,身上的願力和積蓄的神力,都會融入這麵寶鏡之中。”

國君說著,微微抬起手中的血月,老者也是走出來,開口:“這具身體的主人也清楚這件事情,過去他為自己能夠獻身而驕傲,但隨著死亡的靠近,他越來越畏懼。慢慢的,他不願意接受自己必須要死亡的結局,他開始享用年輕的肉體,吞噬內裏的血液精氣,延長自己的壽命。”

聽到這裏,玉宸瞬間明白了所有事情的起末:“你作為血液的掌控者,在他借助血液延壽的時候,你就已經可以影響他。而以他為跳板,你又能夠影響到整個國家,剛才那邪神能夠如此輕易的壓製住天神器,取出權柄克製外,還有你在暗中幫忙。”

“這是自然!虛月這家夥,是古天帝一係的月神之一,在天之神係中,也算得上是大神。按照權柄而言,還要高於現在的散帝。”

“但很可惜,她死的比較早,在天帝和地母決戰前,便被地母一係的神祇誅殺,壓在陰世之中。當時的天之一係已經在準備最後的決戰,為了更好的補充戰力,在發現無法快速複活她後,便將她的權柄和領域,劃分給了其他神祇,算是斷去了她複活的機會。”

對於血海之主的說法,玉宸並不奇怪,伴隨著人道的興起,現在的神道帝君已經不大值錢了。別的不說,人族三皇五帝時期,許多擔任過人族共主的存在,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一些品質極高的帝氣,加上他們又有天神一流的神力,這才逐漸衍生出散數帝君這一個階級。

但在天帝和地母的時代,除去這兩位強大的神祇,甚少有人身上能夠凝聚帝氣,這也使得那個時代的帝君,位格極高。

按照仙道九重天,那時的帝君,就沒有低於六重天的存在。

因此,很多在天帝和地母戰鬥時期死亡的古神真的複活,力量不會比現在的許多帝君差,甚至還要高於現在的許多帝君。

“在後來的歲月當中,這家夥的力量還在被人不斷奪取,當然在她看來,那是竊取。就像是這麵寶鏡中蘊含的權柄,一開始,是屬於她的。而作為昔日高位格的存在,她自然不願意受到我的限製。”

“哪怕在離開陰世的時候,她立下誓言,一定會幫助我,進入人間。也在回到人間之後,想方設法的先提升自我,根本沒打算幫我。”

對於血海之主的說法,玉宸接了一嘴:“但她沒有想到,你會幫助她,是因為你早就掌握了她複活的重要道具?哪怕她奪去了寶鏡,成功複活,也會受到你的影響,甚至控製。”

“她沒有沒想到,也不是沒猜到,但她認為自己的月之權柄,在我的血海之上,她從一開始就是想要收回自己的權柄,回歸月神之身後,結合血海的力量,再衍生出一個血月的權柄,讓自己能夠徹底恢複天神一級。”

國君手中的血月升起,向著整個國都照去:“現在,玉宸道友,告訴我你的選擇吧!是選擇繼續和我作對,還是選擇放任此地作為我的據點,我可以保證,此地會成為商國的盟友。而這麵寶鏡在十年之後,也會成為你的所有物,我會完完整整的保留內裏的所有權柄和法禁,甚至可以將血月的權柄也留在其中,作為我使用十年的報酬。”

在國君說出這話的時候,這個小諸侯國內一切生靈都出現了變化,許多生靈開始變得嗜血,並且開始青睞月光,沐浴在血月之下,化作了瘋狂的怪物,他們開始吞噬周圍的生靈血肉,強化自身。

而那些被吞噬的生靈,並沒有死去,而是在月光下一點點重生。

等他們恢複正常之後,或是偷襲同類將其吞噬,或是被同類吞噬。

整個小諸侯國,都化作了一片罪孽的土地,生活在其中的生靈,貪嗔癡三毒,傲慢、嫉妒、**【防】欲、暴怒、懶惰、貪婪等等原罪也是不斷擴散。

玉宸看著天上的血月,不斷催動四口劍器對其進行切割。

但中央的一點血色不變,穩穩壓著劍陣的變化,無論劍陣內如何切割,都無法抹去血月,隻能看著那血光之中,一朵九品蓮花越發豔麗。

而血月不消,哪怕玉宸將生靈的善惡兩麵切割出來,讓正常的個體繼續生活,也無法避免他們在月光下,生出新的異變。

被切割成千上萬份的國君,同時開口,望著玉宸的方向道:“沒有用的,你這劍陣的本質是傾向於推動萬事萬物向著毀滅方向前進的原動力,而我的血海本就是這個過程的一部分,我隻要順著你的劍陣推動變化,你便不可能抹去我的影響。”

“所以,從我把控血月之後,這個國度就沒救了,過去他們對於月亮的崇拜和信仰,讓他們的生命氣息同這鏡子高度吻合。而我又能夠借助鏡子,將他們的欲望激發,已經回不去了。”

“玉宸道友你又何必為了他們,繼續和我為難?不若就按照我先前所言,如何?”

“我不覺得救不了!”

看著還在被分割的國君,玉宸嘴角露出一絲絲笑容,又是喚來碧玉瑤光如意,隨手一拋,落在血月之中。

劍陣和如意氣息相合,壓住內裏的血蓮花虛影,而後進一步切割血月。

這一次,月光出現了變化,血月之中,分割出了正常的明月,以及帶著碧玉瑤光如意氣息的碧金色月光。

“哦?”

血海之主看著眼前這一幕,笑道:“你竟然想要用這種方式和我比鬥?有用嗎?”

“有用無用,終歸是要試過才知道。”

聽聞玉宸的回答,血海之主哈哈大笑:“也好,就讓我看看你有什麽能耐,竟然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說出這話的時候,九品血蓮花便化作蓮花紋路,向著寶鏡周圍擴散,玉宸眼睛微微眯起,碧玉瑤光如意同樣化作如意紋路,同蓮花紋路糾纏在一起。

一時之間,那原本屬於月神的寶鏡,被兩位天神一流的修士力量侵染。

若是其主人還在,或許還能夠將二者祛除,但隨著其主人的隕落,以及長久沒有接受天神一流的力量補充,反而在不斷消耗底蘊。

這麵寶鏡的本質,開始不受控製的向著玉宸和血海之主的力量屬性傾斜。

而玉宸和血海之主,在各自侵占大約三分之一的本質後,都選擇了放手,留下最後的三分之一。

除去因為這部分還保留著較強的反抗能力,短時間內無法迅速侵占外,也有玉宸和血海之主作為緩衝的想法。

自此,被玉宸切割的諸侯國上空的明月便陷入了十天金月、十天銀月、十天血月的情況。

而生活在其中的居民,也是正常和變異摻雜,形成一個個全新的小天地。

在玉宸穩固寰宇的時候,血海之主借取明月的權柄,推動一個個小天地的宙光流速,不過片刻功夫,天地內的生靈便度過了數年光陰。

玉宸試圖修改,卻被血海之主阻攔,當玉宸想要動用劍陣的力量,他便便顯出毀滅內裏一切生靈的想法。二者幾番試探之後,不願真的害死諸侯國內生靈的玉宸,便同血海之主一起鎖住了劍陣內宙光和寰宇的變化,各自對天地內的生靈施影響。

這方麵,玉宸是明顯處在了劣勢,無論是這個小諸侯國原本的信仰,還是血海之主帶來的變化,都已經在原先幾年的時間裏,得到了不小的成長。

反倒是代表玉宸力量的金月,祭祀的人少之又少,若非其力量本質聖潔,且充斥著一定治愈的能力,甚至要被視作是罪惡的化身。

“福生無量,十方度人!”

見到這一幕,玉宸並不奇怪,他口宣真言,這些天地中,屬於他的,微乎其微的信仰,化作一道虛幻的光影,指引著天地中的生靈向善,並且根據需要,前去救度苦難之人。

玉宸救度的方式,根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處理方式。

有的是外出尋求生路,客死他鄉的,便化身腳夫,帶著其屍身、骨灰,助其落葉歸根;有深受病痛折磨的,便化身醫師,伴隨在其身邊,治病救人;有流落風塵不願同流合汙的……

一個個善念被玉宸種入這些生靈的心中,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加大自身對於這個世界的影響,是人們認識到金月的作用。

而在玉宸播種善念的時候,血海之主沒有選擇直接去破壞,或毀滅,再或蠱惑人心。

他反其道而行之,讓受到他影響的個體,將金、銀、血三月相視作一體,視金月為救贖之月、治愈之月和慈悲之月;銀月為寧靜之月、中立之月和王權之月;血月為欲望之月、繁衍之月和殺伐之月。

在他的宣傳匯總,三月都是月神的不同麵,代表了人的不同個性,告訴人們所有人心中都有三月。

對於自己心中的種種欲望,大家都不需要太過於擔憂,或者約束。隻要知道,在不同的時候,讓心中的三月占比不一樣就好。

這樣的理論,除去王權之月算是血海之主的一點小算計外,可以說是非常吻合這個由玉宸和血海之主力量構建世界內的生靈認知,很快就成為了這一個個小天地內信仰的主流。

在早期的時候,更是大大加快了玉宸執掌的金月,對於那一個個世界的影響,無數人在金月的力量影響下,越發善良,一個個天地內的發展似乎也越來越好。

但玉宸知道,真正的考驗,這個時候才開始。

伴隨著權利的出現,信仰金月的個體之中,也是有一部分執掌權利的人,開始兼並信仰血月和銀月,為自己對於權利和其他的欲望找了個適合的理由。

相對的,原本信仰血月的個體,本就是位高權重之人,他們或許明麵上開始信仰金月,但暗地裏的所作所為,卻依舊是以血月為主。

簡而言之,此時此刻,這一個個天地,便處在血月占據高層,數量最少,銀月偏向中立,數量居中,金月主導下層的情況。

而接下來,玉宸和血海之主的爭鬥才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