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船夫和青航對唱兩句後,便停了下來,青航也似乎看出一些東西,沒有再多調侃白素貞和許宣。

反倒是讓許宣進來,隻是先前的舉動已經讓許宣麵紅耳赤,白素貞看出對方麵皮薄,也是開口說了兩句。

許宣方才小心翼翼的重新入了船內,但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調侃的緣故,許宣再看白素貞的時候,心中有著一種莫名的心動。

二者對視片刻後,青航恰到好處的引出話題,聊著聊著,青航突然開口:“許相公對西湖如此了解,可是本地人士?”

許宣聞言,不知怎麽的,開口道:“我祖上一直居住在錢塘一帶,世代以販賣藥材為生。今日本是外出遊玩,不想偶遇風雨,三生有幸遇到貴人,不知道二位又是從而而來?”

對許宣身世了如指掌的白素貞並沒有多聽,隻是呆呆的看著許宣,見到他講完,便點頭道:“原來是這樣啊!”

青航在邊上看的直搖頭,輕聲笑道:“姐姐,人家許相公報完家門,向你問話呢。”

“向我問話?”白素貞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青航已經對著許宣開口道:“我姐姐名叫白素貞,祖籍巴蜀芙蓉,隻因為家中二老歸天,沒了依靠。巴蜀近來也有些動亂,聽聞江浙一帶乃少有的人間淨土,世中桃源,便想著來西湖投奔親人,卻不想親戚已經搬家,現暫居在清波門內。”

說完,青航又是對著白素貞一陣誇讚,說白素貞從小就聰明,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到這又是話鋒一轉,直言前幾年家中無二老先後離去,白素貞接連守孝,一來二去,都成了大姑娘。

“這次前來投奔親人,本也是向著請他們家中老人為姐姐張羅一下,不想,哎……”青航說完,又是一陣歎息。

許宣聞言自然是出聲安慰,二者一來二去,聊了不少,等許宣到了地方,青航又是開口:“許相公,我看這雨一時之間,也是停不下來,你既有急事,且先拿傘回去,日後有空,送回清波門便好。”

聽到這話,許宣急忙拱手致謝,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下船的時候更是差點摔倒,還是老船夫扶了一把,方才安穩落地,出糗的許宣在青航調笑的目光中匆匆離去。

“這許相公,也是有心人啊!”老船夫笑了笑,也沒有撐船離開,而是同白素貞等人一起看著許宣的背影一點點消失。

等到許宣的背影完全看不到後,白素貞麵色微冷,看向老船夫道:“敢問是哪位同道來西湖遊戲人間,同我開這等玩笑?”

“姐姐莫急。”青航一看,便知道白素貞是真的有些生氣了,畢竟這些年來,白素貞一直有意識的拉開自身和許宣的距離,唯恐修行界的恩怨波及到對方。現在看到一位可能知道她和許宣關係的修士,自然警惕起來。

唯恐二人鬥起來的青航趕忙開口,一邊握著白素貞的手,一邊看向老船夫道:“你是玉宸請來的嗎?剛才我唱的那兩句,你對的詞我聽玉宸說過。”

“我乃玄冥。”老船夫說著,身形一晃,顯露出玄冥身神之身,立在船尾道:“玉宸察覺到許宣命中有一劫,因為自身不方便前來,便讓我來給他他送一樣東西。”

龍煙、丹元、皓華、玄冥和常在是玉宸經常派遣出去的身神,因為名字緣故,一直被人懷疑是玉宸的身神,但五者表現出來不次於一般陽神修士的實力,又被人視作是陽神境界的屍解仙。

玄冥當初和白素貞見過麵,對其白素貞還是比較放心,隻是現在她聽到許宣未來有一場需要賜下寶物才能應對的劫數,不由心中一緊,急忙開口道:“敢問玄冥真人,許……許相公會遇到什麽劫數?”

“你同他緣分到了,日後必然因果糾纏,其劫數我不好同你多說。但你無需擔心,這劫數雖涉及到生死,但有了我贈送的東西守護,他最多也就是會受到一些驚嚇罷了。”

“這樣就好。”白素貞聞言,鬆了口氣,而後又是想起玄冥開始的那句“你同他緣分到了”。

白素貞不由麵色微微泛紅,有些羞澀地問道:“不知道真人最開始那句,是玉宸真人所言嗎?”

玄冥看著白素貞,笑著點了點頭,略帶調侃的語氣,道:“你真的很喜歡許宣啊!我原本還以為你作為修行千年的白蛇,專研太陰之法數百年,對於情愛之事應該看得清,哪怕真的生出感情,也應當是日久生情,不想你如此輕易就陷了進去。”

“情愛之事,哪裏是你看得清便能操控的?”白素貞看著許宣離去的方向,沒有多說什麽。

玄冥聞言,便化作一道清光遁入虛空,留下青航和白素貞二人。

在玄冥回歸本體玉宸之處時,青航看著白素貞道:“姐姐,既然玉宸都說了你和他的緣分到了,那麽我們快點去清波門準備一下吧。要不然,那許宣連個還傘的地方都沒有。”

聽到這話,白素貞又是低聲喊了句:“青兒。”

“好!好!好!我不說還不成嗎?”青航伸手一揮,一道人影出現,化作玄冥先前那副老船夫的模樣,撐著船向著清波門而去。

那清波門本身是天柱山一脈在西湖邊上的外圍駐地之一,屬於凡人和修士混居的一個特殊地段,青航入內後,也不需要多做什麽,隻是簡單的囑咐了兩句,一係列完整的資料和府邸便準備妥當,當日白素貞和青航便入住其中。

另一邊,許宣回到家中之後,便有些魂不守舍,許寶蓮見狀頗為憂心,自己這個弟弟她也清楚,在父親去世前很是有些靈感。聽父親所言,自己這弟弟很可能是修士轉世。

許寶蓮並不在意,她隻知道許宣是自己的弟弟,一直以來,她都是順著自家弟弟的喜好,並不強求他修行。此時見到許宣如此,難免有些擔心。

邊上的李公甫見狀,又不對許宣調笑道:“我們菜都快吃完了,也不見你說兩句,也不怕我日後欺負你姐姐?”

“李大哥你竟會說笑。”許宣見狀不由笑了兩句,道:“從小到大,我就沒見過你不被姐姐欺負的樣子。”

“合著你是知道我喜歡你姐姐,舍不得欺負她,就故意冷著我不成?”

見李公甫有意扯上自己,自知理虧的許宣立刻求饒:“是我不對,今日李大哥好不容易回來看我姐姐,我還心不在焉,實在該罰,我先自罰三杯。”

說著,連續喝了三杯酒,看的許寶蓮直皺眉頭,瞪了眼李公甫,看的李公甫苦笑連連,在許宣詢問自己可否的時候,直呼道:“可以了,你再喝下去,你姐姐的眼刀子可要捅死我了。”

聽到這話,許寶蓮又是瞪了他兩眼,李公甫這些年外出,也是知道人情世故,又是調侃兩句後,便轉回正題:“阿宣,我看你剛才那樣子,可有點像我想你姐姐時候的模樣。”

這話一出,原本還有些氣惱的許寶蓮頓時低下頭,而後又猛地抬起來,雙目炯炯有神的看著許宣,絲毫不記得李公甫先前的調侃。

當今世道,通常是長子長女結婚後,方才開始張羅弟弟妹妹的婚事。

因此,許寶蓮自身成了大姑娘後,許宣的婚事也是被拖延,這幾年,許寶蓮不是沒有想方設法給許宣找些合適的人家。但大夥都擔心許寶蓮自身的婚姻,大多不了了之。

一直以來,這也是許寶蓮的一大心病,此刻聽聞自家弟弟可能有喜歡的人,自然來了精神。

被自家姐姐盯著的許宣想要開口解釋兩句,李公甫又道:“你也別說沒有,你剛才回來的時候,我可是看見了一把傘,那傘的樣式可不像是你平日常用的樣式,而且在邊緣,我似乎看到了一個白字。”

許寶蓮聽到這話,立刻來了精神,道:“白?錢塘縣姓白的人家可不多,年齡合適的姑娘更少,阿宣你遇到的是鳳山門附近的白家老三,還是清泰門那邊的白家老四?”

“要我說,那鳳山門附近的白家老三的家境雖然差了點,但樣貌還不錯,看上去,是個能生養的。至於清泰門那邊的白家老四,家中頗有餘財,近些年雖然沒什麽成才的晚輩,看上去有些青黃不接,卻也未必看得上我們家……”

許寶蓮看著許宣沒有回話,皺眉道:“都不是嗎?不會是金湧門……”

“哎,姐姐,我遇到的那位白姑娘住在清波門。”見自家姐姐一個個猜過去,許宣也是受不了,隻能開口道:“我今天回來路上下雨,恰好遇到白姑娘在西湖上泛舟,見我有急事,便捎了我一程,還把傘借給了我。我正尋思著,什麽時候給人家送回去。”

“清波門有姓白的人家嗎?”許寶蓮聞言皺眉思索了一下,並沒有找到類似的傳言,倒是李公甫聽到清波門後,挺高了點警惕。

作為刀王的弟子,李公甫這些年也算是學有所成,對於清波門的來曆也是有所了解,知道其中居住著一些修行之人。而許宣本身又八成是修行之人轉世,對於一些修士而言是極好的材料和補品。

特別是許宣解釋白素貞來曆的時候,說對方是江浙之外遷移過來的,擔心許宣遇到的是想要采補他的妖女,便放下酒杯,暗暗思索。

等許宣說完,李公甫對還想要問些什麽,說些什麽的許寶蓮開口道:“你就別操那心了,那白姑娘既然剛來,周圍想來是沒什麽認識的人。再說了,你看阿宣那樣子,還知道回來吃飯就不錯了,問他能知道些什麽?”

“阿宣年齡也不小了!”許寶蓮聽到這話,頓時不悅,看著李公甫有些不滿道:“若不是因為我一直沒有承親,阿宣早就該娶媳婦了。三年前,你要是不急著走,說不好,阿宣的孩子都能跑了。”

看著架勢,火要燒到自己身上。李公甫立刻道:“我自然也知道阿宣該討媳婦了,但這事急不得啊!又不是街坊鄰居,知根知底,重要查一查方才安心。正好,我過幾天就要去衙門裏任職,到時候我看看清波門那邊的記錄。”

說到這裏,李公甫頓了頓,阻止了一下語言道:“如果合適的話,我便回來告訴你,你在準備阿宣交換的名帖,等我們一成親,便開始張羅他們兩的事情,好不好。”

許寶蓮聽到這話,也清楚這是最好的處理方式,便點了點頭。

另一邊的許宣看著自己的姐姐和未來姐夫,三言兩語定下自己和白姑娘的事情,不由羞紅了臉,幾次想要起身離開。

看的許寶蓮和李公甫又是一陣調笑,等到第二日,李公甫離開後,前往衙門任職,第一時間便調出了白府的信息。

早就關注著許宣一家子的青航自然是在李公甫調查前,將一切東西都安排好。李公甫從調出的資料分析,白素貞一家屬於修行世家,會法術,但並非什麽邪魔外道,來錢塘縣,八成是為了躲避外麵的天災人禍。

“看清來是沒什麽問題,不過外麵太亂,還是小心為上。”李公甫將資料放回去後,又是托人打探了點消息。

他的這些舉動都瞞不過青航,得到的消息自然和前麵的內容大同小異。幾分資料都是如此,李公甫也就放下心,告訴許寶蓮自己找到的東西。

對於白素貞會法術的事情,許寶蓮並不在意,她在知道白素貞家世清白之後,便一直催著許宣去換傘,同時也是開始想著如何張羅二人的婚事。看的李公甫是哭笑連連,同許宣一起將其勸下。

許宣更是拉著許寶蓮的手,哭笑不得道:“姐姐,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我的事情,是你和李大哥的婚事啊!”

“知道了,知道了!”許寶蓮也清楚自己有些著急,調整了一下心態,按部就班的通李公甫結親,而後又等了一個月,才是同許宣一起去拜訪白素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