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柱山福地之中,執掌石碑,同江浙一帶地脈氣息相合的玉宸心中若有所感,眯起眼睛,看向了天目山天蓋滌玄天方向。

在玉宸的感知當中,整個天目山的地氣蒙上了一層薄薄的惡氣,但受到對方洞天的隔絕,看不清,道不明,卻讓他有一種本能的排斥感。

眉頭一挑,隔垣洞見真意加持,再次看去,便看到那天蓋滌玄天之主,手持一個骨碗,在那裏手舞足蹈。

一縷縷玄妙的氣機,伴隨著他的動作落下,玉宸可以看到,這些氣息融入天蓋滌玄天之主手中骨碗內。

碗內渾濁的血液開始沸騰,一縷縷純粹的靈光升騰而起,化作一道光柱,指引著天蓋滌玄天之主看到冥冥之中命數的走向,並且試圖修改天蓋滌玄天需要麵對的命運。

看出對方法門的玉宸,麵色微悲,歎息道:“巫道啊。”

作為昔日差點成為大巫師的玉宸,對於巫道的感官其實還是比較複雜的,現在突然看到天蓋滌玄天之主施展非常純正的巫道法門,心中突然有些感慨。

作為依附於原始神道的存在,巫道的時代終究會過去,伴隨著後天神靈的興起,以及祭祀儀式的規範,外加仙道的崛起。

昔日作為祭祀諸神,庇佑人族,享受無比榮耀的巫道,終究是落入泥潭之中,同魔道混雜在一起。

按照玉宸的眼光,又如何看不出那骨碗之中的靈光,乃是無數生靈靈性的匯聚?

正如佛道主心,仙道主氣,巫道的奧妙正是在那靈性之上。

天蓋滌玄天之主作為仙道修士,靈性在開發之前,就已經開始同精氣神三寶相合,伴隨著仙道修為的精進,自然難以施展巫道之法。

特別是一些頂端的巫道祭祀之術引動的氣機,更是他難以察覺的存在。

所以,他才會以魔道之法,將諸多生靈的魂魄融入血液之中存放,在意白骨碗承載血液,這是借助人身骨骼、血液和魂魄的特殊關係,構建的一種靈性屏障。在玉宸過去還在蛇巫手下學習的時候,也曾經使用過,算是一種性價比非常高的東西。

而,巫道特性之一,施展的術法越強大,舉行的祭祀越浩大,消耗的靈性也越高。而像天蓋滌玄天之主這樣試圖推演自家未來的消耗……

‘按照這個世界的人類靈性強度,起碼五萬人打底,若是野獸一流,數量還要翻上幾翻。’玉宸再次看向天蓋滌玄天之主手中骨碗的時候,心中浮現出一絲絲的憤怒。

他想了想,同樣以巫道之法對著石碑進行祭祀,提升內裏的靈性,讓其感應到天蓋滌玄天方向發生的變化。

而後,借著石碑對應的江浙之主殘缺權柄,玉宸直接動手將整個江浙一帶的劫氣都是送到天蓋滌玄天附近。

天蓋滌玄天之主二流的巫道祭祀之法,自然不可能感應到這等變化,反倒是他在祭祀的過程當中,流露出來的魔道氣息,讓這些劫氣不由自主的匯聚到天蓋滌玄天附近。

受到劫數的刺激,骨碗之中被血液束縛的魂魄頓時沸騰起來,他們被魔道之法炮製,失去了理智和記憶。但又被巫道之法以血液溫養,還帶著極高的靈性,能夠感受到這些劫數的來曆。

根本不需要玉宸在多插手,屬於亡魂的靈性力量,便開始牽引劫數的氣息,借助天蓋滌玄天之主的力量,將其融入到天蓋滌玄天之中。

原本在石碑等外力壓迫下,開始枯黃的柳樹表麵頓時覆蓋上一縷縷哪怕修士也很難看到的紅光。並且,在劫數的蒙蔽之下,這柳樹靈根對於氣運的感應,也是出現了錯誤的感知,原本枯黃的枝葉再次恢複了生機。

天蓋滌玄天的氣數被引動,化作一重華蓋籠罩在柳樹上方,徹底遮蓋住隱藏在暗地裏的劫數和惡氣。

天蓋滌玄天之主停下自己的動作,看著再次流轉出清聖氣機的柳樹,露出一絲絲的笑容:“上古巫道之法果然有獨到之處,雖然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麽,但我天蓋滌玄天一脈的劫數,算是過去了。”

而後,天蓋滌玄天之主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骨碗,內裏原本渾濁的血液已經消耗了七成左右,隱約能夠看到的靈光更是隻剩下薄薄的一層。

天蓋滌玄天不由有些心痛:“我終究不是巫道中人,強行施展這類巫道上乘法術,消耗比起正常情況要大太多了。才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積蓄了七八年的血液便十去七八。必須要想辦法在收集一些才可以。”

想到這裏,天蓋滌玄天不由想到了玉宸放出去的五髒神,以及背叛自己的弟子雲麓子。

“雲麓子也是個廢物,我都故意讓他走的時候,拿走了白骨魔教對於白骨魔神的祭祀之法,以及其中白骨七寶的祭煉之法,甚至連當初白骨魔教祭祀的白骨舍利胚胎都給了他。竟然還死在了外人手上。看來,我必須要再找一個人出去才可以。”

“不過,最近在見著一帶誅殺邪道修士那五個道人,又是什麽來曆?修行之法正好是金木水火土,觀其氣機應該屬於陽神,法力神通又似乎互補,應當是某個派係的弟子。這倒是讓我不好多留什麽把柄,明麵上的弟子是不能夠用了……”

天蓋滌玄天之主想著,不由回憶起自己的幾個弟子,思索著哪一個更合適。此刻的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站在柳樹邊上,便那氣數所化的華蓋籠罩時,絲絲縷縷的紅光也是融入到他的七竅之中。

手中的白骨碗內也是有一縷縷靈性升華,不斷同外部的氣息交換,點點紅光受到牽引,在天蓋滌玄天之主頭上交織,吸引絲絲縷縷的劫氣不斷蒙蔽他的靈感,讓他覺得自己現在的所作所為才是最正確的事情。

將這一切看在眼中的玉宸,默默的閉上眼睛。

對於這一位的下場,玉宸已經是有所預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