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樂低回,黑紗列列,白花朵朵。畫麵中,突然閃出一張帶有黑紗的巨幅黑白照片,那張多次出現在電視中的,充滿著憂鬱的笑臉,緩緩地出現在電視畫麵中,一連串沒人知道是真是假的成績和評價,在播音員口中一遍遍沒完沒了地誦讀著,聲音中充滿了悲切。

“是皇帝!”淩羽驚訝地望著電視,這個統治了九天集團40多年,周身充滿了無數傳奇,曆史上丟失城市最多,使九天帝國由盛轉衰的人物就此殞落了。

“不錯,是皇帝。”葛誌平麵目沉重地說。

周圍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沒有人再說一句話。

淩羽再次把目光投向了電視。竺龍的靈堂就設在九天帝國的會議禮堂,一名青年人身披重孝跪在竺龍遺像前嗚咽著。——那是竺煥金,淩羽在電視上見過好多回,他就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紈絝子弟,一次賽馬賭博輸掉了一個億,他隻是打了一個噴嚏若無其事地走了。

竺煥金身邊另一個比他跪得還恭敬的黑衣人正是九天帝國丞相賈奉真,總理各部門之間的工作協調事務,事實上已經是名符其實的九天帝國第一人了,他可是竺龍生前最為信任的權臣之一。此時在電視上,他緩緩地轉過一張烏黑的老臉,幹瘦的臉象一張碰癟的鋁盆,臉上掠過一絲不為人察覺的陰笑。

在他的身後,是無數跪伏在地,脊背高高躬起的各部門重臣。他們身著黑衣,向著竺龍的遺像行著三拜九扣的大禮。但隨著竺龍的年老,帝國皇帝並沒有啟用最為適當的人才,賈奉真的勢力由此逐步滲透進來,在打壓了數個異己重臣之後,逐步在朝廷內形成了壟斷的局麵,此後他又借與仙羅人開戰為由,鏟除了以雷天成為首的部隊中異己,把兵權交給了外甥盛霖。

大廳外的廣場上,是一片黑衣白花的戴孝人員,足有上萬人,他們是皇宮衛隊、侍從和嬪妃等。他們個個表情誇張,神情悲愴,涕淚皆流,全部跪倒在地,哭聲嗚嗚咽咽,撼天動地。

對於竺龍,在坐的眾人情緒非常複雜,一方麵是他的治國不利,權臣當道,不斷地丟失國土,百姓飽受苦難,另一方麵,大家都知道,這個人一死,天下將會大亂。

“各位,放下手裏的工作,我們到鎮政府去看看清風大哥。”

竺行雲和竺彩雲兄妹兩人對著皇帝竺龍的照片磕頭。淚水已經滿臉的兄妹兩此時是那樣的孤獨無助。

羅鐵鋒和雷鳴乾一前一後攙扶著兩人,緩緩地站了起來。竺行雲抹了一把眼淚,緩緩地坐在一旁的沙發上。歎了口氣,喃喃地說:“雖然早有預料,但還是忍不住……父皇他好糊塗,我自出生下來到現在,隻見過他有限的幾麵。他讓我很陌生。”

羅鐵鋒上前一步問:“行雲,要設一個悼念堂嗎?一會兒說不定有人要來呢。”

竺行雲搖了搖頭:“不必因此大動幹戈,父皇在大家心目中的地位不高,再加上安平鎮經獸潮浩劫,剛剛穩定下來,這事兒調兒越低越好。隻擺一張照片就好了。”

羅鐵鋒點了點頭。他找來一條兩米長的黑紗,繞在照片周圍。在相框上方正中,插了支白色的紙花,下方擺了幾樣水果,隨後磕頭行禮。

正在這時,淩羽率眾來到了大廳,隨後明天集團的姚榮博、葛誌平、張成烈等人也先後走進了大廳之中。

眾人一一向照片躬身行禮。

……

帝都古風。

白花如海,黑紗如潮。這一天,所有的娛樂場所,經營場所全部關門歇業。所有的帝國旗幟全部降半致哀。伴隨著蕭蕭秋雨,整個帝都的大街小巷,到處都是低回的哀樂,到處都是如海一般的花圈,到處都懸垂著黑紗,到處者是湧動著的悼念人群,所有的這一切,都是賈奉真親自安排的,如此隆重的國喪,在九天帝國史上還是首次。它表現出了一代重臣賈奉真對皇帝陛下的愛戴和對九天帝國的忠心。

與此同時,在古風市九天帝國政務會議廳,另一場慶祝的大典正在緊張地準備之中,那是竺龍的次子竺煥金的新帝登基預備會。會議大廳內就坐的除了賈奉真外還有盛霖以及各護總隊長,宮廷衛隊長,朝廷各重臣等等。為了表現出自己的公正和大度,他還有意把雷天成請來。在他看來,掉了毛的鳳凰不如雞,雷天成已經翻不起大Lang來了,他如果與自己配合是最好不過的了。

“各位,我們敬愛的皇帝陛下與世長辭了,我們都無比悲痛。”講話的人正是剛才電視中那畢恭畢敬的賈奉真。“陛下的遺誌,我們必須要牢記,但是,九天帝國不可能一日沒有掌舵人,依照陛下生前的遺願,他將把九天帝國的帝位,傳給次子竺煥金,我們堅決擁護。……”

“哼,是你自己想把持朝政,對嗎?”一個深沉而冰冷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聲,說話人正是前帝國元帥雷天成。

賈奉真一愣,他感到一陣的惱火。不過他也有所準備,如果雷天成執意與自己鬧僵,那他就會趁機拿下。

“我想問問雷老這是何意?”賈奉真轉過臉來,一臉無辜的表情,目光卻咄咄逼人。

“何意?我對你公布的先帝遺命有所懷疑,我朝早已經有了太子,先帝也未曾下詔廢黜,怎麽會有次子繼位之說呢?”雷天成言語冰冷,絲毫不給賈奉真留下一點情麵。

賈奉真臉上的顏色一陣青一陣白,他突然感到自己請雷天成到來是自取其辱,但他早就準備用雷天成來殺雞駭猴,給眾臣來一個下馬威。他要的就是這種受辱而進行反擊的效果。

他緩緩地站起身:“雷天成,我敬你也是一代老臣,如今陛下屍骨未寒,你就這樣出來阻撓新帝繼承大統?既然如此,我們就好好說說吧,太子連夜出逃的事情你是清楚的,他要等著繼承大統,為什麽不顧陛下身體欠安而要選擇出逃?他分明是想行刺陛下奪得皇位,未隧而出逃!跟他在一起的還有你的兒子雷鳴乾!”

“你,你放屁!”雷天成大怒,站起身來:“我雷天成侍奉陛下近四十載,與你同朝為官,我感到羞恥!”他大呼一聲:“先帝慢行,老臣來陪你了!”他說完老淚縱橫,一頭撞在身邊的石柱上,鮮血流了一地,人事不知。

坐在正上方的竺煥金驚得大叫一聲,然後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兩名護理人員衝了進來把他抬了出去。他站起身冷冷地說:“我最討厭以老賣老,挾著自己對九天集團有點功勞,不停地脅迫!你的功勞難不成要用整個帝國來償還嗎?!”

賈奉真大聲喝斥道:“陛下今天初登大寶,誰要是有所懷疑,決不輕饒!”他兩眼精光湛湛,突然轉過身子向對麵的竺煥金拜倒:“吾皇萬歲萬萬歲!”

身後一眾立即起身跪倒在地。

竺煥金咧著嘴哈哈大笑著站起身:“好!大家都起來吧!老頭子死了,這個家自然就該我做主,望各位從即日起扶我大展宏圖!”

跪伏在最前方的賈奉真兩眼閃過一道寒光。

眾人紛紛散去。竺煥金一動不動地坐在原處,他把一雙修長蒼白的手,深深地插進一塵不染的頭發中,等到會議室中隻剩下他和賈奉真時,緩緩地抬起頭。

賈奉真隻向竺煥金欠了欠身:“陛下,此事已成,還望陛下好自為知。”

竺煥金哈哈大笑,他敲了一聲桌子,站起身:“賈叔叔多慮了,您也是大江大Lang裏闖過來的人,幾條小泥鰍還能翻了天?先把老頭子安葬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