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羽一行人回來得晚了,是因為淩羽一行把羅克德送進了仙羅戰士學院去治傷,童嶽和陸小薇並沒有跟隨而來。安平鎮醫院現在的情況並不好,天馬小區之內的幾名醫師也沒有辦法讓羅克德迅速恢複。正值用人的時候,淩羽隻好求助仙羅戰士學院幫忙。

衛德一行二萬多護馬不停蹄地向古風趕去。長長的裝甲車隊揚起漫天的煙塵,如同是一道在地麵匍匐的黃龍,不斷扭曲,掙動,似乎異常匆忙。

然而淩羽一行卻不知道,在帝都古風一場席卷全國的大動蕩已經悄悄地拉開了序幕。這一動蕩將進一步加速了九天帝國的瓦解,同時也表明一個混亂而充滿危機的時代即將來臨。

古風市,是剩餘漢民族的核心,九天帝國皇宮就座落在這裏。古風市有三道隔離牆,分為內城中城與外城。內城基本為園形,以九天帝國皇宮為中心,四周分布著帝國政務院、四個貴族聚集區,中城中,有四個駐軍基地、富商聚集區。這些設施環環相扣,緊密相連,集部隊守衛,建築緩衝等諸多安全因素,把九天帝國皇宮圍在其中。簡單地說,九天帝國皇宮在建築上,就象是縮在三層堅硬龜殼中烏龜。

曆經近100年的發展,這裏已經成為自“千年大毀滅”以來世界的經濟、文化、政治和科技中心,成為了地球上僅餘人類的精神家園。

長泰鎮陷落以來,加之以前曾丟失的樂高鎮、寒陽縣、菲雲縣,左山縣、長蔭市等地,九天帝國事實控製的版圖,在竺龍前代的皇帝手中,已經在不斷地縮小。竺龍時代,這個趨勢依然如舊,剛剛失去的長泰鎮和岌岌可危的安平鎮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早在長泰鎮失陷之前,大約有近100萬來自全國各地的難民湧進了古風市,其餘的二百多萬人逐步消失或溶入了其他的市鎮,這給古風市帶來了嚴重的隱患。

九天帝國政務院,銀灰色橢園形大樓,依然保持著它應有的莊嚴,中心廣場上的四棱方碑之上,那隻古香古色的青銅巨鼎,依然明晰耀眼,但它始建於300年前,代表著眾部落結盟時的誓言。

42層的一間寬大的辦公室裏,正在經受著彈劾程序審查的帝國三軍總司令,處在停職期間的雷天成正透過落地窗望向窗外。窗外人潮湧動,正聚集著一群群剛剛從安平鎮逃難而來的人們。身為名義上的三軍總司令,流民讓他感到憂心匆匆。這些行走了五六百公裏遠道而來的人們,就是要到古風市尋求救助或庇護,但是帝國卻給得他們太少了。

自從十七年前祭台山一戰失力之後,這位跟隨一代名君竺龍馳騁戰場近四十年的帝國元帥,就不斷地經受著一波又一波的指控,私通矮侏人出賣國家利益,是其中一項最重的指控。親民元帥的威信一落千丈。兩年前的長泰之役,也就是淩羽四人因看戰鬥而被困荒野的那個戰役,帝國部隊在各種勢力的介入下,最終失敗,後因巴羅人轉攻仙羅花陽城,長泰最終得以解困,這一事件仍然被當作一項重要指控。

不明真相的群眾曾經在帝都舉行過聲勢浩大的遊行,要求這位年近七旬的元帥辭職下台。帝國皇帝竺龍被迫罷了他的軍權,軍隊大權由此旁落在了帝國丞相賈奉真以及二皇子竺煥金的手中。而從那時起,彈劾提案由各方大臣不斷地交到竺龍的手中,要求治雷天成的罪,竺龍對此始終不預理睬。

賈奉真為此極力推舉自己的親外甥盛霖擔當三軍統領,雷天成則推薦自己的兒子雷鳴乾。為了減緩對雷天成治罪的壓力,竺龍權衡再三,無奈地降詔,讓盛霖擔當帝國元帥,讓雷鳴乾擔當帝國皇宮禁衛軍總領。彈劾程序開始延緩了。

雷天成此時歎了一口氣,緩緩地把目光從外麵收回,反複地在大廳中盆栽植物間急躁地踱著步,不時地伸手抓抓花白的短發,發出陣陣歎息。

突然門一開,雷鳴乾急步走了進來。

“嚇我一跳,你不能先敲敲門?!”雷天成嗔怒地說。

“父親大人!”雷鳴乾禮貌地行禮。

“我說過多少次了,在外麵不要稱我為父親!”雷天成有幾分惱火。

“是,父親。外麵剛剛傳來消息,有人打算最近鬧事兒。”雷鳴乾說。

“我也是剛剛聽說,正在查實消息,情況一但屬實,你得學會隨機應變,緊急處理。”雷天成臉色陰沉地望著麵前不爭氣的兒子。

“什麽?我不知什麽是隨機應變。”雷鳴乾說。

“帝國不出兵收複失地,這種事情也許會越來越多。”雷天成不屑地望了雷鳴乾一眼說,“你要學會利用機會,不但要平民心,還要給某些人點顏色看看。”

“嗯,這個我明白,”雷鳴乾說,“安平鎮如今隻剩下葛誌平在苦苦地支撐,要不是有幾個小孩在那裏協助的話,安平早就沒了。戰爭物資一文不給,想要讓賈奉真那個老家夥出兵,根本不可能。前兩天剿滅月龍幫後,帝國竟然發兵去打安平鎮,要抓那幾個小孩子。”雷鳴乾臉上略現一絲愁容。

“嗯,什麽物資,什麽出兵和你沒有半點關係,從現在起,你什麽也不要提,明白你的任務:保護好太子與公主殿下,明白了嗎?”雷天成不耐煩地說,“公主殿下可是你的未婚妻。”

“可是……父親,彩雲她並不喜歡我,我想……”雷鳴乾囁嚅著嘴說道。

雷天成微微一怔:“你是不是已經有了意中人?這事兒是皇帝陛下降下的聖旨,不容你違抗,就是死也要保他們倆兄妹周全!”

“是!”雷鳴乾見父親眼中隱隱閃現厲色,立即敬了個禮,轉身走了出去。

雷天成用兩隻昏花的老眼看著他快步走出辦公室,他再次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大器難成!”

……

皇宮太子殿。

羅鐵鋒麵色陰沉地坐在沙發上低頭不語。太子竺行雲的臉上卻噙著幾分無奈的笑意,公主麵色焦急,不住地在大廳中走來走去。她突然停下來:“哥,你就不能作個主,讓晉安支持安平一把嗎?哪怕運點物資也好。”

竺行雲苦笑著搖了搖頭:“妹妹,沒有這種可能,我知道你的牽掛,他不會有事兒的。”

竺彩雲秀眉一挑:“你是太子,不是嗎?連這個主也做不了,還做什麽太子!”

竺行雲說:“父皇在立我為太子時,就已經是個名聲而已。”他說著站起身來:“當時要不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太子之位,母親也不會死。”他的臉色已經變得鐵青:“結果是什麽?權利?我不稀罕!”他轉過臉把一本書丟在茶幾上:“父皇給了我生命,除此以外還給了我什麽?是一個穩定的政治基礎,還是一個富足的國家?什麽也沒有,立我這個皇太子,是有意引起紛爭嗎?”

他緩緩地轉過頭望向了窗外,園中的鮮花在陰霾的天空下盛開。

他又苦笑了一聲:“父皇病重,太子即不能監國,也不能攝政,這叫什麽太子,是養在深閨中的一條蟲!”他緩緩轉過身,臉色現出悲苦的神情,臉上青筋根根暴起,脖子變得一片通紅:“父皇給我留下了一個名聲,一個太子名聲,而這個名聲不但斷送了母親的性命,現在連自保都如此艱難,而且還連累了我的妹妹!十幾年,哪次外出都會是絞盡腦汁地逃命,哪次不是九死一生,哪次不因我而死人!我為什麽會是災星?!我即使是一無所有,低調簡行,在權臣的眼中也是隱患,我避無可避,我逃無可逃,到處都是探尋我的耳目!這個太子之位,我讓出來都沒有要!我還不如死掉的好!!”

“行雲,你嚇到彩雲了。”羅鐵鋒抬頭喝道,不時地用眼睛向門口的侍女,護衛望去。

“哥……對不起……”竺彩雲兩眼含淚,一頭撲到了竺行雲的懷裏,嗚嗚地哭出聲來。

竺行雲麵無表情,一隻手輕輕地扶摸著妹妹如黑暴的長發,歎了口氣:“是哥哥不好,妹妹,哥哥不能把快樂帶給你,哥不怪你,隻是心情不好,哥不會離開你的,永遠也不會。父皇的帝國不是哥哥的,哥哥無能為力。”

羅鐵鋒站起身輕輕拍了拍竺行雲的肩膀:“好男兒不氣餒,好男兒有擔當。來坐下來,我有幾個問題商量一下。”

竺行雲點了點頭:“羅大哥,我真的很不成熟,是嗎?”

羅鐵鋒搖了搖頭:“你做得很好了,你承受的壓力太大了。”他迅速轉換了話題:“陛下身體堪憂,你們早作打算吧,何去何從,你心裏應該有個譜才行,別打無準備的仗。”

竺行雲問:“羅大哥有什麽見解?說來聽聽。”

羅鐵峰沉吟了一下,說:“三十六計,走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