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金鈴兒的從旁協助,淩羽與餘元風對上,果然是手忙腳亂。有幾次他都想施展藍極破,但是,餘元風卻根本不給淩羽時間。

淩羽隻能依靠腳下的‘風之夢’不斷與餘元風周旋。藍極破全力擊殺餘元風之後,體力會嚴重下降,以至於自己幾乎不能自保。雖然不太會出現與林縱橫對戰的局麵,但情況也不會太好。如果不用盡全力,他還真沒有勝算。

‘開山掌’他在擊殺查特文時已經用過一次,他怕眼前的老家夥對此有所防範。

他最後咬牙打定主意,斜月斬,淩羽對餘元風已經放過了幾個,他認為麻痹應該有效了。三重力斜月斬,先去掉老家夥的一臂!

想到這裏,他又連連揮刀唐刀,向身後劈出兩記斜月斬,緊接著第三道斜月斬出現了。凡是注有三重力量的斜月斬,刀芒的邊緣有些虛淡,那是因為刀芒內蘊含有三重力量,不斷震動的結果。

餘元風雖然也看到了最後一斬有些與眾不同,但他並沒有更多的時間判斷。揮起手掌向著最後一道刀芒拍來。

“噗!”

“啊!”餘元風大叫一聲,半條右臂被淩羽的三重斜月斬斜斜地切掉了,餘元風果然中招。

餘元風痛苦地驚叫著,不斷地揮動著半條手臂在空中打轉,鮮血四下飛灑。淩羽雖然感到周身一陣乏力,但他還是趁此機會衝了上去,唐刀揮出,一顆閃亮的四芒金星凝實在刀尖,雖然有些暗淡無光,下一刻一刀甩出。

由於距離還是有些遠,加之淩羽體力透支異常嚴重。餘元風因斷臂的疼痛幾乎讓他短暫地喪失了理智,在他混亂的晃動之中,四芒金星隻擊在了他的大腿上。

較之當日淩羽與林縱橫一戰之時,淩羽的實力自然是強之又強。自己雖然力竭,但餘元風此時在盛怒與疼痛的雙重刺激下,周身護體的場能根本就沒有調動。這枚‘四方絕殺’竟然刺入了餘元風體內!

‘嘭’的一聲暴響,一條大腿齊根斷裂,血霧飛灑。餘元風突然向下方墜去。

“師傅——!”景月龍在遠處突然大吼一聲,突然被天火老人一掌拍向了地麵。他聲音嘶啞地吼著:“淩羽小賊,我與你不死不休……”

淩羽身形在空中晃了兩晃,一陣無力感瞬間襲上全身,他咬緊了牙關,盡量地控製著,也向餘元風落去。

餘元風被他重創!不趁著他無力還手之機要了他的命,恐怕再無機會。哪怕自己力脫昏死過去,淩羽也決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趁他病要他命!

他剛剛落到地麵,卻看到地麵上,一道嬌小曼妙的身影閃電般向餘元風衝去。——那是金鈴兒!果然金鈴兒傷得並不算太重,此時看來至少還有一擊之力。

隻見金鈴兒身影快如流星,唐刀高高揚起,如漫天彩虹,一刀向餘元風斬去。餘元風此時神智尚還清醒,一把如玉的唐刀,帶著耀眼的金光和嘯音,向著自己的脖頸劈下!

他陰毒地看了那柄唐刀一眼,自己不能動分毫。長歎一聲閉住了眼睛。

‘鐺!’的一聲輕響。

金鈴兒的唐刀微微一偏,斬在了一旁的草地上。餘元風的一縷灰白色的短發被唐刀斬了下來。

“果然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一聲長長的蒼老歎息聲從空中傳來。

金鈴兒和淩羽同時吃驚地望向空中。空中出現了兩道金燦燦的人影。一高一矮。兩道人影迅速向下降了下來,最終離淩羽不足二十米的地方站在了地上。

看著這從天而降的兩人,淩羽體內感到一陣的虛弱,他踉蹌了一下,要不是金鈴兒及時扶住他,他就摔倒了。

“餘……餘雪蕊!餘翔龍爺爺!”淩羽喃喃地說。餘翔龍絕對是金三星的超級高手,恐怕還在餘元風之上。

“淩羽,沒想到你真的在這裏!”餘雪蕊兩眼閃著驚喜,幾步竄到了淩羽的身邊。她突然看到滿臉戒備的金鈴兒,這才停住了腳步,此時的餘翔龍也向淩羽緩緩地靠近了幾步,鶴發童顏,精神矍鑠。

“淩羽,你怎麽這麽看著我和爺爺,你不認識我們了?”餘雪蕊謹慎地問,清純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

淩羽目光閃過一絲冰寒:“為什麽要阻止我殺餘元風,他就是我所有災難的始作甬,他是烏林灣滅村的源頭!”淩羽說到最後,眼中已經隱隱閃現著紅光,聲音近乎咆哮一般。

餘翔龍上前一步說:“淩羽小友,一別經年有餘,沒想到你竟然進步到這種地步,真是讓我汗顏啊。……”

“我在問你話,為什麽!!”淩羽大聲吼著。他已經看到兩個江楓集團的強者迅速向餘元風靠近,似乎想趁淩羽不背把餘元風搶救下來。

餘翔龍一怔。他目光一凝,突然頭也不回地一揮手,兩道金光直接刺向了那兩個江楓集團的強者。兩人當場倒斃。

“難道你們兄弟也想如查氏雙雄一般,聯手殺我嗎?!”淩羽麵目猙獰,口氣更加冰冷,身體在微微地顫抖。

“淩羽,你冷靜點兒,聽爺爺把話說完。”餘雪蕊看著淩羽的表情,俏臉上已經帶了幾分驚愕。她不知道是什麽樣的憤怒和仇恨,會讓一個翩翩美少年變得如此猙獰恐怖。

餘翔龍把目光再次投在淩羽的身上,淡笑著搖了搖頭:“淩羽小友,他是我餘翔龍的弟弟,雪蕊的二爺,落紅莊主的二叔,我救他一命有什麽不妥嗎?”

淩羽沒說什麽,體力如同潮水一般不斷恢複著。他隻是冰冷地掃視著眼前的一老一少。餘翔龍是餘元風的哥哥,這當然不是什麽秘密。當年餘元風因為不服哥哥當莊主,兩人互相殘殺,數年爭鬥不止,不過最終,餘元風負氣而走。

餘翔龍又大有深意地看了淩羽兩眼,隨後邁步來到了缺腿少臂的餘元風麵前。餘元風腿部的動脈鮮血不斷流出,他的臉色異常蒼白,甚至隱隱帶著一絲黑色的死氣。

餘翔龍蹲下來,兩眼複雜地望著他。餘元風也是怔怔地盯著餘翔龍,哥倆互望了十幾秒鍾,目光都是異常複雜,誰也沒開口。這恐怕是兩人在漫長的三十幾年當中第一次麵對麵。誰也不會想到,竟然會是這樣的情況下。

最終餘翔龍打破了沉默:“二弟!”

餘元風把沾著血的老臉扭向了一旁,灰白的頭發倔強地隨風舞動。

餘翔龍說:“你我兩人爭鬥了幾十年,現在也都形將就木,還有什麽看不開的呢?過往的對與錯,恩與怨都散了吧。”

餘元風又扭過頭,冷冷地盯了餘翔龍一眼,幹脆把雙眼閉上。

餘翔龍歎了口氣說:“我問你一件事情,當年爹留下來的‘傲晨千煞陣’是不是在你的手上?”

‘傲晨千煞陣’是當年落紅山莊絕世強者餘傲晨創出的三人聯合攻擊之法,據說其威力足以困住一名三星戰將,並將他擊殺。隻是落紅山莊曆代子嗣太少,各莊主又不忍這一絕學旁落,直到餘翔龍時,他才同時有了三個兒子。可是記載陣法的書籍卻遺失了。

餘元風微微一怔,突然眼中閃著湛湛精光。他聚起周身的氣力,桀桀怪笑兩聲,聲音嘶啞得如同幹竹筒裏噴出的兩股氣流。隨後他輕輕翕動著兩片失血的幹癟嘴唇,聲音低不可聞地說:“在我這裏!想教你的三個兒子,是嗎?”

餘翔龍沒有直接回答,隻是說:“餘家的絕學,理當傳承下去。”

餘元風兩眼微微一亮,臉上的皺紋跳動了幾下,似乎想笑。他聲音沙啞陰陰地說:“我為什麽要給你?……我還想傳給我的兒子呢!”他的臉色微微一凝,目光緩緩地轉向了淩羽和金鈴兒,聲音冰冷地說:“去殺了他,殺了他我就給你,是淩海東殺了你的侄子餘莫!”

淩羽一愣。

“餘莫該死一千遍!”金鈴兒突然插嘴說。

餘翔龍抬頭看了淩羽一眼,又看了看金鈴兒,餘雪蕊急忙在一旁扯爺爺的手。

餘翔龍緩緩低下頭:“不行。他父子二人對落紅山莊多少有些恩情,我不能殺他。”

餘元風兩眼瞬間冰寒無比:“那你還談個屁!給我滾遠點兒!”他一用力,身體搖晃著竟然坐了起來,臉色猙獰恐怖,聲音沙啞得如同是在鋸木頭:“餘翔龍,你在看我的笑話,對嗎?你想讓我早點死對嗎?我這是一生的苦難,全是拜你所賜!”

“二弟!”餘翔龍幹涸已久的眼眶似乎有些濕了。

“餘翔龍,命中注定你是我的克星。”餘元風喘息著喃喃說,“我想做莊主,老頭子卻傳給了你,我喜歡語琴,你卻娶了她……”

“什麽?!”餘翔龍周身一震,“你……你喜歡語琴?!”

餘元風突然憤怒地吼道:“你裝什麽糊塗!語琴懷了我的骨肉,你又怎麽不知?!”

餘翔龍突然站起身倒退了數步,餘雪蕊立即扶住了他。餘雪蕊當然聽父親說過,爺爺和奶奶的感悟極為深厚,這在她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餘翔龍臉色蒼白,他的腦海中,過往的事情曆曆在目,一時間他似乎對什麽都失去了感覺!

“怎麽可能,這怎麽可能!”他喃喃地說。語琴已經辭世多年,她美麗溫柔,體貼而善良,他怎麽也不敢相信,那個還略略有些保守的女人,她竟然……

就在這時,餘元風突然周身金光大放,燃起了熊熊的金焰。直驚得淩羽和金鈴兒倒退了數步。餘元風大喝一聲:“這一天我期待很久了,餘翔龍,一起去死吧!”他突然如同一隻大蝙蝠一般,張開雙臂,合身撲向了餘翔龍!

餘雪蕊驚得尖叫一聲:“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