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羽身邊,王庭佳頻頻向淩羽舉杯。淩羽微笑著應付,他自知自己幾乎從不喝酒,沒什麽酒量,隻是隨意地喝一些,有時還有意地灑些酒。他的眼角餘光一直落向遠處的餘長慶和周圍的敬酒者。隱約間,他似乎看出了一些門道。

落紅山莊的廣場上,血腥氣息尚未完全飄散,突然間又混合上了烤肉的香氣和酒香,使得廣場上的氣氛顯得有些怪異,不過這怪異仍在持續之中。

“喝酒,喝酒!大哥,請!”二伯餘長輝笑著又向餘長慶舉起滿滿的一碗,然後一飲而盡。四周又響起了一片勸酒聲,餘長慶搖晃著身子一飲而盡,隨後咧嘴放聲大笑。

“莊主不能再喝了!”一個不和諧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淩羽扭頭觀看,隻見一個虎背熊腰的弟子怒氣衝天地立在一張桌旁。四周突然靜了下來。

“沒事兒,……虎子,今天……哦,……今天本莊主高興,再來兩杯也沒事兒……”餘長慶向立在遠處的漢子揮了揮手。

那個叫‘虎子’的強者,是餘長慶的得意弟子,他跟隨餘長慶有十年之久,對餘長慶最是忠心不二。他似乎發現了一些不對勁兒的苗頭,隻是哪兒不合適,他也說不清。

餘長輝冷冷地望向那弟子一眼,眉毛微微一挑,沉聲說:“你是說,我們落紅山莊的莊主就這麽點兒酒量?我與莊主大人在湖北大荒原上追殺靈貓時,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尿泥呢,還不快快坐下!”

“二,二弟,別和他一般見識,我們兄弟的情誼,他,他不懂……”餘長慶一伸手,把二伯餘長輝拉坐在了椅子上:“來,來,接著來……”

他說著又揣起一碗酒,與二伯餘長輝碰了一下,一口灌到了嘴裏,至少有一半兒倒在了胸前。

宴會場上,再次熱鬧了起來,眾人杯盤碰擊聲,喧鬧聲響成一片。

淩羽漸漸地發現,很多弟子開始第二次向餘長慶敬酒,氣氛較之剛才更加熱烈。這其中竟然就有索友謙!

按理說,弟子向新莊主敬一次酒,以示敬意就可以了,這第二次敬酒,就有些耐人尋味,莫非是想把新莊主真的灌醉,然後會發生什麽事兒呢?淩羽暗自地思考著,兩眼微光閃爍,他看到這第二次敬酒的弟子幾乎全部都是二伯餘長輝的人!

‘虎子’此時滿臉無奈地望著漸漸不支的餘長慶。

大伯餘長慶醉眼蒙朧,他突然把碗一摔,大聲地呼喝道:“老……老不死的!你為什麽,你為什麽要把莊主之位傳給了餘長樂那個兔崽子,我不服,我不服啊!這落紅山莊遲早都是我的!我是餘長慶的!”

二伯餘長輝兩眼寒光一閃即失,笑著點頭,把一隻酒碗再一次舉到了餘長慶麵前,“眼前已經夢想成真。沒錯,大哥,是你的,都是你的。”

餘長慶接過酒碗一飲而盡,大聲地吼道:

“十三年了,哼,老不死的,我在你的陰影之下忍辱負重,整整隱忍了十三年!一會兒我們去後山,把那老東西挖出來!”他的兩眼閃著陰毒的光芒,又操起另一碗酒狠狠地喝了一大口,他好象不是在喝酒,仿佛是在喝那老東西的血!

就在這時,淩羽看到索友謙已經第三次向著餘長慶舉起了碗,不由得皺起了眉頭。其實很多有心計的餘長慶弟子也看到了這一幕,但是索友謙是餘長慶最為信任的弟子,大家也就都沒有多想,反倒是有十幾人同索友謙一起向已經醉意朦朧的餘長慶舉起了第二碗酒。

餘長慶又喝了兩碗,轟然伏倒在桌上。

眾**嘩,有弟子立即上前想把他扶起來。

然而讓他們更加吃驚的一幕出現了。隻見一直坐在身旁陪酒的二伯餘長輝麵色突然陰冷了下來,他站起身把手中的酒碗一扔,沉聲喝道:“動手!”

隻見索友謙第一個衝上前來,手腕一抖,一把明晃晃的長刀出現在手中,下一刻,長刀揮出,對著餘長慶的脖子一刀斬下!血花四射,一顆人頭骨碌碌滾到了一旁。

身在一旁的虎子,還沒明白過來怎麽回事兒,人頭已經掉在了桌子上,鮮血噴了對座弟子一臉!

二伯餘長輝緩緩收回了手。斬殺一名銀五星弟子,他還是能輕易得手的。

眾人一陣大亂。尖叫聲,杯碗碰撞落地聲不斷。鄰桌的弟子全都尖叫著站了起來,紛紛向後退去。數十名大伯餘長慶的弟子紛紛亮出兵器,想再次搏殺,但見到二伯餘長輝的一百多名弟子也亮出了兵器時,他們並沒有動。

大伯的弟子們與莊主餘長樂的弟子已經鬥得兩敗俱傷,此時根本沒有力氣再與二伯的弟子拚一回命了。

望著眼前戲劇性的一幕,淩羽麵無表情。看起來,這索友謙早已經被餘長輝收買了,而餘長慶卻渾然不知,最終竟被自己最器重的銅星弟子斬在了當場。

二伯餘長輝也不理會眾人的反應,他大喝一聲,金光一閃,一探手,把餘長慶的頭顱抓在手中,腳下輕點,一道金光已經站在了一張桌子上。

他大聲喝道:“都不準動手!”

四周突然一片寂靜。

餘長輝八字眉微微上揚,沉聲說道:“我落紅山莊餘家家門出此不幸,實在是讓老夫汗顏。此人雖為老夫的長兄,但他為了莊主之位,迫害三弟在先,後又縱容弟子四下行凶,擊殺我落紅山莊無辜弟子百餘人,使我山莊實力大損。他是罪魁禍首,他死有餘辜!”

四周一陣**之後,再一次安靜下來。

餘長輝環顧四周,一副十足的大義凜然的樣子說道:“來人,有請被囚的弟子!”

立即有人把沒有‘頭名狀’的那二十幾人帶了上來,當眾鬆綁。

二十幾人立即單膝跪倒在地:“參見莊主!”

“放肆!”餘長輝大喝一聲怒目園睜:“我不是莊主!我也不會當莊主!”這一席話,讓下方二十幾人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