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環穀穀底荒草淩亂。有少量過人高的荒草和灌木,大多數地方的荒草也就剛剛過膝。金鈴兒四下搜尋著,終於發現了獵物的蹤跡。過不多時,一隻野兔被她挑在了矛尖上。

她在穀底找到一塊燧石,把它拿在手裏翹著小嘴嘟囔著:“該死的林縱橫,要不是為了救淩羽,那個包也不會扔掉,隻能拿這東西將就了……唉!”

一條汩汩而流的小溪邊,一道炊煙嫋嫋升起。

“這東東怎麽弄啊?”金鈴兒自言自語地嘟囔著。

她望著地上還沒有完全死透的的兔子,心中有幾分忐忑。她緩緩地蹲在地上,把一隻手伸向了野兔。兔毛觸手滑軟,還留著野兔淡淡的體溫。她把手緩緩地縮回來,望著野兔頸部的傷口,皺頭微皺。

她一把抓住野兔的長耳,野兔一陣掙紮,嚇得她把野兔丟在地上,野兔伏在地上一陣顫抖,兩隻眼睛死死地盯著金鈴兒。金鈴兒覺得一陣驚恐,她拔出匕首,卻始終下不了手。

她把匕首丟在一邊,恨恨地說:“該死的淩羽,你不管我,我要吃烤兔肉!”她的一隻手指指著地上的兔子,嘴裏不時嘟囔著,又蹲在地上默默地生著悶氣。

好在此時四下無人,如果要讓趙大山看到眼前這一幕,說不定會說什麽風涼話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野兔在地上流了一攤血,雙睛漸漸失去了生機。金鈴兒再次提起了匕首來到近前。她提起刀再次比試了幾下,歎了一口氣,最後還是放下了刀。一個擊殺異獸無數,殺個人不眨眼的魔女,如今卻麵對著一隻死兔子發呆。

看看身邊漸漸熄滅的篝火,她又丟進去幾根枯枝,隨手把野兔也丟進了火裏。烈火熊熊,一股股青煙直上天空。

她望著青煙嘟囔著說:“淩羽,你該看到了吧,我還活著呢,來救我啊。”

也不知過了多久,篝火幾乎燃盡了。她把那隻兔子用木枝挑了出來。野兔的脖子早已經燒斷了,周身焦黑一團。她用樹枝輕輕地敲打著,片片焦碳脫落下來,終於看到了兩條燒焦的兔子腿。

時間慢慢過去,她耐心地等著眼前那團焦糊冷卻下來。

她伸出尖尖的手指,觸碰了一下兔子腿骨,感覺並不燙手。臉上閃過一絲笑容,左手按住野兔,右手用力一撕,一條熱氣騰騰的兔腿抓在了手中。

剝去外部焦糊的皮毛,雪白的兔肉呈現在她眼前。她用尖指撕下一小片丟在嘴裏,輕嚼兩口,雖然無鹽,但入口卻有一種別樣的滑嫩清香。

她興奮地點了點頭,幾口就把一條兔腿吞入腹中。她尖舌tian了tian嘴唇,又去取另一條兔腿。

吃罷午餐,她在一條小溪邊喝了兩口清水,洗了把臉,她感到精力充沛。

壓滅了火堆,她提著長矛繼續向山穀的深處進發。

當崖壁上染上金紅色的夕陽時,她來到了一處穀口。穀口大約有五十多米寬。穀口向外延伸出數個寬達幾米的大裂縫,就如同一把巨大的大錘,重重地轟砸在地上,震裂開的一樣,溪水淙淙注入到裂縫之中不知去向。

裂縫兩側,亂石林立,寸草不生。這種混亂的地帶漸漸地向上延伸,形成一個坡地,通向寬大的穀口。夕陽下,穀口充滿了詭異與神秘。

“這裏能出去嗎?”她輕聲地說著,又向前走了兩步。但她很快地否認了剛才的說法,因為傳說雙環穀根本沒有出去的通道,隻有能達到金二星的強者禦空飛行才有可能走出山穀。當然如果有直升機或反重力腰帶,要出去也是輕而易舉之事。

看到穀口在夕照之中金光豔豔,金鈴兒大喜,暫時忘記了被困山穀的不愉快,快步衝上了混亂的穀地,然而她又突然停住了。

她晃然大悟,此處應該是雙環的結合部了。

金鈴兒此時站在穀口,清冷的晚風輕掀柔軟的白茅草,遠遠近近,如同Lang湧。幾株掛著小白花的龍葵草,在微風中搖蕩。霞光盡情揮灑,照耀著這一片寂寥的穀地,一個單薄瘦小的身軀,衣襟隨風依依飄舉,輕柔無力。她在夕陽的金光中站立良久,靜靜地向著穀口內部眺望著。

金鈴兒向著穀口深處望去,左側是一小片樹林,麵積不大,夠不成森林。原本此時應鬱鬱蔥蔥的樹葉,此時卻是枝枯葉黃,露著許多細長的枝條。下方的荒草,隨風輕舞,與細長的枝條交織在一起,顯得零亂不堪。

中間是一片起伏的沙地,其上零星散落著些大小的石塊,不長一根草木。沙地一直延伸到遠處山崖之下,夕陽之下,金光耀眼。

右側與沙地接壤的則是一片荒草地,延向遠處的矮草灌木,直到遠處不可見。

金鈴兒靜靜地望著,突然感到,由穀口通入裏麵,如同一條細少鋪成的道路,漸行漸寬,一直通到山崖下方,左側有小樹林,右側是荒草地,這一奇怪的地貌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然而此時她並不知道,一道如同幽靈一般的黑影正隱伏在距她四五百米之外的荒草中,兩隻陰厲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似乎稍稍懈怠,金鈴兒就會在他眼前突然消失一般。

金鈴兒的兩隻大眼中透著少有的驚異,她靜靜地思索著,右側的荒草間,突然傳來兩聲低吼。金鈴兒急閃身躲在身旁的一塊巨石後麵。

隻見不遠處,十幾頭血狼正緩緩地走過沙地,鑽進了左側的樹林深處,周身黑紅色的花斑清晰可辯。

“這山穀裏還有血狼?”金鈴兒自語著,“它們是從哪裏進來的呢?那裏說不定就是走出山穀的通路。”

突然間,一陣細碎的聲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如同陣陣急吹而過的輕風。細聽之下,那聲音正是從遠處的樹林中傳來,這聲音象是有什麽東西輕刮著枯草葉,緩緩地向前拖動著。

金鈴兒一愣,再次細聽。聲音越來越大,似乎整個樹林中都響起了這種聲音。如同一陣清風掠過荒草時,發出的嘩嘩響聲,隻是這聲音持續不斷,一股若有若無的腥臭味從樹林中飄來。

樹林之中,突然傳出血狼一陣狂亂的低吼和慘叫聲。

金鈴兩眼一眨不眨地望向那片樹林和周邊寸草不生的岩石,漸漸地,她的臉色變得蒼白難看起來。隻見那些灰白色的山岩由遠及近迅速變成了黑色。黑色不斷地向前蠕動,一會兒就湧進了樹林中。幾頭血狼驚惶失措地從林中跑了出來。

她仔細觀看,那黑色竟然是無數條一米左右的黑蛇!樹林中的荒草此時草葉如同驚悚般地顫抖著,從草葉下也爬出了無數條黑蛇。血狼剛剛跑出,身後就有無數道黑蛇如同黑箭一般射向血狼。幾頭血狼瞬間哀嚎著倒下了。

這些黑蛇油黑發亮,它們頭顱扁平,高高昂起,顯然個個凶猛異常,更為可怖的是它們都長著兩個蛇頭!不停地吐著蛇信四下觀望。

“雙頭烏金蛇!真的是雙頭烏金蛇!”金鈴兒口中喃喃地說著,不由得倒退了幾步。雖然她離那些黑蛇還很遠,但她此時也禁不住一陣頭皮發麻。

她悄悄地退進了山穀,轉身向回路跑去。

她深知,這雙頭烏金蛇可是大名鼎鼎,它的來源不為人所知,人們隻是蛇類新進化出來的一個物種,此類蛇生有兩顆蛇頭,耐寒,沒有冬眠期,與其他的蛇有所不同的還在於,它並不是單獨行動的蛇種,而是群居在一處固定的地域。通常有一頭或幾頭蛇王,以捕食各類動物為主要食物。

雖然自身的戰鬥力並不十分強,但是,一般的強者,隻要陷入它們構築的汪洋大海之中,不出十分鍾,定然成為一具白骨,絕無生還的可能。

天漸漸暗了下來,西方山崖投下的黑影,已經完全把山穀遮蓋了起來,濃霧漸漸騰起,四周的景物一片迷蒙。金鈴兒不斷地躍過碎石亂草,也不知跑了多遠,才緩緩地停了下來。

她不住地喘息著望向四周,伸手從衣袋中取出一條夜光帶係在眼前,夜晚的景象,曆曆在目。漸漸變濃的霧氣卻讓她心中有些不安。

她放緩了腳步,繼續向穀內的深處跑去,兩眼透過夜光帶四下眺望。突然間她停住了,她看到對麵的崖麵上,距地麵二十幾米有一個三角形的山洞,那似乎是兩塊巨石坍塌時,支撐在了一起留下來的。山洞不大,一片修長的荒草遮住了大半個洞口,說明這山洞曆經了無盡的歲月。

她周身白光閃動騰身而起,直奔山洞躍去。在她數百米身後,那道人影也瞬間隱沒在了荒草之中,如同突然消失了一般。

……

淩羽此時,正跟隨在銀麵王後麵沿著傾斜的黑石階不斷向下走去。讓他感到有些不可思議的是,通道中湧來的空氣並沒有陰冷的感覺,在冰涼的風中,似乎有些淡淡的野花香味撲麵而來。

通道延伸不遠,腳下的台階終於消失了,平坦的通道直接對上了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門。銀麵王單掌輕揮,合金大門無息滑向兩邊,露出了裏麵寬暢的大廳。一進大廳,淩羽險些驚掉下巴。

大廳靠牆一側一米多寬的地台上,一排十幾個的人體靠牆而立。他們全部都沒有頭顱,周身散發著淡淡玉色的瑩光。在牆麵的上方,懸掛著十幾種不同的銀色麵具,有的麵目猙獰,有的麵目平和,有的根本就是一種異獸,隻是他不知道那是哪一種異獸。淩羽揉了揉眼睛,這些的人體看上去毫無生機,他們有的身材矮小,有的身材高大,有的肋生雙翅,每一種都有男人和女人兩種形態。

在大廳的另一邊,他從未見過的各種試驗台,試驗儀器淩亂地堆積擺放著,成捆的各色導線,莫名的屏幕儀器,以及玻璃試管之類的器物堆積得到處都是。

這是什麽地方?淩羽心中微微吃驚,他到底要對我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