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羽大叫一聲,他周身是血,兩隻手用力地摳著地板,想把身體從巨石之下移出來,但在光潔的地板上,隻留下幾道彎曲的血色指痕。

趙大山大吼一聲,一頭撲向了丘妮。丘妮回手一掌把他打飛了出去,他掙紮著再一次撲了過來。

淩羽大喝道:“大山住手!……這是我和……和她的約定!”他又望向丘妮笑了笑,嘴裏斷續地淌出一絲鮮血:“……你這又如何?你……我……都要死去,或許隻是時間上……有所區別罷了,你以為,以為你生了兩條腿,……生了兩隻手,就成了人?笑話!……人的內涵,你最多有一成……失去了情感,人不能稱之為人,……我即使比你少活幾百年,……也比你要精彩得多!”

他說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似乎在凝聚著一絲力量,突然大聲喝道:“一個缺少父親的關懷,缺少母親的溫暖,缺少夥伴的關心,沒有任何自由和快樂的家夥,它也算是人嗎!可憐你不自知,竟然與我比肩!”他轟隆隆地一聲掀掉了身上的石塊單膝跪在地上,隨手抓起身邊一把卷刃的長刀。

“吼——”獸王丘妮大吼一聲,震耳欲聾。所發出的聲音,再也不是人的聲音,她紅色的鬃毛倒豎而起,雙眼頓時血紅無比,闊口微張,獠牙畢現,閃著森森寒光,向著重傷的淩羽大步走來,每一步都震得大地“咚咚”山響。

“淩羽!”眾人齊呼,“快跑啊——”

淩羽提著一條斷腿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兩眼冷冷地望著獸王。

“淩羽!”趙大山嘴角帶著血從地上爬了起來,狼牙棒在一刹那間,發出了耀眼的白光,向著獸王丘妮的腰間用力劈砸而去。

“吼——!”獸王丘妮怒吼一聲,轉過身一掌揮出,拍飛了趙大山,鐵棒“叮叮鐺鐺”地掉在了不遠處的地麵。

就在這時,淩羽周身凝起一股奇異的光芒,銀白色的光芒之中竟然帶有淡淡的金色!他用盡全身的最後一絲力量,卷刃的長刀瞬間閃過一絲燦爛的金芒,一顆金色的十字星瞬間在刀尖上凝結而成,燦爛奪目的十字星芒吞吐不定,在它的中心,卻是更為璀璨的黃金色!

他張嘴吐出一口血,身體一陣抖動,金光搖擺不定,突然間,他大吼一聲:

“十方絕殺!!”嘶啞的吼一聲,卷刃的長刀重重地向前劈去。他的話音一出口,長刀嗡鳴聲大作,十字星芒竟然帶著些許的霧氣一般,厲嘯而出!

“嘭!”長刀寸寸斷裂,“叮叮鐺鐺”掉落了一地碎片,這把即將崩潰的長刀,終於在淩羽強行催動場能之下,徹底碎裂了。淩羽擊身似乎抽幹了最後一絲生機,撲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吼——”獸王丘妮怒吼著。

“淩羽——!”牢籠內眾強異口同聲地大喊著。

一顆隻有姆指大小的星芒,閃亮中帶著璀璨的金光,如同離弦之箭,一閃射向了獸王丘妮的左胸。獸王丘妮大驚失色,但已經來不急有任何動作,隻能任由一道銀光射入了胸膛!

那道銀光,她看得非常清楚,最終擊中她時,卻是自己變了變方向,微微向下偏過了心髒。

這是淩羽盤算了很久的最後一擊!這一擊幾乎要了淩羽的命,如果這一擊無法成功,那麽一切就真的結束了。

淩羽了解到了獸王的心事,激怒了獸王,讓它在盛怒之下,失去了理性的防範,趙大山的一擊,為他贏得了寶貴的一秒鍾,確保了這一擊萬無一失。

獸王似乎突然冷靜了下來,它望了望鮮血狂噴的傷口,萎頓地坐在了地上。它口中喃喃地說:“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肺部受到了重創,獸王咳出一口鮮血。胸前血水汩汩不止,她當然知道,淩羽想要殺她的話,在就在剛才,那道金星完全可以擊中自己的心髒,她已經死了。她緩緩地仰麵倒在了地上:“你……你贏了,……很徹底……”

她艱難地從破爛的衣中,取出一個小小的儀器,按了一下,激光牢籠瞬間消失了。把那小小的儀器遠遠地丟了出去。

“淩羽!淩羽!!”金鈴兒紅腫著雙眼,滿臉淚珠,第一個衝到了淩羽身前,身後跟著秦疆等人。

陸小薇和另外兩人衝向了趙大山。

獸王丘妮緩緩地抬起頭,歎了口氣,又倒了下來,沒有一人來到它身邊。

金鈴兒沒幹的淚水,如一串串珍珠般再次掉了下來,她大聲地哭著:“是我沒有盡力,是我沒有盡力……”她緩緩地伸出一隻手,想扶他坐起身,突然一個蒼老的聲音高聲喝喊著:

“不要動他,不要動他!”眾人一驚,所有的人都停住了手。

金鈴兒轉過頭望向大廳門口,隻見在趙大山轟倒的破門上,站著一個瘦小的仙羅老人。他快步走了過來,邊走邊說:“我是醫師伯恩,你們都得聽我指揮!”話語中正氣凜然,身上有一股不可抗拒的威嚴氣質:“男孩們,你們把那個毀壞的治療床支起來,牆角的那台發電機也搬過來。”

秦疆等幾名強者二話不說,直接衝過去搭裝治療床,另有三人,去推牆角的一台沉重的發電機。

仙羅老人伯恩迅速來到了淩羽麵前,用隨身的一台小儀器仔細觀察了一搖了搖頭:“唉,太過份了,太過份了。”

他又走到趙大山身邊看了看:“他沒事兒!”

最後他又小心翼翼地來到了獸王丘妮附近。丘妮雙目緊閉,身下淌了一大片血。他倒背著雙手圍繞著獸王走了一圈,鞋底在大廳的地板上敲出一串“嗒嗒”的響聲,隨後在獸王的麵前停了下來。

獸王瞬間睜開兩隻大眼睛,一把向伯恩抓去,伯恩向後一縱身,四肢著地,如同一條老鼠一般飛也似地向門口竄去,邊竄邊大聲地喊著:“救命啊——”身上的正氣與威嚴刹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直驚得眾人目瞪口呆。

“我是讓你救我們的命!”獸王無力地說。

伯恩停住了腳步,站起身來抓了抓頭,兩隻烏黑的大眼睛轉了轉:“不錯,該我大顯身手的時候了。”

他再一次神態倨傲,背著手緩緩地走了回來,仿佛剛才喊‘救命’的人不是他。他隨手從衣袋裏掏出一隻小小的儀器,在獸王身邊來回移動,突然間,丘妮的傷口中閃過一道金光。

眾**吃一驚,伯恩臉色一陣發白,驚得險些把儀器丟在地上。

“怎麽了?”丘妮驚訝地問。

伯恩顫抖著坐在地上,用一隻粗大而幹枯的手指指著丘妮的胸口說:“場能炸彈,那是一枚還未爆炸的場能炸彈!那是褚天嵐大人才有的絕學!”

“什麽炸彈?”丘妮疑惑地問。

伯恩顫抖著說:“褚大人有一種絕學,是場能炸彈。是一束高度凝實的場能,打入人體後瞬間爆炸,五髒六腹瞬間化為烏有。三年前,應醫院的要求,醫院曾經研究過,所以我還記得……現在,現在在你的體內就有這樣的一顆。”

“他的‘十方絕殺’!”金鈴兒吃驚地說,“可是,可是那是淩海東的絕學啊!”

丘妮臉色變得冰冷:“他是在我的身上安了一顆定時炸彈,對嗎?”

伯恩兩隻手擺得如同兩隻螺旋槳:“不是不是,場能炸彈沒有延時力量!它隻是在打出的一瞬間,就確定了是爆還是不爆。這個孩子,這個孩子他有能力殺死你,但是,他這是饒了你一命啊!”

“什麽?!”丘妮一陣失神。

“淩羽!”金鈴兒口中喃喃地說著,淚水再次滑落下來。

“能取出來嗎?”秦疆問。

伯恩詭異地一笑:“當然,當然。它就放在丘妮心髒的下方,沒有傷及任何致命的動脈。”隨後口中喃喃地說:“普寧院長當時隻讓我們看過褚大人的那一顆,留給了自己。這次我也得到了一顆,哼哼。”他的臉上帶著狡黠與得意。

“你在說什麽呢,還不快點幫丘妮姐取出來!”金鈴兒喝道。

“當然,當然!”伯恩手腳利索地拿過一台小儀器,又取出兩個象是小手電般的東西。他一隻大手笨掘地舉起了兩隻‘小手電’,兩道紅光從中射出。

他用小儀器緩緩地定位,兩道紅光如同實質一般,從傷口中緩緩地夾出一顆金色的星芒!星芒光暈流轉,璀璨奪目。

“哈哈!太好了!黃金戰士的場能炸彈!”伯恩大笑著,一隻手打開小儀器,小心地把星芒緩緩地放入其中,珍貴得如同一件寶物。

“快救人!老財迷。”金鈴兒喝道。

“好好,好。”伯恩說著,取了丘妮一些流淌出來的血液放在小試管中收好。他隨後又在倒塌的破架子前翻了一陣,找出一個小瓶仔細看了一會兒,打開了蓋子來到獸王麵前:

“你,止住血休息幾天就好了。”

他向獸王胸前的孔洞倒了些藥粉,兩眼發亮。

獸王目光陰冷:“老不死的,看我的胸脯,想占便宜啊!”

這話聽得金鈴兒一行,一陣失神。

“我是醫生,少廢話!”伯恩毫不客氣。

他把藥粉全部倒在丘妮的胸部傷口上,空瓶子隨手丟了出去,把一圈紗布丟給金鈴兒:“現在的治療儀全都被打壞了,幫她裹上吧。”

隨後又來到淩羽前,怔怔地望了一會兒,又掏出那台小儀器看了看,微微一愣,隨後又搖了搖頭。

他走到趙大山麵前,使勁拍了拍趙大山的肩膀:“哎,小子,天都亮了,還不起床!”

趙大山軲轆一下子坐了起來,摸了摸頭,呲牙咧嘴地說:“好痛,好痛,該死的大猩猩,下手這麽狠!”

獸王丘妮大怒:“黑胖子,我已經手下留情了!你要再出言不遜,我砍下你的肥肉熬油吃!”

趙大山嚇得一咧嘴。

“淩羽他怎麽樣?”金鈴兒有幾分膽怯地問伯恩。

伯恩收起了臉上的痞子相,表情鄭重地搖了搖頭:“把他抬到治療**吧。他的內髒全都破了,沒有呼吸,沒有心跳,他現在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啊——!”金鈴兒與趙大山同時驚叫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