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淩羽有幾分焦急的樣子,金鈴兒笑著說:“當然,還是我和童兄一起救上來的呢。”

“你不是準備跑路了嗎?怎麽回來和童大哥一起救我們?”趙大山插嘴問。

金鈴兒點頭:“是啊,不過我還沒走,童兄和褚大人就來了。要不是褚大人打散了空間渦流,還真的見不到你們了。”

童嶽點頭,臉上變得凝重萬分:

“是啊,試練空間災難中,總共有二十一人遇難,咱們小隊有也一人死了。”童嶽神情黯然,“要不是仙羅人的醫術高超,恐怕死的人會更多。”

淩羽默默點頭,眾人一陣沉默。淩羽突然問:“秦疆他們和李光頭怎麽樣?”

童嶽搖了搖頭:“他們在水中沒事兒,你們本就該到海洋底下去曆練的。”

淩羽臉上閃過一絲安慰。

童嶽望著淩羽輕聲問:“你最近的實力好象是提高得非常快,有什麽原因嗎?”

淩羽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童嶽笑著點了點頭:“我仔細地觀察了幾次,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恭喜你,你已經步入銀四星戰士的行列了。”

“銀四星?!”淩羽吃驚地站了起來,望向童嶽。

童嶽點了點頭。

“你試著操縱一下體能。”金鈴兒在一旁說,“好象還是個四星巔峰,不可思議。”

淩羽試著握緊了拳頭,把力量全部集中在拳頭上,拳頭發出明亮的銀光。

“不錯,這的確是銀四星強者!”淩羽驚喜地說著,“我覺得我的力量特別強大,一拳能轟碎一塊巨石!”他緩緩地舉起了拳頭,就想打出一拳,卻被童嶽止住了:“實力提高迅速,但還必須穩紮穩打,基礎紮實最重要。”

淩羽點頭。

趙大山說:“童哥,我有提升嗎?”

“銀二星!非常穩定的銀二星!”金鈴兒說。

趙大山抓了抓頭,嘿嘿地憨笑道:“因禍得福,要不再嚇我一回,再升一星?”

眾人一陣大笑。

童嶽笑著點點頭,隨後對淩羽說:“有件事情我一直沒和你說,現在就告訴你吧。”

金鈴兒與趙大山對望了一眼,金鈴兒調皮地問:“我們能聽嗎?”

童嶽搖了搖頭:“有關淩羽父親的一些舊事兒,坐下來一起聽聽也沒關係。”

兩人點了點頭,坐在椅子上。

“說吧,童大哥。”淩羽痛快地回答。

童嶽從衣袋裏掏出一本書遞給淩羽,淩羽接過這本薄得如同幾頁紙的小冊子,封麵上的幾個大字迅速映入眼簾:《裂天十斬》“刀譜嗎?”淩羽問。

童嶽點頭。

淩羽的雙手微微一抖,表情漸漸地凝固了。

在封麵書名的下麵,赫然寫著四個小字:淩海東著!

淩羽如同遭到晴天霹靂一般,呆呆地捏著這本書。半晌他才喃喃地說:“這是父親的刀譜,父親他……”

童嶽點頭說:“不錯,這正是老師淩海東的功夫。”

淩羽忽地抬起頭:“你,你說什麽?老師??!”

童嶽點頭:“是,淩海東是我的老師。老師說,他隻收過我一個學生。”

淩羽內心一陣慌亂,瞬間又一陣激動。他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唯一的親人,媽媽早已經不知道去向,他與大山相依為命,如今終於見到了又一個至親可信的人,一時間滿腹的委屈與心酸湧上心頭,再也壓製不住。

“童大哥!”淩羽一頭撲到童嶽的懷裏嗚嗚地哭了出來。他現在才明白,童嶽為什麽對他一直是倍加嗬護,原來他是爸爸的學生!

金鈴兒與趙大山被這個消息也驚呆了,兩人對望了一眼,什麽話也沒說。

童嶽雙臂摟著淩羽,拍著他的肩膀笑了笑:“男子漢,象個什麽樣?還有小姑娘在這裏呢,多丟人。”

淩羽緩緩地抬起頭,望向童嶽:“我爸爸他……”

童嶽點頭:“我知道,這些年我也在努力尋找他,可惜沒什麽消息。”

“你是怎麽認識我爸爸的?”淩羽急切地問。

童嶽目光閃爍不定,緩緩地站起身望向窗外。

“我出生在祭台山南的樂高鎮。我六歲那年,巴羅人的獸潮襲擊了樂高鎮,祭台山以南,血流成河。父親被征入護國衛士隊,葬身獸口,帝國大軍敗退如潮,他們在敗退中,對難民**擄掠,無惡不做。”

淩羽馬上就想起了從晉安市逃出來時,狩獵人祝雲川說過的話,這應該是同一件事情。

塵封已久的往事一幕幕,浮現在童嶽的眼前,那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大雪持續下了三天,黃昏時非但沒有停止的意思,北風吹得更緊了,不時如同一把切開空氣的利刀,發出尖利的嘯音。漫天飛舞的鵝毛大雪,掩蓋了通往晉安市的山路。高大的祭台山主峰,在漫天的大雪中變得迷離一片。

一隻修長漆黑的異獸鼻子,在地上搜尋著,不時地噴出股股雪白的熱氣,終於,它發現了地上漸漸模糊的腳印,那是一串人類的腳印。

鼻子貼在腳印上使勁地嗅了嗅,緩緩地抬起了頭向前望去,那是一隻黑色帶著暗紅斑點的血狼,兩隻暗紅色的眼睛,不斷地打量著前方無數的腳印,那些腳印正通向昏暗的暴雪之中。在它的身後,有二十幾頭血狼緊緊地跟在後麵,它們都靜靜地望向了前方,一動不動。

一聲輕輕的低吼,為首那頭血狼突然沿著腳印指引的方向,向前小跑追去,身後二十幾頭血狼緊緊跟隨,消失在了漫天的大雪之中……

原野上,一大隊逃難的人們正頂著暴風雪,艱難地向前一步步走著。帝隊的炮火聲和異獸的嘯叫聲漸漸遠去了,異獸大軍毀滅性的進攻,使得九天帝國固有的城市——樂高鎮宣告城破,十幾萬百姓從此成為異獸的美食。餘下的二十幾萬人不得不分作幾大集團,實行大轉移,他們趁著天降大雪,向著祭台山西部的晉安市逃亡。

“媽媽,我們還回來嗎?”一個五六歲的男孩,一手緊緊地拉著媽媽的手,仰起被冬風吹得紅樸樸的小髒臉問。他的聲音是那樣的弱小,幾乎被狂暴的北風吹散了。

“會的,一定會的。”媽媽不斷地喘出一口口雪白的霧氣,臃腫的棉衣殘破不堪,但口氣卻堅定異常地說,“嶽兒快快長大,把那些怪獸全都打跑,我們就回來了。”她的腳下踏著幾近沒膝的大雪,發出吱吱的響聲,每一步都是沉穩而有力。

身邊的一位身著皮襖的大叔,此時笑著轉過臉來說:“童嶽,到時候,大叔可要跟著你一快兒打回來呢,你可不能失約哦。”

小男孩望著他鄭重地點了點頭:“秦爺爺,一言為定,拉勾。”他伸出一隻被冬風吹得通紅的小手,一根小指頭高高地豎起。

皮襖大叔哈哈一笑,黑瘦的臉膛上湧起一絲溺愛的神情,蹲下身來,鄭重地伸出一隻粗大的小指。一隻大手和一隻小手就這樣緊緊地拉在了一起。一旁媽媽神情凝重的臉上有了幾分釋然。

孩子,此刻就是她無盡的希望。

天漸漸地暗了,雪下得更緊,不時地夾雜著狂烈的冷風,吹打在人們的臉上,如同刀割的一般。

眾人穿過一道冰冷的穀口,來到了一片開闊地,風勢漸漸緩了下來。他們行到山腳下的一個避風處,想在此過夜。隊伍中多伴是老年和孩子,除此以外是壯年婦女,壯年男子少之又少,大家一齊動手,從厚厚地雪層中找出幹草枯枝,上百堆篝火被熊熊點燃,大人們圍坐在火堆旁取暖,吃雪,吃幹糧,小孩子們則圍著火堆不知疲倦地蹦跳著,嬉戲著,更有一大群孩子在火光中堆雪人,打雪仗,忙得不亦樂乎。

看來快樂真的隻有心境,其他無可替代。

皮襖大叔此時坐在火堆邊,他晃了晃隨身的水壺,把水壺中的最後一口酒倒在了嘴裏,然後邊往水壺裏裝雪邊對身邊一名灰衣中年人說:“這雪看起來還得下兩天,不過這護衛隊一成立,我們就不怕血狼了。”

灰衣中年人向手上哈了一口白氣,使勁揉搓著耳朵和臉,直到把耳朵和臉搓得發紅這才放下手來。他點了點頭:“老秦,現在有多少人了?”

皮襖大叔抬起頭:“一千一百多吧,越往西邊走,血狼越少,這些人足夠了。就是遇到土匪,也能與之一戰了。”

灰衣男說:“那再給我們隊分點人吧,我們隊可全都是十三四歲的娃娃兵。今晚上又輪到我們值夜了。”

皮襖大叔笑了笑:“這我知道,我這一千多人中,娃娃兵占了近九百,你可別小看他們,對於他們來說,這可是一次難得的曆練過程。”

灰衣男歎了口氣,搖了搖頭:“照這樣的速度走下去,少說還得二十天才能到吧,我們至少還得值三次班。”

皮襖大叔點了點頭:“是啊,一會兒你去主持一下,統計一下大家帶的幹糧,看看能夠幾天的,明天天晴了,我們得想想辦法,還得弄點吃的。”

“秦大叔!秦大叔!”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匆匆趕來。

“哦,……你叫祝雲川對嗎?有事兒嗎?”皮襖大叔笑了笑問。

“後麵來了一隊官兵,象是帝國的特別行動隊的人。”少年個頭不高,但身體看起來異常強健。他手裏握著一根短棒大聲地報告著。

“哦?看來我們安全了。”皮襖大叔笑了筆站起身,向後方迎去。

道路的遠處,幾十道雪白的光柱不斷地向前掃動著,晃得人們睜不開眼睛,孩子們都停止了玩耍,靜靜地站在那裏,望著遠處漸行漸近的二十幾輛裝甲車,引擎的轟鳴聲在呼嘯的風聲中越來越清晰。

皮襖大叔迎上前去,不斷地揮動著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