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食物

“呼……”

寒風呼嘯,卷起漫天鵝『毛』般大小的雪花,千裏冰封,萬裏雪飄。站在高山上抬頭看去,遠方山巒起伏,銀裝素裹,茫茫林海披上了一層潔白的銀裝。

天地一『色』,白茫茫的一片!

楊政這一走,就從中午走到傍晚。沿途都是山嶺,平原。卻不見任何村莊。眼看天『色』就要黯淡下來,還沒有找到落腳地的楊政,剛想打算在密林裏休息一晚。

就在這時,從路兩邊突然站出來七八個,身穿厚厚破爛衣服的壯漢,圍在了周圍。看這架勢,到像是攔路搶劫啊?

得!剛碰到人類的影子,就遇上了傳說中的強盜了!

略微搖頭過後,楊政饒有興致的看著圍著他的這夥人。這幫人,都是穿著厚厚的衣物,把整個人包的像個粽子似的。腦袋上也包了個大包。隻略微『露』出了臉龐的部分。有好幾個,甚至把鼻子都凍的通紅!

這樣的景象,讓楊政不禁有些奇怪,難道周圍的天氣真的那麽冷嗎?

“小子!留下你身上的所有食物,我們就放你離開!如若不然,就不要怪大爺幾個不客氣了?”

楊政還沒開口,對方一個看似領頭的大漢,率先喊道。

隻不過他的話音剛落,站在他旁邊的另外一個男子,就小聲的附在他的耳邊,輕聲道,“大哥,看這小子的裝扮,似乎是一名武者啊?我們這趟會不會是踩到點子上了?”

“武者又怎麽樣?老子我都三天沒吃過東西了!再找不到吃的,老子就他媽的去吃人肉!再說了,老子……嗯?等等,你剛才說什麽?他是……是一個武者?”壯漢說到後麵,聲音已變的有些顫抖了。

壯漢聲音變的顫抖,他旁邊的那個男子又何嚐不是?

“大……大哥,你看他的樣子,那麽冷的天隻穿了件長衫,還是那麽的薄!如果不是武者大人,又怎麽會有如此本事?”男子顫抖著聲音說道的同時,偷偷的打量了眼楊政。

察覺後者正看一臉笑意的看著他,頓既臉『色』變的慘白,一個勁的打哆嗦。

“什……什麽武者大人?武者有那麽厲害嗎?這……這他媽的分明就是元士大人啊!”領頭壯漢一聲暗罵。也不知道是罵自己還是罵楊政。

“快跑!都他媽的快跑啊?”一聲怒吼,領頭壯漢忽地轉身,跑進了林子裏。

其他人見狀,隻是愣了片刻,猛然跟在了壯漢的後麵。往來時的路跑去。倉皇的模樣,好像背後有一頭猛虎在追趕似的。

不到半分鍾,原本圍著楊政的七八個男子。一溜煙便跑了個沒影。就好像那來去無蹤的俠客。

這一幕,楊政是看的瞪大了眼睛。從頭到尾,他連一句話都沒說過,這幫人就嚇的跑走了?也不知道這幫人是怎麽想的。

估計著,這幫人剛開始也沒看清楚狀況。聽見腳步聲,就以為有肥羊來了。然後一湧而出,準備搶個一番。卻不曾想,來的不是肥羊,而是一頭猛虎!當即轉身就跑。

楊政現在的打扮就是,一襲白『色』長袍,黑『色』長發延續至腰部。背上掛著一柄寬闊的巨劍。肩膀上蹲著一隻火紅『色』的小狗。隻要不是瞎子,都會看的出楊政不簡單。

不說別的,單憑那柄高大的巨劍,就不是一般人能拿的動。更何況背著走路。而且看楊政輕鬆的樣子,就知道這點重力根本不算什麽。這番一來,都知道楊政不好惹了,哪還敢搶劫啊?跑路都來不及。

攔路搶劫的跑掉後,楊政不由皺眉思索起來。聽剛才那個壯漢的描述,這片區域似乎不太好啊?

天氣寒冷,包的像個粽子。食物缺乏,甚至到了吃人的地步!這是怎麽回事?

原本的混『亂』之領,雖然號稱混『亂』。但基本的溫飽問題還是能解決的,現在卻連溫飽都解決不了。情況似乎真的到了極差的地步。

思索中,楊政繼續往前走去。對剛才的遭遇也拋到腦後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弄清楚這裏發生了什麽事,才是重中之重。隱約中,楊政覺察到了這件事似乎和他有關係?

這個念頭剛一冒出來,楊政就嚇了一跳。如果要是在先前的那片熱火區域,到還說的過去。可這會是冰凍區域,他楊政又是剛出現在這裏。怎麽說都扯不到一起去?

沉思間,天『色』已經完全黯淡下來。楊政加快了步伐,約莫行走了十幾分鍾。終於看到了一個村落。可剛走到村口,楊政就楞在了原地。

村口前的一塊空地上,竟是堆滿了“人”?不!那些人已經不能算是人了。隻能說是死人!

全都哆嗦著手腳,身體彎曲著。臉『色』慘白,眼睛緊閉。充滿絕望的臉上落滿了雪花,一看就知道是凍死的!

楊政目測了下,這堆積在一起的死人,竟有百來具?!這個結果不由讓楊政嚇了一跳。眼前這個村落,本就不是很大,有個幾十戶人家就不錯了。幾十戶人家,人口也就二百左右。可這會兒堆積在一起的死人,竟有一百之多!

如此說來,那豈不是一半的村民都是被凍死的?楊政頓時駭然不已。

他根本感覺不到寒冷,對別人的感受也不知道。卻沒想到,情況到了如此重的地步。

正了正心神,楊政最後還是踏著沉重的步伐走進了村子裏。如先前所想,沿著主要大道行過,周圍的房子都是空無一人。再加上此刻天『色』完全黯淡下來,在冰地的映襯下,整個大道顯得異常陰深恐怖。

見到如此景象,楊政歎了口氣的同時,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情況居然如此嚴重,也不知道還有沒有生還者?

正當楊政隨便選擇一間房子,準備落腳的時候,一道弱弱的聲音忽然從牆角傳來。

“大……大哥哥,你……你有沒有……吃……吃的東西啊?”

聽到聲音的楊政陡然一怔,一抹喜『色』瞬間湧上心頭。有人聲,這就證明這個村子還有人活著了?

欣喜的轉過頭,楊政便見著了牆角處,一個瘦小的身影在夜風中顫抖個不停。那是一個小男孩,身上隻穿著一件破爛的棉襖。小臉有些漆黑,眼睛卻明亮無比!『露』在空氣中的鼻子,凍的通紅。小嘴也不斷的向外哈著氣。隨後兩隻小手來回搓著,給自己增加點溫度。

此刻見楊政向他看去,不由的,向後退了開去。似乎有些怕生。但為了食物,還是低著頭,顫抖著聲音問道,“大……大哥哥,你……你有……有……有吃的嗎?”

“有!當然有!”楊政『露』出了笑容,盡量讓自己變的溫和一些,說著的同時,伸手進了懷裏。下一刻,手上多出了一塊烤肉!

這烤肉,其實就是先前吃剩的雪狼肉。為了不至於找食物浪費時間,楊政幹脆把剩下的雪狼肉放進了戒指中。如今這存放,楊政可是輕而易舉。身邊多了頭愛吃鬼,楊政可是不得不準備啊。

自然,這存放的空間納戒就是在寒潭底部找到的那枚。戒指紋身太過神秘,除非萬不得已,楊政都不想去觸碰它。

此刻伸手進懷裏,隻是遮掩法。手進的不是懷裏,而是戴在手上的空間納戒裏麵!

這一幕,在小男孩看去。卻好像是楊政在懷裏掏出了烤肉一般。當即,眼睛放亮了不少。嘴角也流『露』出了口水。

“嗬嗬,接著!”輕笑中,楊政拋過了烤肉。小男孩接過烤肉,也不看清楚,直接撕咬了起來。可不曾想,狼肉早已變冷,這會可是堅硬無比。這一口咬下去,差不多把整排牙齒都咬的脫落了。

“哎呀,我忘了這狼肉已經變冷了!”楊政見到這一幕,一拍腦袋懊惱道。隨即,走過去拿起烤肉放在手心。然後,小男孩就看的瞪大了眼睛。

就見原本那僵硬的烤肉在楊政的手心,慢慢的,慢慢的變熱了起來?到最後,竟還冒起了熱氣?顏『色』也大變了樣。

“好了,現在可以吃了!”在小男孩眼睛的注視下,楊政運轉火屬『性』的元氣加熱了烤肉。然後替回去,柔聲道。

小男孩忙一把搶過,嘴巴大咬特咬。趁著這個機會,楊政問道,“對了,小弟弟,你們這裏還有其他人嗎?”

“……嗚……嗯……其他人?有!大部分人都集中在了村子的西麵廟堂裏,隻有一小部分人留在了家裏,啊?對了,媽媽還在家裏!我是偷偷跑出來的!”小男孩說著,就要轉身往家裏跑。

“等等!”楊政忽然叫道。

“怎麽了,大哥哥?”小男孩聽到叫喚,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楊政。在他看來,楊政給了他吃的。可是好人一個啊?

“呃?是這樣的,大哥哥我是途經過這個村子,本想借住一晚,卻沒想到大家都不在!不知道小弟弟可不可以帶大哥哥去你家,借住一晚啊?”楊政『露』出笑臉道。

“大哥哥想到我家裏住一晚?”小男孩似乎不相信楊政的話,又問了一遍。

“是啊?不知道小弟弟你介不介意?”楊政笑道,“哦,你盡管放心,我會給你爸爸媽媽金元的!不會白住的!”

“真的?”小男孩聽罷立即跳了起來,一臉興奮道,“我們不要大哥哥的錢,隻想要食物!不知道大哥哥還有沒有……”

“有!大哥哥還有很多烤肉呢?怎麽樣?帶不帶大哥哥去啊?”楊政擺出笑臉道。這個表情,到像是求人家一樣。

事實上,楊政還真不習慣住在沒人的房子裏。尤其是不知道的房子。這到不是說怕了什麽,而純粹是心理在作怪。住有人的房子,總比沒人的好!更何況,他看小男孩順眼,幫他一把也沒什麽。

“好啊,好啊!大哥哥跟我來,”小男孩果然興奮的跳了起來,拉起楊政的手就往家裏跑。兩人卻沒看到,在一個陰暗的角落裏,一雙恍如餓狼一般的眼睛,緊盯著兩人的背影而去……

“媽媽,媽媽,我回來了!”

還沒到房子,小男孩就興奮的喊道。

“吱!”

在雪白的地麵映照下,一間平房的門忽地打開。下一刻,從裏麵急衝衝的走出了一個身穿麻布衣服的女子。褐『色』長發,臉龐姣好。隻不過是皮膚略顯幹燥,看上去有些蒼老。但總體來說,卻猶如一個少『婦』般散發著成熟魅力。這出現的女子,竟有著不下年輕少女的容貌?想必年輕的時候,也是一個大美人。

“巴爾?巴爾,你在哪裏?你……”女子一出現,就四處打量著小男孩的身影。待看到小男孩旁邊的楊政後,忽地一怔,然後,快速跑過來拉著小男孩的手。猛然跪倒在了地上。

一邊磕頭,一邊求饒道,“大人息怒,大人息怒!巴爾隻是小孩子,他什麽都不懂,還望大饒了他。”

說著,又“咚咚”磕個不停。額頭碰在冰冷的地麵上,沒幾下,就磕出了血跡。

突然的一幕,楊政還未反應過來。這女子就磕起頭來了?回神過來後,楊政立即攙扶著女子道,“大姐快請起,我隻是想借住一下,如果大姐不答應,我這就走便是。”

“借……借住?”女子愣住了,抬頭疑『惑』的看向楊政。

“是啊?我過來隻是想借大姐的房子過一晚,如果大姐不答應,我這就走便是,沒有必要給我磕頭!”楊政說道。

“啊?是這樣嗎?我還以為是巴爾他……”女子有些臉紅的看向楊政,隨即低頭。

“嗬嗬,巴爾?他叫巴爾是吧?嗯?小巴爾很乖的!他怎麽會惹到我?”楊政笑道,“大姐還是起來吧?你要是不答應,我立即走便是。”

“不,不,不!別說借住一晚了,就是長住也沒關……呃?我這就去給你準備房間,”女子說到最後,忽地臉『色』『潮』紅,拉著小男孩進了門口。隻留下楊政一個人愣在原地,疑『惑』不已。

不過,也僅僅是片刻。楊政就搖了搖頭,走進了門口……

屋子裏,三人一獸圍坐在火堆前。女子和名叫巴爾的小男孩,一邊吃著楊政給的雪狼肉,一邊介紹著這突發天氣。

原來,這種詭異的天氣發生在一個月前。本來進入五月了,夏季將至。天氣應該轉熱才對。可突然有一天,一陣大地震過後,這天氣就變樣了。

幾乎是一夜之間,整個天地就變的寒冷無比。先是下雪,然後風暴,最後是冰凍!這一凍,就把所有的作物給凍壞了。

有存糧的人家還好些,沒有存糧的,直接餓死!但更多的,是凍死!天氣轉變的實在是太快了。等大家察覺的時候,整個村子已經凍死了幾十人。那些凍死的人,幾乎是在睡夢中就凍死過去。然後,過了幾天,天氣越加寒冷。那些體弱者,又凍死了過去。

不到三天的時間,整個村活下來的人,僅剩下原來的三分之一!存留下來的人,大部分跑到了廟堂裏,祈求神靈的庇護。也有些,如女子一樣,留在了家裏。等待著這寒冬過去。

可半個月過去,存糧吃完了?一麵受凍,一麵挨餓。無奈,女子的丈夫準備出去找吃的。可過去半個月,她的丈夫也沒回來。到這時,女子也猜出她的丈夫是凶多吉少了。

娘倆拚著幾口剩糧,硬撐著又過了半月,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小男孩才偷跑出去找吃的,沒想到,就意外的碰到了楊政。

這會,女子是一個勁的答謝楊政的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楊政,隻怕他們兩個還真得餓死了。

“這麽說,村口的那些屍體,都是因為挖不動地而放著的了?”一番講述後,楊政問道。

“是的,現在的地麵又厚又硬,根本挖不起!天氣太冷,又生不起火,所以隻能把他們放在村口!”吃過烤肉,女子臉『色』有些好轉。這會聽到楊政的提問,臉『色』又變的難看起來。

把屍體放在村口,確實不像樣。可她一個人,就是想幫也幫不上忙。現在所有人都在想著如何活下去,哪還有時間管屍體啊?天氣那麽冷,屍體放在外麵。就是想腐爛,也腐爛不了!

“哎!”聽完女子的敘說,楊政不由歎了口氣。對這突然出現的天氣轉變,也毫無頭緒。

要說那大地震,隻怕就是烈焰山的噴發了!當時的場景,楊政可是曆曆在目。真可謂是整個天地都在震動!搖晃!

楊政站在空中沒感覺,可地麵上的人們卻是清清楚楚的記得,那恐怖的場景。烈焰山方向升起的濃煙,就是在百裏之外,也能看的到。噴發所帶來的後果,就是連續一帶山體發生崩潰。

山丘變平地,平地變山丘。高哇處積水,湖水卻幹枯,一連番的景況,似乎整個地殼都發生了改動!

回想當日的場景,楊政腦海中忽地閃過一個念頭。這場突然的天氣轉變,該不會真的是烈焰山噴發引起的吧?

這個念頭剛冒出,楊政就嚇了一身冷汗。要真是那般,他害的人的數量恐怕要超億了!從熔岩到冰雪,這一路過來,隻怕死的人不知有多少。

這一刻,楊政感到無比的沉重!心底的壓抑,讓他有種喘過氣的錯覺。臉『色』在刹那間變的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