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新舒服的客廳,藍白色調,每一樣陳設都是精品,放在最能體現其魅力的位置。

牆壁上隨意地掛著幾幅鑲著雕花金框的非寫實風景畫。畫中的每一棵樹與草,山與水,都仿佛是正在舞動的生命,大塊大塊的深沉與明豔的色調彼此呼應。

傅足被這些奇特風格的畫吸引,凝注它們。不多時,全身湧起一種瘋狂的衝動,想要砸碎一切的欲望。他閉上眼睛,克製住體內的異樣。睜開眼睛再看,哦,畫本身很正常,隻是那些景物的風姿向人表達一種瘋狂的感情。

他看著看著,便再次被畫感染瘋狂的情緒。他急忙轉身,略一定神,恢複平靜。為什麽仙銘你要在室內掛這樣的畫?難道這是你的寫照嗎?那麽狂放,又那麽溫柔,兩種極端概念並存,似乎不可能,卻又是真實的融合在一起。

仙銘坐在桔紅的柔軟的寬大的四人座的低背長椅上,雙臂張開平放在椅背上,雙腳擱在前麵的矮幾上,腿伸得筆直,看起來很舒服的樣子。他悠閑的眼神看牢傅足。

他招手:“過來,陪我坐一會兒。”

傅足笑:“為什麽我要聽你話?”他這樣說著,雙腳卻在移近。

仙銘將頭靠在他肩上,說:“唔,很舒服。”

傅足摸摸他頭,說:“你讓我當靠墊就直說,身邊有你這樣的美少年相伴很豔福,嗬嗬。”

仙銘笑一下。

接著,他短歎一聲,語氣無限疲倦地低聲說:“你是不是覺得牆上的畫很詭異?”

傅足不響,聽他說下去。

“自從出生以來我精神上一直很瘋狂,見到什麽都想砸碎它。尤其是見到天琴王,真想撕碎他。我強迫自己做一些寧靜的事情,畫建築圖,做建築模型,看小色的故事和睡覺。這些畫就是根據我的思想請畫師作的。哈哈,天琴王每問我為什麽跟他過不去,我就讓他看這些畫。他每次看過,至少要一年不敢理我,他怕我的瘋狂思想。傅足,你說我這招是不是很絕?”

傅足未語,他聽出那最後一句雖是問句,卻是肯定的語氣。不用說,這招絕得真是夠狠辣。天琴王是你哥哥呀,你怎麽能?天琴王不是怕你,是愛你,他隻是怕真的瘋壞了你的腦子,再也無藥可救。這樣子雖然也是痛苦,卻還是正常。哎,這兄弟兩人是怎麽回事?

仙銘說:“謝謝你。”

傅足納悶:“我並沒有做什麽啊?”

仙銘說:“你的本身就是一劑鎮靜劑,我不那麽瘋狂了,精神上從沒有過的輕鬆,很舒服。”

傅足感到恐懼,他笑說:“不會吧仙銘,我有這樣的作用?那我豈不成了治療瘋狂症的神醫了?”

仙銘說:“你看我像在說謊嗎?為什麽我一見到你就跟你那麽熟?你不要以為被你的美貌吸引了。”

嘎嘎嘎!真是慚愧啊,鬱悶啊!地洞在哪,我要鑽進去避一避。

傅足剛想這樣說,不料先被這家夥搶白了。他縱身跳起,卻聽“崩”的一聲,被仙銘按倒在椅子上。

仙銘嘿嘿地笑兩聲,說:“永遠不要不理我,知道嗎?”

天啊,有這樣叫人對他好的嗎?不過,手段挺新穎,動機挺感人。

傅足臉上一副被逼就範萬般無奈狀,朗聲說:“仙銘願意永遠跟著傅足赴刀山下火海,肝腦塗地萬死不辭,皺一皺眉頭是小狗。”

這話聽著好像很不順耳喔!仙銘以暴拳伺候!

傅足挨了兩下,終於逃離。

兩人在大客廳內追逐,拳腳相向。

小色在一邊為《一路尋歡》的故事續寫了幾行內容。聽到打鬧聲,立刻飛過來,拍著巴掌大叫:“打打,使勁打!獲勝者將贏得可愛小色的超級無敵銷魂奪魄芳香四溢的一吻!哇,傅足加油!哇,仙銘加油!……哇,吃敗仗的小親親可得不到可愛小色的香吻喔……”

這個小東西簡直是欠揍,好了瘡疤忘記疼,不知道心有靈犀的兩個死黨的拳頭將要同時襲來。

哎,老話說吃一次虧學一次乖,小色早長腦子了,在拳頭上身前的一刻,人家鑽進桌子下麵,避過足以粉身碎骨的兩拳。還不老實地張著嘴巴偷偷地大笑。

喔嗬嗬嗬——

累死了。

兩人仰麵朝天躺在地毯上,大口喘氣。

咳咳,玩都能累死太幸福了吧!太不可思議了吧!太叫人忌妒了吧!

很久。

傅足安靜後的大腦,忽然冒出一個頂頂重要的尚未解決的問題,哦老天,古靈還在等他英雄救美呢!忽然,腦海中又蹦出一個問題,好像自己誤認為躺在身邊的這家夥是那個惡來著,請他去救古靈,怎麽不見他救呢?

他一把拉起仙銘,向門外奔去,豎起眉毛狠狠地說:“我讓你救古靈怎麽沒有行動?現在你表現的時候到了,如果不夠出色,一頓皮肉之苦少不了你的。”

仙銘被他拖著,頗有後悔交朋友之意,無奈地笑說:“原來你的思想這樣強盜,你有請過我嗎?你請得好像是另外一人吧?”

他們向關押古靈的草莓小屋馳去。

仙銘見傅足神色間滿是焦急,說:“喂,你放心好啦,你的女朋友被招待得挺好,除了鬱悶。”

傅足驚喜:“真的?!”

仙銘給他一個絕無半分虛假的眼神。

傅足擁抱他:“仙銘,你真不夠朋友,為什麽不早說呢?”

仙銘神色凝重說:“這是天琴王親自監守的人物,他雖不在旁邊看著,卻一樣有牢不可破的威力。外麵人可以進去看你女朋友,但她卻無法出來。”

傅足倒不再緊張,說:“隻要古靈無恙就好了,救她出來一定會有辦法的。”

仙銘被他心態如此開闊感染。他退去凝重之色,笑說:“對,你聰明的腦袋一定會有法子。”

傅足糾正他;“我一個腦袋不夠用,加上你的腦袋剛好。不許讓你大腦生鏽啊。”

仙銘看到他滿臉滿眼的誠摯,非常地需要自己與他一起斬風破浪的渴望,以及“你不可以袖手旁觀”的溫柔霸道。這一切一切的赤情讓他感動得全身每一寸都溫暖,眼眶也濡濕了。他別過頭去,硬起心腸收回還未脫出眼眶的晶瑩**。這家夥真他媽的招人喜愛!從沒有誰這樣看重自己,天琴王雖然愛我,但是他的需要是淺薄而蒼白的,他隻是需要一個親切的叫他大哥和能跟他撒野的弟弟,以滿足他是仁慈兄長的自私虛榮的心理。小色是寵物玩伴。對其他人提不起丁點熱情,他們不是虛偽地奉承就是一副唯唯諾諾的嘴臉,厭惡。

他緊擁傅足,頭歪在他肩上,低聲說:“永遠不要離開我。”

哦,這是他第二次叫我永遠不要什麽。沒想到這家夥這樣的鍾情我。

傅足拍拍他的背,催促:“知道啦,你要跟著我你就跟好了,我不會攆你的。現在,我要去看看美麗又可愛的古靈。”

仙銘抱著他咕咕地笑,說:“都告訴你她沒有事還這麽急。你不會是重色輕友之徒吧?”

傅足笑:“色是色,友是友,我兩樣都要,夠貪吧?”

仙銘抬起頭,吻他一下,說:“好了,走吧。”

傅足一時失神,被他拖著。走了幾步,他臉紅地問:“喂,你這也是友愛的表達方式嗎?我,我沒見過呢。”

仙銘看著他,不禁笑了,說:“現在你是見過了,這是我給你的最純潔的友愛。”拍拍他臉,“行啦,臉紅成這樣幹什麽?那麽多人吻過你,你都不臉紅,為什麽換作我你就臉紅了?你別自作多情啦,我不會獨占你的,我想以後我們行走天下會有更多的朋友加入我們。”

傅足超一流的本事拿出來,瞬間,麵色如常,拳頭招待身邊的家夥。

他說:“你是我看重的朋友,日常相處,你都這樣,你不知道這很危臉嗎?”

仙銘大笑任他打:“怎麽危險,你說說看。你要想歪,我也沒有辦法,哈哈——”

傅足見他不還手,揮了幾拳也算了。他注視他,說:“看來你是很大膽的,我膽小比不過你。兩個男人在一起這樣曖昧,這要讓古靈知道,她肯定一腳踢飛我。”

“那有什麽,她不要你,我要你。”

“你?!檔次太低,一邊去!”

“我檔次低?!那你跟我在一起已太長時間了又是什麽檔次?”

“我沒檔次。”

好小子,說來說去又把人給損了。

仙銘再次衝上去緊擁他。

這時,小色突然出現,兩隻眼睛冒心心,大叫:“哇噻,我家的兩個小親親抱在一起了耶!這樣的鏡頭小色最喜歡了耶!”

傅足安靜地任他熱情擁抱。他一個長歎,說:“為什麽我是這樣幸福,很多很多的愛不請自來?我大方,統統接過,慷慨施愛。仙銘,我們來日方長,不要這樣花姑娘似的依戀人家懷抱了,淑男要懂得矜持,含蓄,內斂。小銘銘,乖啦乖啦……”

呃,渾身雞皮疙瘩暴起。

仙銘縱身躍後,兩頰染紅。

哈哈哈——

傅足笑彎了腰。

小色訕笑:“仙銘王子,你不是他對手哎。”說完趕緊閃人,因為一隻拳頭迎麵砸來。

仙銘沒有那個迅速退紅的本事。一路上他很安靜地走在傅足旁邊。

小色坐在傅足肩上,嘴裏哼著快樂的小調,啦兒啦兒啦,啦兒啦兒啦,門前的大樹上,坐著一隻小鳥兒,她的眼睛眨啊眨,問你為啥還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