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我看不見

就在他一口氣說完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覺得整個遺跡靜極了,他不敢再發出任何的聲音,整個人隻是貼在拐角的牆壁上,完全,完全的不敢動彈了。

謝迅從未有過如此恐怖的感覺,他隻是盡可能地貼著牆麵。不敢做任何多餘的動作,一旁手機的手機依然亮著,隻是再過一段時間之後,應該就會自動鎖屏了吧。

謝迅知道自己一定得把手機撿回來,否則他就會失去他唯一的光源。可是,剛才那張直貼著自己的人臉卻依然讓他心有餘悸,雖然隻是一瞬間,他根本就沒看清那到底是什麽,但是那種從內心深處散發出來的,埋藏於心底最原始的恐懼感卻在此刻被完完全全地激活了!

他甚至不敢轉移視線,深怕隻是一抬頭,就會有一張臉,直貼著自己的腦袋。

謝迅輕輕地透著氣,呼吸也變得小心謹慎了。

“我一定,一定要過去拿回我的手機!”謝迅的內心幾乎在咆哮,可是他卻根本就動不了自己的腿。

他伸手偷偷地摸索著手邊的牆壁,忽然發現手串似乎被什麽東西給勾住了,他心中一激靈,整個人朝邊上橫跳了過去,最後才發現隻是刮了一下皮帶。

但也正是因為這樣,謝迅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沒那麽害怕了。他忽然明白這份恐懼更多的是自己內心的想象。伸手再一次地撫弄著左手手腕上的星月菩提,謝迅一步一步地撿回了自己的手機。然後警惕地朝四周照了一圈。

如果剛才不是自己的幻覺,那就很有可能就是那個之前一直跟著自己的小葛了。

謝迅伸手在地上撿了一塊稍大的石頭,他開始後悔隻拿了一個手機就下遺跡的事實了。但這也沒辦法,誰讓自己沒準備呢?

手機電筒繼續替他照亮了前麵的道路,雖然光亮有限,但在如此的黑暗中,總比沒有的好。謝迅繼續朝前走去,隻是這一次更加的小心,更加的緩慢。

“滴答,滴答,滴滴答……”

謝迅隻是朝前走了十米不到的距離,他卻聽到了滴水聲,聲音很慢,很慢。慢到你以為它不會再繼續往下滴了,可它卻又滴了一滴下來。

是漏水了嗎?

順著聲音的來源找去,沒走幾步,聲音卻似乎是從身後傳來的。謝迅再一次返回原路,可這聲音又一次出現在了另一頭。

謝迅不解的抬著頭,用手電的光亮朝上照去,可手機的可見度範圍實在是太小了,根本無法看清上麵的情況。他再一次的調整著自己的位置,盡可能的把手抬高。

又是一聲“滴答”。

水直接滴在了謝迅的臉上,這種冰涼,讓他整個人都抖了一下,伸手摸去,卻發現臉上根本就沒有水,隻是這種涼意卻依然存在著。

一種莫名不安的躁動在他的心中蔓延,就在他緊張的看著上方是否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的時候。

一隻手,冰涼的手,很慢很慢,很慢很慢的拂過謝迅褲腳下沿與皮鞋襪子間的縫隙。

謝迅完全不敢動了,他機械的一格一格低下了頭,用餘光看著自己的腳下,卻依然還是什麽都看不見。

“我看不見!”

謝迅終於意識到了問題所在!他看不見!即使此刻他的身邊擠滿了遊魂,他也根本就無法看見,這就和之前小葛纏著他,可他卻完全不知道的原因一樣。他隻是一個普通人,他沒有陰陽眼,也沒有用外力開過眼!

所以說,此刻即使真的有什麽東西就在他的麵前,他也完全無法知道。

可是!那份涼意他卻能感受到,直通骨髓。

“不對!前麵我看到了,雖然隻有一瞬間,這是為什麽?”謝迅的腦中開始不斷的回憶著之前他看到那張臉時發生的事情,他好像正摸著牆壁,然後回頭。

那是不是代表著,如果他摸著牆壁走,他就能看到那些東西呢?

謝迅壯起膽子,把手按在了牆上,猛的回頭。

什麽都沒有。

失敗了,果然失敗了。

無計可施之下,謝迅用手機撥通了老板娘的電話,雖然就隻有一格信號,但電話竟然神奇的撥通了:“喂,小月?”

對方一陣沉默。

“我是謝迅,你還記得我嗎?”

對方依然沉默,就在謝迅以為自己打錯了的時候,老板娘的聲音響了起來:“嗯?所以說,你已經死了?”

聽了這話,謝迅一驚:“什麽?什麽叫我已經死了?”

老板娘又是沉默了一陣再繼續開的口:“因為,我接到的是靈界電話。”

聽了老板娘的話,謝迅覺得整個人都要炸開了。

“為什麽說我已經死了?我這不是還好好的?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啊?靈界電話是什麽意思?我現在在我們工地的地下。”謝迅一連串的問題,反而沒有讓老板娘繼續沉默,她隻是很冷淡的“哦”了一聲。

“就一個‘哦’?”謝迅繼續追問著。

“你有什麽事的話,不會直接和我說嗎?”

麵對老板娘的這番高冷回答,謝迅也沒轍,隻能把他目前遇到的情況簡單的說了,然後把自己無法看到魂魄的事也交代了一下。

“哦,我這有陰陽眼鏡。”老板娘的回答還是那麽的言簡意賅。

“你這裏有沒有用,我現在就要能看到。”

又是繼續的沉默。

“我可以讓你通過手機看到,作為交換,你得把你的生辰八字給我。”

謝迅剛要報出生年月,忽然轉口問道:“我要把八字給你,是不是會很危險?畢竟,嗯,畢竟你不是普通人。”

這話剛說完,電話的另一頭就傳來了老板娘“愚蠢的地球人”式笑聲:“對,很危險。”

在得到確定的回答後,謝迅猶豫了數秒,接著還是報了出來。

“我要怎麽做才能看到?”

“手機點開照相機,如果攝像頭可以用,把口水塗在鏡頭上,好了和我說一聲。”老板娘的話,從電話的另一頭傳了過來,聲音變得異常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