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雲老夫人來了
信息是雲老夫人發來的。
顧兮兮從來都沒有想到，發信息的人，會是雲老夫人。
雲老夫人的信息非常的簡單：“我在閩南路17號等你。”
顧兮兮心神電轉，瞬間明白了雲老夫人的來意。
她已經知道了簡笑動手術的事情了，也自然知道簡笑身體逐步惡化了吧？
她是不是早就料到了簡笑一定會為了自己做手術，自己也一定會帶簡笑回來，所以，她早早的就在這裏等候著呢？
雲老夫人啊雲老夫人，您真是好算計……
算計人心，我輸了……
顧兮兮輕輕閉上眼睛，深呼吸幾口，強行將自己翻滾的心情，壓平再壓平！
既然對方已經宣戰，自己絕對不能怯戰！
既然她已經到了，那自己就去聽聽，自己的這位親祖母，還能說出個什麽來！
顧兮兮調整好了情緒之後，馬上吩咐了下去：“小王，去閩南路17號。”
小王身為顧兮兮的貼身助理，自然是唯命是從，很快就帶著顧兮兮到了目的地。
“你們都在外麵等著，沒有我的吩咐，不準進來。”顧兮兮的臉色非常的難看，可是她的話，卻又那麽的不容置疑。
小王略帶擔心的看了顧兮兮一眼，嘴上卻說道：“是，少奶奶。您多注意，如果有什麽事情的話，盡管喊一聲，我就在外麵等著。”
顧兮兮點了點頭，慢慢走了進去。
閩南路17號。
這是一個古舊的四合院。
拆遷的時候，單獨留出來做成了茶社。
在周圍一片高樓林立的世界裏，還有這麽一個安靜的世界，確實算是一個不小的驚喜。
來這裏喝茶的人，個個都是非富即貴。
顧兮兮能進來，也是因為她是尹家少奶奶身份的緣故，否則她還真進不來這個地方。
顧兮兮一進茶社，一表明身份，馬上就有人帶著顧兮兮進了一個房間。
顧兮兮抬頭看看這個房間的名字——蘭軒。
是巧合嗎？為什麽會是蘭花？
顧兮兮沒有做過多的停留，直接跟著服務員進去了。
“貴客，您等的客人已經到了。”服務員恭敬的說道。
“好，你可以離開了。”雲老夫人的聲音從屏風裏麵傳了出來“兮兮，你過來吧。這裏除了我之外，沒有第三個人。”
顧兮兮腳步頓了頓，隨即走了過去。
越過屏風，顧兮兮就看到雲老夫人端正的坐在了檀木的炕上，慢條斯理的煮茶。
顧兮兮沒有打招呼，徑直坐在了雲老夫人的對麵，看著雲老夫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雲老夫人就那麽看著顧兮兮，顧兮兮靜默了兩秒鍾，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
“幾天沒見，你好像又變化了不少。”雲老夫人看著現在的顧兮兮，滿意的點了點頭。
顧兮兮身上的氣質，在逐步的變化之中。
這一點，熟悉她的人，察覺的格外明顯。
尤其是現在是顧兮兮，仿佛整個人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堅定、沉穩、也帶著一絲的冷漠。
“雲老夫人叫我來，想必不是為了誇獎我的吧？”顧兮兮淡定的放下了茶杯，就那麽直視自己的親祖母，稱呼不曾改變，意味著她拒絕回到雲家。
雲老夫人嘴角倏然閃過一絲笑意。
她沒有計較顧兮兮的稱呼。
她也知道，任何人都不會輕易接受這樣的事情。何況那個人是顧兮兮？
“雲家要完了。”雲老夫人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
顧兮兮瞬間皺眉！
雲家……怎麽會完了？
雲老夫人重新給顧兮兮倒了一杯茶，慢條斯理的說道：“在二十多年前你和雲喏出生的那一天，我就開始著手準備迎接這一刻了。尤其是在雲喏死後，雲家的產業已經收縮到了極致。而現在，就是雲家徹底消亡的時候了。”
顧兮兮抬眸驚訝的看著雲老夫人，卻什麽都沒有說。
雲老夫人似乎也不用顧兮兮回應自己什麽，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果然是命，誰都躲不過。我已經暗中將雲家大部分的財產轉移到了外麵，雲家現在剩下的，也就隻有明麵上的那些了。錢財可以不計較，可是那些書籍，是雲家將近五百年的精華傳承。如果雲家徹底消亡那一刻，這些書籍來不及搬運的話，希望你可以幫忙說一下情。就算是看在保全人類文化遺產的份上，不要對這些書籍下手。”
顧兮兮此時真的不懂了。
為什麽雲老夫人一副交代後事的樣子？
雲家怎麽會……敗落到這個程度？連自己的藏書都保不住？
“我知道你現在根本不認可雲家，也不會認可雲家的使命和責任。不過，你的父母總歸是沒有錯的。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抱住雲家最後的這點東西吧。”雲老夫人眼神定定的落在顧兮兮的身上，急等著顧兮兮的回答。
顧兮兮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默默的點了點頭。
得到顧兮兮的答複，雲老夫人仿佛鬆了口氣一般的說道：“這樣就好。總算對得起雲家的列祖列宗了！如果遺失了這部分的典籍，雲家怕是要受到重創了。”
雲家三寶：書、藥、茶。
書是排行第一的。
丟失任何一本書，都是一筆不小的損失。
更何況雲家的藏書那麽的多呢？
簡笑現在生命垂為，顧兮兮也不想繼續跟雲老夫人繞彎子了，開門見山的說道：“雲老夫人，當年是您給簡笑下的藥，那麽我有幾個問題想問問老夫人。”
雲老夫人右手微微一攤，做了個請說的手勢。
顧兮兮深呼吸一口氣，連珠炮似的把自己所有的問題都拋了出來：“第一個問題：麥倫現在在哪裏？他是您的人？第二個問題：麥倫知道簡笑懷孕的事情嗎？第三個問題：簡笑當年服用的藥，是不是雲家秘藥？有解藥嗎？第四個問題：如果沒有解藥，結局會怎麽樣？第五個問題：違背雲家祖訓的結果是什麽？”
雲老夫人早就料到顧兮兮會追問這些問題，她老神在在的看著顧兮兮，說道：“其實這些問題的答案都很簡單。任何雲家當家人，都會清清楚楚的知道這些。不過，現在我先回答了這幾個問題也沒什麽不可以。”
顧兮兮眼眸堅定的看著雲老夫人，沒有說話。
“第一個問題。是，麥倫是我的人。從一開始就是。雲家向來都是樂善好施，收養孤兒是一直以來都有的傳統。簡笑跟麥倫，其實都是我收養的孩子，麥倫在外麵求學，簡笑一直在我的身邊服侍。所以說，麥倫的一切行動，其實都是我的授意。”
“第二個問題，麥倫當然知道簡笑懷孕。不然，沒有完成任務的他，怎麽有臉回來找我？不過，簡笑會選擇流產，倒是我們意料之外的事情。”
“第三個問題。當年服用的藥，當然是雲家秘藥。不是我老太婆誇下海口，當今放眼全球的醫學專家，能在三個月內破解這個藥物成分的人，還不存在。不過，打掉孩子的那一刻，藥性就已經被徹底催發，她的時間不足三個月了。解藥自然是有的，就在雲家秘境之中。”
“第四個問題，沒有解藥……嗬嗬，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死亡這一條歸宿。”
“至於第五個問題，我不好回答。因為，目前為止，雲家從未有人違背過雲家的祖訓。雲家數百年的繁榮，要在你這一代戛然而止，這就是命啊！你如果違背了祖訓……結局我看不到。”
雲老夫人也是夠磊落，沒有任何遲疑的回答了顧兮兮的這五個問題。
可是顧兮兮的心情卻反而更壞了。
三個月的時間，簡笑的時間隻剩下三個月了！
如果自己選擇拒絕回歸的話，自己的養母恐怕就……
顧兮兮的手指在桌下猛然蜷起，手背青筋隱現。
為什麽，為什麽一定要逼自己做出這樣的選擇？
為什麽一定要逼自己做最違心的抉擇？
“看在我們祖孫一場的份上，這是暫時延緩簡笑衰退的藥物。但是，也隻能暫時延緩而已。”雲老夫人將一個白瓷藥瓶，緩緩推給了顧兮兮。
顧兮兮猶豫了一下，很快就收下了這個藥瓶。
“真正的解藥，在雲家秘境之中。想要去雲家秘境，必須經過雲家祖祠。隻有認祖歸宗的人，才有資格跨進那個雲家秘境。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雲老夫人把自己全部的話，一口氣都說完了。
顧兮兮垂眸，極力掩蓋著自己的情緒。
過了很久之後，才輕輕開口詢問說道：“雲家女兒，必須跟墨家結親嗎？為什麽？”
雲老夫人怔了怔，竟然長歎一口氣，有點悵惘的說道：“是啊，為什麽？誰叫當年動亂的時候，墨家一代精英四兄弟，有三個男兒為了保全雲家付出了自己的性命呢？”
顧兮兮愕然抬頭，不解的看著雲老夫人。
“你以為，雲家這麽順利的保全了這麽多的古籍，真的是雲家自己的力量嗎？不，是有人付出了足夠的犧牲。雲家欠墨家一個解釋，也欠三條人命。”雲老夫人輕輕搖頭說道：“雲家第一千一百一十一代女，必須嫁與墨家子孫為妻。雲家女，不得違抗此條祖訓。”
墨家……付出了三條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