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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請坐吧,先喝點水,我馬上叫人去通知我們宋經理過來。”

我和趙楠按照剛才那個中年女人所指的路找到了廣告部,但那個胖胖的宋經理不在,接待我們的是一個看起來比我們大不了多少,自稱是他的秘書的文靜女孩。

趙楠一見到年輕女孩立刻來了精神,圍著那個女孩一口一個“姐姐”叫得那個親熱,反倒把我扔在一邊,好像當我不存在一樣。這個有異『性』沒人『性』的小子,我看著他在我眼前晃來晃去的屁股就特別想踹上一腳,但一想到可能還要麵試,暫時先忍了… …

趙楠這一去跟女孩搭訕,我的前麵立刻失去了遮擋,廣告部裏麵不乏許多年輕男『性』,見到我們進來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紛紛向我們這邊投來火辣熾熱的目光,而且我的耳邊還能聽到他們在竊竊私語,似乎在評論著什麽。

我坐在那裏有些手足無措,第一次發覺被人矚目也是一件很鬱悶的事情。

但這裏的人和樓下大廳遇到的不同,他們似乎多少都對我現在的容貌有一定免疫力,大概以欣賞的眼光看過幾眼後就回頭各自忙自己的工作去了,看起來我似乎並不是他們評論過的第一個。

老天啊,我剛被看過這麽幾眼就已經頭皮發麻了,我真的開始後悔答應管這件事情了… …

我正在那裏心中抓狂的時候,忽然廣告部的門開了,一個帶著眼鏡身穿一身肥大西裝的胖男人走了進來,胸前還掛著個金『色』的標牌,上麵的名字沒看清,下麵的“部門經理”四個字倒是異常清楚,想必就是這裏的負責人了。

“啊,我的秘書已經跟我說了,你就是雪落小姐介紹過來代替她應聘我們廣告模特的人吧,歡迎歡迎… …”這個宋經理滿臉堆笑,挺著個大肚子晃了過來,雙眼放著精光就來握我的手,我一時躲也不是,握也不是。

“哈哈,客氣客氣,宋經理你真是太客氣,幾天不見你居然還是那麽神采奕奕啊!”趙楠忽然詭異的一個閃身衝到我的麵前,笑嘻嘻的一把握住胖男人的手,像許久不見的老朋友見麵一樣用力的搖著,我甚至能看到對方臉上的肥肉被搖晃的不斷抖動。

哎?我剛才還看趙楠在那邊理都不理我的跟那個小秘書搭訕,什麽時候又跑回來了?還真是神出鬼沒… …

這個宋經理一看到是趙楠,立刻下意識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身體向後縮了一下,臉上的笑容頓時變得很不自然。這是典型的恐泄綜合症反應,被趙楠整過的人多少都會出現這種反應,這個男人並不是我見過第一個有這種反應的人。

“哈哈… …你… …你也來了啊?”宋經理滿頭是汗的陪著笑臉,用力的將手抽回,拉開門道:“這裏不是談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吧,我們的設計師隨後就過來。”

我巴不得早點離開這裏,立刻起身走出門去,趙楠厚著臉皮跟那個小秘書要了電話號碼後也樂顛顛的跟了出來。

跟著宋經理穿過走廊,來到一間似乎是攝影室的大房間,我隨便找了個椅子坐下,抬眼看著這個足有我兩倍體積的胖子。

“你們在這裏等一下啊,我去看看我們的設計師和攝影師來了沒有… …”大概是見到趙楠有些不舒服,這個胖男人似乎想找借口溜掉。

我向趙楠使了個眼『色』,趙楠從後麵張開雙臂堵住了門口,又將胖男人『逼』了回去。

見他有些慌張,我不緊不慢的示意他坐下,悠悠的問道:“宋經理,我做事的風格是先小人後君子,相信你對我們來的主要目的心知肚明,所以咱們當著明人不說暗話,照片和底片在哪?”

“這… …這位小姐,我想我曾經說過,這些東西我會在拍攝結束後全部交還的,這也是我和雪落小姐商談好的交換條件,我相信雪落小姐應該跟你說過,不信的話,這位先生也可以作證… …”胖子指了一下趙楠,他雖然有點心虛,但嘴卻依然很硬。

看樣子不到拍攝結束他是不會鬆口了,即便再『逼』他大概也無濟於事,於是我點頭道:“也好,既然說好了是交換,那麽為了表示我們這邊的誠意,你叫相關人員盡快過來吧,我沒有多少時間陪你們在這裏耗著… …”

胖男人一見我們這邊鬆了口,立刻鬆了口氣,換上一副職業『性』的笑容,從隨身帶的公文包裏麵拿出一份合同遞到我的麵前,說道:“既然這樣,咱們雙方是不是將合同簽一下?這份合同我已經將各項都按照雪落小姐的標準填好了,你隻要核對一下,在後麵簽上你的名字就算生效了。”

我拿過來大致的翻了一下,合同的內容倒是沒有什麽大的出入,而且他們給的待遇也的確是相當誘人,可惜他們找錯了人,如果是趙楠的話,隻怕不用任何手段他也會哭著喊著要來了。

我笑了一下,將合同合好又遞了回去。

胖男人愣了一下,托了托鼻梁上的眼鏡,疑『惑』道:“怎麽?是合同上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還是你反悔了?”

“不,我沒反悔,這個你倒是不用擔心。”我搖頭打消了他的顧慮,平靜的說道:“我隻是要你知道,我這次來的目的隻是為了拿回雪落在你們這裏的東西,而不是為了你們出的錢來的,也不想和你們長期合作下去,所以這個合同也沒有必要簽。”

“這樣啊… …”胖男人沒想到我會這麽說,眼珠轉了轉,不知道心裏在打什麽主意,最後點頭道:“也好,那我去叫我們的設計師和攝影師來,你先準備一下吧!”

“準備?需要準備什麽嗎?”我一頭霧水的問道。

“哦?你不知道嗎?我以為你們專業學校出來的都知道麵試的步驟… …”胖男人倒是沒想到我會發問,他指了一下房間一側的一扇門,解釋道:“就是讓你把衣服換了,方便我們的相關人員測量你的三圍以及評定你的身材條件… …那邊是我們的樣品間,裏麵有更衣室,你可以去選擇合適你身材的內衣換上。”

胖男人說完便一臉興奮的出去了,大概在幻想自己因為這件事而升職加薪時候的情景。

房間裏麵隻剩下了我和趙楠。

趙楠見那胖子一出去,立刻趴到門上聽了聽動靜,接著跑過來,拉開樣品間的門,比我還靠前的衝了進去,在大堆的樣品架前四處東『摸』西看,抓著各式各樣胸罩,一臉陶醉的樣子。

“你變態啊!你這麽急著進來幹什麽?”我氣衝衝的一把奪過他手上的胸罩,狠狠的給了他一腳,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起來沒什麽事情,我倒是臉熱得要命。

“嘿嘿,第一次見到這麽壯觀的場麵,身體不由自主的就… …嘿嘿… …”趙楠拍了拍手,恬不知恥的得意笑著。

認識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什麽德行我閉著眼睛都能說得出來,他要是能一本正經得如同正人君子一般倒是讓我覺得詫異,好在沒什麽沒什麽其他人在場,不然我肯定先找個地縫鑽進去。

“好了,我要脫衣服了。”我向趙楠努了努嘴。

“恩,脫吧。”趙楠紋絲不動,表情好像當初我們兩個一起進公共澡堂那麽自然。

“我… …我是讓你出去… …”我咬牙切齒的向他舉起了拳頭。

“哎?讓我出去?”趙楠的表情似乎頗為驚訝,好像我不是在跟他說話似的,“也好,那我得準備一下… …”

哎?他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換衣服他準備什麽?

趙楠也不說話,爬上爬下的好像在四周尋找著什麽,忽然我感到他的身體中散發出了使用異體時候才會出現的波動,而且很明顯的我能感覺到他的異體正在進行分體。

我詫異了,自打我知道趙楠有異體能力以來,這小子一向都是以同體狀態下使用能力的,我就從來沒見過他異體的真身,這次他居然在這個時候與異體分體,但畢竟機會難得,好奇心驅使我開啟自己異體的雙瞳,倒是要看看趙楠這小子在搞什麽飛機。

剛看過去第一眼我就後悔了,隻見趙楠的身體中不斷有發著淡綠『色』微光的黏『液』狀不明半透明物體湧出,沿著他的身體成片成片的向下慢慢流淌著,這些像感冒時候流出的鼻涕一般的不明物體在趙楠的腳下匯聚著,最後形成了一個軟綿綿沒有固定形狀的果凍一般的東西,很像rpg遊戲中經常淪為主角練級炮灰的史萊姆。

總之我發誓,我有生以來見過的最惡心的異體就非趙楠的異體“菌”莫屬了。

趙楠左右看看,從地上抱起那一大陀被成為異體的東西,隨手放在了樣品室的窗台上,那陀“史萊姆”在窄窄的窗台上晃了晃,啪嘰一聲滾落在了地上。趙楠沉默了一會兒,再次抱起那陀東西,用力向上一拋,偌大的“史萊姆”就像一塊口香糖一般沾在了棚頂上。

“恩,就這樣吧。”

趙楠很得意的拍了拍手,轉身剛要走,忽然身後再次啪嘰一聲,那陀“史萊姆”再次摔在了地上,淒慘的蠕動著。

“沒用的東西… …”趙楠指著地上的“史萊姆”怒罵著,我清楚的看到趙楠的頭上有條青筋在抖來抖去。

“你… …你到底在做什麽啊?”我無語了,現在的我完全不理解他的行為模式和動機。

“恩,是這樣的。”趙楠將那陀“史萊姆”踢翻到了一邊,轉身麵向我很嚴肅的說道:“那個胖子我一看就知道他不是個好東西,正所謂: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會兒要來的設計師跟攝影師肯定也一肚子花花腸子,留你一個弱女子在這裏麵對三個心懷叵測的男人,作為你最好的死黨的我怎麽能放心得下,假如真的出了事情,讓我有什麽麵目去見江東父老… …”

接著趙楠隨手一指地上那陀正在滾來滾去無法翻身的“史萊姆”,雙手抓著我的肩膀大義凜然道:“所以我想到了一個方法可以保你平安,你來看,這就是我的異體‘菌’的本體,的確,這個家夥看起來胖胖的,而且沒有任何攻擊能力,甚至就連移動都得要人抱著才能走,但你不要就此小看了這個家夥,它可是擁有一項連你的異體‘絲’和‘幻’都沒有的才能… …”

“哦?那… …那是什麽?”不知為何,我居然緊張起來。

趙楠得意道:“你知道,異體能離開本體的距離都是有限的,就像你的異體隻能在你身邊兩米範圍內活動,但我的‘菌’的最大活動範圍可以達到幾十公裏,而且通過雙瞳我還可以遠程看到它能見到的一切,絕對是觀敵略陣偷窺把風的必備首選… …你看,現在我把它放在這裏,一旦有人對你不軌,我不管當時身在何方都會第一時間發覺,這樣我就可以馬上過來救你… …”

“靠,說了半天你放這個東西還是用來看我換衣服的!!滾吧!”我怒火中燒,一腳一個將趙楠和他那陀“史萊姆”踢出了樣品間,接著重重的關上了門。

剛要脫衣服,卻見門縫下麵有一團黏乎乎的綠『色』東西拚命往裏擠著,我上去狠狠的踩了一腳,外麵傳來趙楠的一聲慘叫,那團東西快速的退了回去,再也沒出現。

趙楠天生就這副德行,跟他計較的心思我早在幾年前就被磨沒了,估計他被我這一腳踩得不輕,應該不會再跑來偷看了。也不知道設計師和攝影師什麽時候到,我還是抓緊時間換衣服比較好。

我三下五除二的脫去了外衣,硬著頭皮在樣品間的貨架上挑選起了內衣。

手指觸碰著這些由各式布料做成的柔軟內衣,盡管一再安慰自己這件事情沒什麽大不了的,可還是覺得頭皮發麻,額角不住的向外冒冷汗,好像自己在做什麽虧心事一樣。

我想起來了,記得芳芳十三歲胸部開始發育的時候,我就曾經帶她去內衣店買過胸罩,那時基本都是芳芳在選,而且也有店員幫忙,盡管這樣,我呆在那裏還是坐立不安,更可恨的還有一群同樣來買胸罩的大媽大嬸不時的偷看我並竊竊私語,搞得我當時差點想扔下芳芳奪門而逃,估計我現在對女『性』用品的過敏就是那個時候留下的『毛』病。

可既然已經答應了趙楠要幫雪落這個忙,不管再怎麽抵觸也要趕鴨子上架了。

我強忍著心髒的陣陣抽搐感,用手在堆積如山的大量內衣中翻找著,盡管現在我是女『性』的外形,但出於心底裏殘存那點身為男人的自尊,還是不由自主的將我翻到的凡是跟“『性』感、通透、誘『惑』”等詞沾得上邊的內衣款式統統丟到一邊,最後翻出一套我勉強可以接受的中規中矩式樣的黑『色』內衣。

我大概的在自己身上比了一下,還不錯,大小正合適,要知道幻的身體可是擁有傲人的d罩杯的胸部,想找一件合適的內衣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接下來的事情就是將它穿在身上了,內褲倒是沒什麽問題就穿好了,可穿胸罩的時候我卻發現我遇到了一個對我來說天大的難題——我扣不上後麵的扣子。

天殺的!要不是我找不到合適的前開扣的胸罩,我也不會在這裏遭這份罪受!也不知道是誰發明的胸罩這種東西,居然設計了這麽難的穿戴方式,簡直就是瑜珈的一種另類修煉法… …

忽然發現,盡管現在有了一副看似女『性』的軀體,但我的身體似乎還依舊保留著男『性』身體固有的僵硬,就算我使勁吃『奶』的力氣,似乎依舊無法從身後將兩根帶子扣在一起。

試驗了十幾次,累得我氣喘籲籲,汗都下來了,那兩條不聽話的帶子依舊示威似的在後麵垂著… …

我徹底絕望了!我放棄了… …要不就這麽出去好了,春光外泄總比累死強… …

“很難扣是嗎?我來幫你吧?”

忽然一個溫柔的聲音從我的身後傳來,我嚇了一跳,沒想到我太過全神貫注的跟那兩條帶子較勁,居然連屋子裏麵什麽時候進來個人都沒有注意。

我下意識的猛然轉身,雙手護住了自己前胸,忽然發覺自己這個動作過於女『性』化傾向嚴重了,可出於現在的身份還不得不這麽做,真是矛盾的內外不一。

那個曾經給我們指過路的清麗中年女人站在我的身後,靠著門雙手抱在胸前笑『吟』『吟』的看著我,我剛想問她為什麽會在這兒,忽然想起她似乎曾經說起過她是這裏的設計師。

“你… …”盡管我現在的身體是女『性』,而且對方的年齡也足夠做我的母親,但近似於赤身『裸』體的麵對著一個女人,我還是立刻感到有些臉上發燒,說話也結巴起來。

“別緊張,放鬆點,我在外麵等了很久還不見你出來,這才進來看看發生了什麽事情。”中年女人很和善的對我微笑,她的眼神讓我覺得好像一個母親在看自己的孩子一樣,感覺很溫暖,頓時讓我覺得似乎沒有那麽緊張了。

“謝謝… …我… …我扣不上後麵的扣子… …”我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叫,因為我覺得說出這話的確很丟人,不管是以男『性』的身份還是女『性』的身份。

“嗬嗬,你這孩子還真是坦白得可愛… …”中年女人笑了,但目光中盡是慈祥,她走過來低頭看了看我脫在一邊的衣服,遲疑了一下問道:“你不穿胸衣的?”

我一個大男人怎麽可能穿那種東西?她的問題真的叫我很難回答… …

無奈之下我隻能硬著頭皮點頭道:“是… …是的,因為我總覺得穿上這東西很不舒服… …”這個回答倒是我的真心話。

“嗬嗬,現在的女孩子好像很流行不穿胸衣的,不過這可不是個好習慣啊,現在雖然仗著年輕有資本,但到老了胸部會下垂的… …”她的手很輕柔的在我的前胸整理了一下,繞到我身後將我一直都沒搞定的扣子扣好,“我也有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兒,也很漂亮,不過身材可沒你這麽好,可能是她天生身體不好的關係。記得她第一次穿胸衣的時候,也是喊著說穿著不舒服,好不容易勸她穿了,卻自己扣不上後麵的扣子,當時她急得差點都哭了,最後也是我幫她扣好的,這種事情慢慢來會習慣的… …”

“您… …您都有那麽大的女兒了?真的看不出來,您居然看起來這麽年輕… …”我有些驚訝,這次可不是溜須拍馬阿諛奉承,而是我真的想象不到一個有我這麽大孩子的人還能看起來向三十多歲一樣年輕,也不知道是怎麽保養的。

“嗬嗬,你這孩子還真是會說話,都能把人捧到天上去了… …”沒有那個女人不喜歡聽別人說她年輕,更何況這話也不是無的放矢,她不覺的還是喜形於『色』,“我都是老太婆了,再年輕也比不過你們啊,看看你這嫩滑的皮膚,是個女人看了都會嫉妒… …”

“嗬嗬,還好,哎… …那個… …”我可沒有心思和她互相吹捧下去,盡早將這次的事情辦完好走人,可剛打算跟她說,卻忽然發現不知道該稱呼她什麽,她進來這麽久還沒有問她姓什麽,這的確不太禮貌。

她看我說話卡住了,似乎也發覺到了我在想什麽,馬上自我介紹道:“嗬嗬,忘了說,我姓藍,藍『色』的藍,你叫我藍阿姨就可以了。”

“哦,藍阿姨… …”出於禮貌,盡管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我還是拿出我最『迷』人的笑容,甜甜的叫了一聲。

等等!她… …姓藍?這個姓氏倒是不太多見,她還說有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兒,還天生身體不好?怎麽聽起來這麽熟悉呢?

對了,我想起來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以前梁雪冰曾經無意之中說起過,好像她的媽媽就是姓藍,是個設計師。難怪趙楠說看著這個中年女人這麽眼熟,現在看起來,眉眼之間的確和梁雪冰長得很相似,特別是那挺直的鼻梁,簡直是一個模子裏麵刻出來的。

不會這麽巧吧?居然讓我在這裏遇到了梁雪冰的媽媽?還是這裏的總設計師?

人生啊… …有時還真是充滿了傳奇『色』彩啊… …

算了,遇上就遇上吧,反正她也不可能知道我是誰,至少知道她是梁雪冰的媽媽,我在這裏也算有一個可以信得過的人可以依靠。

“恩,好了,雖然這個款式舊了點,但是卻是個經典款式,而且穿在你身上更是尤其的耀眼出眾,連我這個設計者都想不到這款內衣還能穿出這種效果來… …”藍阿姨讓我轉了好幾個圈,用恨不得吃了我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好幾遍,最後拉著我的手由衷讚歎道:“聽說你沒有簽約,隻是替朋友來的,一想到你這次拍完廣告就要走,我還真是有點舍不得… …你這身體還真是個寶貝,別走了,幹脆留下吧… …”

“藍… …藍阿姨,我想… …外麵的攝影師也已經等急了,我們還是出去吧,何況隻穿內衣在這裏會讓我覺得有點冷… …”雖說無視一般溫差的我倒是不可能因為少穿幾件衣服就覺得冷,但身上的雞皮疙瘩可不是假的,藍阿姨的那種發現新大陸似的眼神實在太嚇人了,我總有種隨時會被她賣了的感覺。

好在她倒是沒再勸我什麽,隻是笑嗬嗬的帶著我出了樣品間,看樣子相當興奮和期待。

外麵的大房間裏此刻已經準備就緒,一個留著長發和小胡子的攝影師在調試著一台相機,兩個助手模樣的人將輔助燈光之類的道具搬來搬去的全部安置妥當。見到我從裏麵出來,隻有那兩個助手微微愣了一下,雙眼不時的向我偷瞄上幾眼,而那個小胡子攝影師倒是蠻有定力,那眼神似乎在看某種物體,而不當我是個人。

當然,這還不是最可恨的,最可恨的就要數蹲在一邊角落裏的趙楠那小子,看到我出來居然齜了一下牙就算對我笑了下,很不屑的上下打量我後失落的搖搖頭,那意思好像再說“也不過如此”一般。

我也沒時間理他,隻是站在鏡頭前盡可能的調整了一下心情,任由後進來的兩個化妝師在我的臉上和身上擺弄著。說句實話,長這麽大,除了曾經拍學生證需要的一寸照片外,我還真沒在這麽多燈光下拍過什麽照片,不免有些緊張,汗水將粉底弄花了好幾次,害的那兩個化妝師每隔一會兒就要跑上來為我補妝,攝影師手上的工作不由得一停再停。

最後那個小胡子攝影師似乎有些煩了,將相機往一邊一放,去走廊吸煙了。趙楠皮笑肉不笑的看了看我,也跟著走了出去,估計又是蹭煙抽去了。

我早已被這又換衣服又擺姿勢的工作累得筋疲力盡,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著氣,看來模特這行還真不是好當的。

藍阿姨從一旁搬了把椅子坐到了我的旁邊,拿過一瓶水打開後遞給了我,關切的問道:“累壞了吧?我能看出你根本就是個非專業的,這種專業『性』這麽強的工作還真是難為你了,要不是我們的上級主管過於挑剔,其實像這種模特倒也不難找。”

“藍阿姨,不瞞你說,我這次答應這件事完全就是上了外麵那個方塊臉小子的套了,這根本就是趕鴨子上架嘛!這麽一會兒工夫照的照片可能比我這十幾年照過的照片加一起都多了,真是累死我了… …”我不顧形象的窩在椅子上大口喝著水,不斷向她無可奈何的訴著苦。

“嗬嗬,是嗎?可你看起來比剛才還精神呢,一點都不像累的樣子,好像倒是挺興奮的… …”藍阿姨不住的掩口輕笑著,好像看到了什麽有趣的事情,“說起來我越來越覺得你這孩子還真是與眾不同,盡管遇事有些靦腆,還特別愛臉紅緊張,但『性』格和說話的語氣就跟男孩子一樣,從來不顧忌什麽… …”

“哈哈,這… …這也算優點嗎?”我自嘲似的笑了幾聲,還真是搞不懂,女孩子有些男『性』化就是與眾不同,或者叫灑脫;而男生隻要有一點女『性』化就被叫做娘娘腔,更有甚者會被叫做變態。

似乎雪落就經常用後麵的方式稱呼我,我總覺得我挺冤的。

“你這麽像男孩子,平時一定很喜歡運動吧?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發現了,畢竟有這麽健康的膚『色』女孩子在現在已經很少見了,現在的女孩子整天拚命的給自己抹各種防曬霜,生怕自己曬黑一點兒,就更別提戶外運動了。”藍阿姨拉著我的手,就像看著自己的孩子一般,忽然感慨道:“我的女兒小時候也很喜歡在外麵玩的,經常將自己曬得跟你現在差不多,我當時還罵過她,可直到後來,她被檢查出來患有一種先天『性』的疾病,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毫不顧忌的出去玩了,哪怕是稍微運動量大一些都會暈倒,從那以後她就很少出門了,也白了好多,但我從此我就很少見她笑了… …其實漂亮不漂亮都不是很重要,隻要健健康康的就比什麽都強了… …”

說到這裏,大概是觸動了她這輩子最難受的心事,藍阿姨的眼中不禁出現了閃動的淚光。我很了解梁雪冰的狀況,也能理解作為梁雪冰母親的藍阿姨的心情,知道自己的孩子得了絕症卻無能為力,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病魔一點點蠶食自己孩子的身體,無可奈何的等待著白發人送黑發人。

“藍阿姨您也別太難過了,事情總是會有轉機的,或許很快您女兒的病就可以找到方法醫治的… …”盡管連我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但還是不得不出言安慰這個傷心的母親。

“謝謝你安慰我,但那根本是不可能的,這種先天『性』的疾病來源於她的體質,是不可能通過『藥』物或者手術改變的,根本就是絕症… …”藍阿姨茫然的搖著頭,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嘴角掛起了一絲笑意,輕輕道:“不過她自己倒是很堅強,雖然不怎麽說話,但她一向都很樂觀,而且我最近還發現了一個秘密,嗬嗬… …”

“啊?”我下意識的啊了一聲,可能是被她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不正常反應嚇到了,倒是沒太注意她說什麽。

“我發現她好像戀愛了,喜歡的人好像是他們班上的一個男孩子。”藍阿姨故作神秘的低聲道。

我一口水沒咽下去,當場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