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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

被無數燈光映照的夜空中劃過螺旋槳的破空聲,一架白『色』的小型私人直升機飛過紐約上空,停落在一棟大廈樓頂的停機坪上。

機艙門開了,一身黑『色』休閑西裝的金發男子率先跳了出來,攏了一下被螺旋槳帶起的風吹『亂』的長發,做了一個深呼吸,臉上揚起了滿足的微笑。

“啊!故鄉,我又回來了… …”

還沒等金發青年發完感慨,忽然從機艙門中伸出一隻腳,狠狠的將金發青年踹遠。

“約可,下了飛機『亂』嚷嚷什麽!躲開別擋我的道!”一名看起來約有十**歲的銀發少年緊隨其後從飛機上跳了下來,回頭向駕駛員囑咐了幾句後,飛機再次飛走了。

“亞立特,你別以為你小我就不會打你,教皇大人不是吩咐過你這一路上要聽我的話嗎!”約可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怒氣衝衝吼道。

“可你沒有說過不許踢你的屁股… …”銀發少年亞立特懶洋洋的用小指挖著耳朵回應著,“更何況你下了飛機堵著機艙門嘮嘮叨叨個沒完,我不踢你我怎麽下去?”

“我那怎麽是嘮叨?我隻是覺得,不管怎麽樣,還是自己的故鄉感覺好,連空氣中都有著一股不一樣的味道… …”約可雙手捧心,一臉陶醉的做著深呼吸狀。

“你鼻子真好使,我剛放個屁你也能聞出來… …”亞立特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呸呸!”

看看四下無人,銀發少年亞立特無聊的將雙手放在頭後吹了一聲口哨,向一旁捏著鼻子皺著臉的約可問道:“難道是我們早回來的關係,居然連一個接我們的人都沒有… …再怎麽說,我們這麽辛苦的從日本回來也得象征『性』慰問一下啊… …”

“行了,你就別像個怨『婦』似的抱怨了,沒人接就自己回去,反正不過就是坐電梯下幾十層樓而已,又累不死你… …”約可笑眯眯的倚仗著自己的優勢身高,將胳膊搭在了亞立特的肩膀上,半拉半勸的帶著亞立特向樓梯處走去。

“教皇大人不來也就算了,阿雅這丫頭也不來,真是枉費我當初在孤兒院那麽拚死拚活的照顧她,差點把命都丟進去… …”亞立特雙手交叉在胸前撅著嘴巴,回想起當初在孤兒院的種種。

亞立特是和阿雅並不是親兄妹,兩人都是孤兒,是同一天被送進的一家孤兒院,不知道為什麽,雖然阿雅的『性』格很孤僻,也不願意和其他的孩子一起玩,但亞立特對阿雅總有一種很異樣的感覺,似乎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阿雅和自己是同一種人,所以即便阿雅不理睬,亞立特還是經常跟在阿雅的身邊,多次為保護阿雅不被欺負,而和其他孩子打得頭破血流。

奇怪的是每次亞立特這麽做的時候,阿雅總是抱著個布娃娃遠遠的看著,眼中沒有任何的感激之情,那表情似乎是覺得亞立特的這麽做是多餘的。

即便是這樣,亞立特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原則,不因為阿雅那不屑的態度而改變自己的堅持。

七歲時候的阿雅忽然得了一場幾乎另她死過去的重病,很多孩子和孤兒院的人都怕傳染給自己,便單獨將小小的阿雅單獨關在孤兒院後的一間小木屋裏,甚至沒有人送食物和水。亞立特隻好每天晚上偷偷的跑到廚房去偷食物,甚至還偷了院長的錢跑去給阿雅買『藥』。

阿雅的病一天一天的好了起來,但廚房食物和院長的錢被盜的事情卻被發覺了,所有證據都直接指向當時隻有十歲的亞立特。就在一天晚上,亞立特再去廚房偷食物的時候,被早已埋伏在那裏的孤兒院人員當場抓住,當時正是孤兒院食物緊缺的時候,所以他們沒有給亞立特任何解釋的機會,便直接將他毒打了一頓後,跟阿雅一起鎖進了孤兒院後麵的小木屋。

他知道天一亮自己就可能會以小偷的罪名被送進管教所,即便是院長額外開恩,也難逃被趕出孤兒院,最終餓死街頭的結局。但全身的傷痛幾乎讓他無法移動,更談不上逃走,似乎自己能做的隻有等待。

那時的阿雅一直抱著個娃娃默不作聲的坐在他的旁邊,直到快天亮的時候,才忽然說了一句話。

“阿雅不會讓他們把你帶走,因為阿雅不喜歡欠別人任何東西。”

亞立特他當時還不能理解阿雅為什麽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但直到黎明到來,孤兒院的人陸續趕來,聚在小木屋的門口,他卻看到了一件令他震驚甚至感到恐懼的事情——阿雅在他的麵前消失了… …準確的說,是阿雅整個人嵌入了這間小木屋!

隨著外麵的人將門鎖打開,忽然整個木屋像充滿了生命一般,所有的門窗全部自動緊閉,即便是有人試圖強行進入,也會被突然開啟的門窗或是飛出的木板擊飛。門外的人惶恐了,在他們眼裏似乎這間木屋進入了魔鬼,甚至有人跑去請來了神父驅魔。

這期間再也沒有人敢試圖接近木屋。

或許是感覺到不會再有人闖入,阿雅漸漸從屋子的牆壁中退了出來,依舊抱著個布娃娃坐在亞立特的身邊,既不看他,也不說話。亞立特雖然很想問個究竟,但卻因為恐懼始終無法開口,但他卻隱約感覺到之前阿雅孤僻的原因所在。

很快,一個肥胖的黑衣神父被請了過來,手中持著銀製的十字架大聲的吼著聖經,裝模作樣的驅除著眼前木屋中所謂的潛伏的惡魔。雖然胖神父吼得很是賣力,絕對對得起孤兒院院長所出的酬勞,但是除了讓人感覺耳根有點煩以外,似乎起不到任何的效果,直到阿雅再次嵌入木屋,詭異的將房頂的一個大木桶丟到胖神父的頭上,蒼蠅一般難忍的朗誦聲終於靜了下來。

滿頭是血,高叫著“是魔王撒旦,隻有用聖經點燃的神聖之火才可以將他徹底打回地獄”的胖神父被人抬走了,樣子很狼狽。

亞立特回身看了看再次退出的阿雅,他倒是無法相信胖神父的話,理由很簡單,如果阿雅真是所謂的魔王轉世,隻需動動手指就能把他擺平了,實在沒有必要大費周折的用木桶去砸他。

但屋外的孤兒院人員卻似乎相信了那個神棍的話,居然真的用那神棍留下的聖經點燃了這間滿是柴草的木屋。

隨著外麵人的叫罵聲,他們得以藏身的小木屋被熊熊烈火吞沒,四周彌漫著嗆人的濃煙和熾熱的空氣。盡管阿雅有著超乎尋常人的能力,但她的能力僅限於融和一定範圍的物體並與之同化,使其成為身體的一部分來『操』縱它們,可麵對著這樣的烈火她卻是無能為力,強行融合的後果隻會另自己全身燒傷。

即便是能力再強,當時的阿雅不過也隻是個七歲的小女孩,麵對著這樣無處可逃的火場,稚嫩的臉上也出現了無限的恐懼和驚慌,但既不尖叫也不哭泣,隻是緊緊的抓著亞立特的胳膊,用一種期待的眼神望著他。

不知為什麽,原本也充滿了恐懼的亞立特見到阿雅那清澈的藍眼睛後,惶恐不安的心平靜了許多,似乎身體中有什麽東西忽然動了一下,他忽然感覺到自己必須要保護麵前的這個小女孩,沒有任何的理由,即便是犧牲自己,似乎自己就是為了保護她而生的。

火勢越來越大了,滾燙的熱浪烤灼著四周,夾雜著濃煙的焦熱空氣幾乎無法呼吸,木屋周圍的人們似乎認定了裏麵的兩人已經逃不出死亡的命運,所以也漸漸散去了。亞立特帶著阿雅蜷縮在小木屋中火勢最小的地方,即便是最小,也足以將他們烤得頭昏眼花,滾滾的濃煙嗆得他們幾乎窒息,而且最糟糕的是,整個全木質的小屋已經開始承受不住自身的重量,屋頂出現了崩塌。

眼看著屋頂燃燒的木板一塊一塊的掉下來,亞立特能做的隻有按著阿雅的頭,和她緊緊的貼著地麵。他已經徹底的絕望了,似乎他現在能做的隻有毫無作為的等待著死神的降臨。

忽然間一聲巨大的聲響從他們的頭頂上方傳來,一直支撐著屋頂的房梁終於到了極限而斷裂,燃燒的木梁呼嘯著向他們的藏身處砸下,四周都是火海,他們已經無路可逃了。

亞立特看了看身邊的阿雅,此刻的阿雅被四周的熱浪已經烤得昏了過去,他忽然覺得似乎死亡並不是很可怕,但他唯一不甘心的是沒有能力回應阿雅對他的信任和期待。

眼看著沉重的房梁就要砸在他們身上,忽然亞立特猛然間感到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源源不斷的從自己的身體中湧出,似乎要將自己的整個身體都抽空一樣,他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而且他也已經無力回頭去看了,緊接著整個人也跟著昏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亞立特從昏『迷』中清醒過來,驚訝的發現自己居然感覺不到那周圍的熾熱,他抬頭看去,卻發現無數珍珠般大小閃著水晶般光芒的圓球狀物體分布在自己的四周,每個圓球上麵都凝結著大量清澈的水珠,共同在自己的四周交織起一片水幕,沉重的房梁被頭頂密集的圓球憑空支撐著,周圍的火焰更是被水幕阻隔在外,連嗆人的濃煙也被水幕過濾成了清涼的空氣,再也聞不到一點嗆人的焦糊味了。

他第一次覺醒了自己的異體“『露』”,雖然他當時並不知道這些跟隨自己的思維產生動作的透明圓球是什麽東西,但他卻很清楚的知道自己和阿雅這次得救了。就這樣,火焰在外麵燃燒著,亞立特守著昏『迷』的阿雅安靜的留在原地,因為他擔心這些圓球會在他移動後消失,僥幸得救的他已經不敢再去做任何冒險的事情。

木屋並不大,周圍也沒有什麽其他的建築,所以這場大火持續了四個小時後終於漸漸熄滅了,隻留下一堆焦黑的廢墟。

當孤兒院的人隨後趕來清理現場的時候,卻驚恐的發現,從房屋的廢墟當中,亞立特領著已經蘇醒的阿雅毫發無傷的走了出來,全身一點燒灼的痕跡都沒有,甚至衣服都是完整的。

出於對未知事物的恐懼,孤兒院的人再也沒敢趕他們兩個走,但卻再也沒有任何人肯接近他們了,吃飯的時候沒有人和他們坐在一起,被褥也不知被何人從原來的房間扔了出來,兩人似乎一夜之間成了不祥的象征。

但阿雅臉上的笑容卻比沒有發生這件事以前多了很多,而且也漸漸變得愛說話了,即便隻是針對亞立特一個人。

亞立特隱約感覺到,阿雅開始信任和接近她,並不完全是因為自己曾經救過她,而是很大程度上在於見過了自己那駭人聽聞的『操』控水的異能,大概是覺得和自己是同一類人。但亞立特自己卻很清楚的明白,雖然同樣有超乎常人的能力,但阿雅和自己卻有著本質上的不同,至少亞立特見不到她身邊有任何近似於自己那些透明圓球的物體,而且從能力發動時候的感覺上也似乎不一樣,不過阿雅似乎並沒有發覺到這一點。

孤兒院有惡魔的流言很快便在他們所在的街區傳開了,原本孤兒院每月還能得到一些善良人的捐助來填補日常開銷的空缺,但這個留言卻導致了很多人再也不敢接近這家孤兒院,原本便緊張的生活開銷更是雪上加霜,孤兒院的院長那些日子整天眉頭緊鎖,一副世界末日的樣子,更有甚者傳出院長開始考慮辭職隱退的打算。

這些消息另剛剛從死亡的邊緣上掙紮過來的亞立特開始再次隱約感覺到不安,因為馬上要進入冬天,可孤兒院的每頓食物已經開始減半了,而且即便這樣可能也維持不了多久。人被『逼』上絕路的時候是什麽事情都可能做得出來的,畢竟麵對死亡他們隻能破釜沉舟,這樣下去亞立特和阿雅兩人早晚會再次成為眾人攻擊的目標,那時即便是仍然對兩人感到恐懼,但求生的本能依舊會迫使他們再次作出和上次相同的事情來,而且不會再妥協二人了。

即便是心底裏有一萬個不情願,亞立特仍然做了這次很可能會殺人的打算,因為這段日子以來,年幼的他已經看透的這世間冷暖,也了解了當初阿雅內心的痛苦,即便是為了阿雅,他也會這樣做。

天氣一天一天轉涼,刺骨的寒風也開始轉北,孤兒院的形勢如同一根拉緊的橡皮筋一樣一觸即發,隨著第一場雪的降臨,廚房中的食物終於見了底,在孤兒院員工和其他孩子們憎恨和怨毒的目光中,亞立特最擔心也是最不願看到的事情終於發生了。

憤怒的眾人手持能夠找到的各種工具當作武器將亞立特和阿雅從孤兒院中趕到了外麵的院子,幾十人將他們兩個孩子圍在了當中。亞立特將阿雅護在身後,驅動著異體“『露』”在自己的四周築起一圈厚厚的水幕,將自己和阿雅完完全全的包圍在其中,透明的球狀精神體在水幕中遊走著,將那些試圖穿破這層水幕屏障的人一個個的擊飛出去,一時間居然也無人能進入。

一孤兒院的雜工仗著自己人高馬大,頂著孤兒院的那口鐵鍋強行向水幕的中心衝去,就在已經身體進入一半的時候,忽然水中遊走的無數顆圓球精神體居然不受控製的自動向被侵入的位置匯聚,刹那間一道粗壯的水龍從被侵入的地方呼嘯衝出,重重的擊在那個雜工身上,鐵鍋被擊裂,雜工碩大的身軀被高高揚起,摔在地上,當場昏死過去。

有了這個先例,再也沒有人敢繼續嚐試進入水幕,但被恐懼和憤怒衝昏了頭腦的人們向兩人咒罵著各種惡毒的詞語,並將手中的武器紛紛投向水幕,後來幹脆就扔地上的石塊。大量的石塊從高空落下,亞立特不得不將環型的水幕屏障改為了半球型,將自己和阿雅完全封閉的包圍在了裏麵,才不至於受到從上空拋入的石塊襲擊。

各種攻擊無效後,水幕外的人群索『性』停止了攻擊,他們在等待時機,等待亞立特因無法支撐而使水幕屏障破裂的一刹那。亞立特盡管已經很疲倦,但他知道隻要自己一個鬆懈,自己和阿雅將會被憤怒的人群湮沒,隻好苦苦的支撐著。

寒風不斷的刮著,外麵的人群已經開始有人忍受不住這樣的寒冷而開始不斷的搓著自己的手。亞立特和阿雅雖然在水幕屏障之內受不到冬日冷風的侵襲,但一個更大的危機卻等待著他們——缺氧。

盡管亞立特的異體“『露』”產生的水幕可以對外過濾氧氣,但零下二十多度的氣溫卻使水幕屏障最外側的水開始出現了凍結,盡管亞立特知道驅使水幕屏障流動可以減緩結冰的速度,但他卻沒有能力這麽做了,他維持這個水幕已經幾小時了,已經沒有足夠的力量再去讓這個水幕流動了,這樣做隻會令水幕破裂的時間提前,而自己和阿雅失去了水幕的保護將重新變成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

在靜坐閉目休息了一段時間以後,亞立特沉下心做了一個最為殘酷的決定——為了生存,他要殺光這裏所有的人!

水幕屏障開始移動了,保護著亞立特和阿雅漸漸向角落的圍牆退去,一直退到了高高的圍牆牆角。亞立特向不知他要做什麽的阿雅低語了兩句,阿雅沒有勸阻他,隻是拉著他的胳膊對他笑了一下,接著很聽話的融入了身後那堵圍牆,她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沒有直接進攻或防禦的能力,留在這裏也隻會另亞立特分心。

在人們驚恐和詫異的目光中,水幕屏障破裂了,隨著碎冰和水花的紛紛下落,亞立特神情憂傷的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孤兒院憤怒的一群人終於等到了這個時刻,盡管不見了阿雅,他們依舊高叫著,拾起手邊一切可以當作武器的東西,爭先恐後的向亞立特衝了過去。

求生的本能迫使亞立特強迫自己忘記曾經在孤兒院那僅有的一段美好回憶,驟然身邊升起幾十道碗口粗細的水柱,四麵八方呼嘯著向湧來的人群中擊去,刹那間十幾人應聲倒地,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盡管亞立特的異體“『露』”是一個自然係的強力異體,但此刻精神力幾乎接近透支邊緣的亞立特已經幾乎無力去控製它了,更談不上去用它殺人。眼看著被擊倒的人一個一個的站起來,自己的攻擊效果越來越弱,亞立特幾乎想放棄了。

如果不是刺骨的寒風將被濺濕的人群的衣服凍結並影響了他們的動作,隻怕亞立特早已倒在這些人的棍棒之下了。

但最終亞立特還是徹底的耗幹了他的精神力,毫無反抗能力的倒在了雪地上,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惱羞成怒的人群慢慢接近,這一刹那,他似乎看到了死神在不遠處向他招手。

就在他閉上眼睛等待死亡的降臨之際,忽然感覺到一隻溫暖的手將自己抱了起來,緊隨著似乎有個人帶著他快速的跳出了人群的包圍。

亞立特睜開眼,卻發現抱著他的是一個黑『色』頭發的中年男子,黑『色』的眼睛和黃『色』的皮膚表明了他的亞裔血統,平凡的麵容中卻散發著一種讓人信服和信賴的氣質。亞立特生平還是第一次見到亞裔血統的人,不免好奇得多看了幾眼,一時間甚至忘記去思考這個人是敵是友。

大概是見到有人接近了亞立特,阿雅也從牆壁中退了出來,警惕的注視著這個中年男人。

一根鐵棍夾帶著呼嘯的風聲被投擲了出來,直接砸向他們,卻被這個中年男人單手接住了,丟在了地上。

“這兩個孩子是魔鬼的化身,麻煩您讓開,我們不想傷及無辜!”一直沉默的老院長拄著拐杖從人群的後麵站了出來,顯然他相對還算冷靜一些。

中年男人靜靜的看了看憤怒的人群,看了看殘破的孤兒院,忽然用流利的英語問道:“您好,我叫風在天,是個中國人,來美國沒有多久,有什麽做錯的還希望您多擔待… …請問這裏是孤兒院,對嗎?”

“是的。”老院長點點頭。

“那這麽說,如果有人肯來這裏領養孩子,你們是不會拒絕了?”

“是的,這是做善事,孩子們和我們都會感謝這些好心人的。”雖然不清楚眼前這個中國人到底要對他說些什麽,但出於禮節,老院長還是如實的回答著。

中年男人笑了笑,將亞立特放了下來,阿雅立刻跑過來扶住了幾乎無法自己站穩的亞立特,躲在了中年男人的身後。

“那請問如果我要在你們這裏領養孩子的話,需要有什麽手續呢?”中年男人似乎漫不經心的問道。

院長搖搖頭道:“本來是需要到警察局去辦理領養登記的,但這裏是貧民區,這裏的警察局根本就不管這些事情,而且對於這些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孩子來說,有人肯領養他們,能給他們一頓飽飯吃就已經是他們的福氣了,至於孤兒院方麵,如果您覺得剩下的這些孩子可憐,那麽盡您的能力捐少量的錢,我們大家都會感謝您,上帝也會保佑您的… …”

“謝謝,我是無神論者,我不信上帝的… …”中年男人微笑著很禮貌的點了一下頭,從上衣口袋裏麵掏出了錢包,從裏麵拿出一些錢,卷成筒狀扔到了老院長的腳下,轉身一手一個抱起了亞立特和阿雅,回頭道:“這兩個孩子我帶走了,那些一共是五千美元,我身上隻帶了這麽多,先拿去修修你們的窗戶,順便給其他孩子們添些暖和的衣服,以後我每個月會定期寄給你們一些錢的… …”

老院長無法置信的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錢查了查,臉上『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這麽長時間以來還是第一次一次『性』收到這麽多的捐助,但他卻又不無擔心的問道:“上帝讚美您… …可有件事情我要提醒您,這兩個孩子是魔鬼的化身,難道您就不怕他們會… …”

“沒關係,我能感覺到,他們都是好孩子… …”

既然有人肯出錢帶走亞立特和阿雅這兩個大家認為是不祥之人,孤兒院的老院長當然不會執意堅持反對的意見,即便是對方不肯出錢,能將亞立特兩人帶走他們也是千恩萬謝了。

就這樣,沒有任何人的阻攔,眾人目送著三人消失在了風雪中。

… …

“亞立特?你在想什麽?雖然你說話讓我覺得有些煩,但忽然之間你不說話我還覺得挺無聊的… …”

見亞立特一直低頭沉思,約可的一張大臉從旁邊湊了過去,把亞立特嚇了一跳。

“沒,我隻是忽然想起了教皇大人當初將我和阿雅從孤兒院救出的那段回憶,所以發了一會愣… …”亞立特急忙解釋著,不然以約可的『性』格很可能會杜撰出一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強加在自己頭上。

“哎呀呀!你還真是個感恩圖報的『性』情中人,那麽許久的事情你居然還時刻記得… …”約可故作驚訝的大呼小叫著,走到電梯前按下了下樓的按鍵,“即便當初真的是有同情的成分在裏麵,但咱們的教皇大人多少還是有些私心,很大程度上還是要利用你們多一些… …這麽多年你和阿雅也幫他做了不少的事情了,已經足夠報答他當初對你的恩惠了,用不著總將這麽點事情時刻記在腦子裏吧?”

亞立特皺了一下眉頭,斜眼疑『惑』的看著一臉輕鬆的約可,問道:“你這是在挑撥離間嗎?”

“嘿嘿,這話引起的後果可大可小,千萬別栽贓我,我就是隨便說說… …”約可似乎什麽也沒發生的仰頭幹笑了幾下。

亞立特撇撇嘴,抬頭看了一眼頭頂顯示電梯所在樓層的數字,毫不在意的搖搖頭。他和約可相處也有幾年了,知道約可這個人說話的習慣很奇怪,有時聽著像開玩笑的語氣,但實際很認真;但有時很嚴肅的時候,卻是在開玩笑… …總之,猜測約可話裏麵的含義是件很難的事情,如果他不肯明說,那麽還是不要去猜,不然為此死掉的腦細胞都能炒出一盤菜來。

“我是個孤兒,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近的人除了我的妹妹阿雅以外,就是教皇大人了,盡管是開玩笑,但我不希望你詆毀我對他的尊敬。”

“嘿嘿,都說了隻是開玩笑,你別這麽認真的跟我說話,我很不習慣你這張嚴肅的臉… …哦?電梯到了,先上電梯再說,你的教皇大人等著我們的報告呢… …”隨著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了,約可嬉皮笑臉的拉著亞立特衝了進去,按下了按鍵關上了門。

隨著腳下感覺一輕,電梯開始下降,亞立特忽然發現約可不時的用奇怪的眼神偷偷的瞄自己,一被發現就馬上裝作看天棚吹口哨的樣子,也不知道在做什麽。

亞立特終於被看煩了,一把將約可揪了過來,氣衝衝的問道:“你要看就光明正大的看,偷瞄我你想幹什麽?找打了是不是?”

“嘿嘿,被發現了啊… …別這麽大火氣啊,我可不想跟你打,畢竟我是個和平主義者,再說真打起來我也不一定能打過你,我可不想自討苦吃… …”約可厚著臉皮拽開了亞立特揪著他的手,笑眯眯的拍拍亞立特的肩膀,故作親密狀問道:“我剛才隻是在想,既然你說教皇大人和阿雅都是你最親近的人,那麽如果有一天他們兩人忽然站在對立的角度,那麽作為中間人的你,到底會偏向哪一方呢?”

“我… …”亞立特沒想到約可的問題居然是這個,一件他從來沒想過的事,結果頓時卡住了。

“嘿嘿,我就是隨口一問,別那麽在意… …哦,這麽快就到了,快走吧,免得去晚了你的教皇大人給你小鞋穿… …”

約可再次用聽起來很可恨的笑聲打斷了亞立特的思緒,也不管亞立特願不願意,抓著他的手腕將他拖出了電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