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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張照片上的女人我認真的端詳了許久,最終無法理清其中的頭緒,失望的將照片還給了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

或許這隻是個巧合吧?

這個世界上是有很多事情讓人無法理解的,即便既然連異體這種常人無法看見的異類精神體都存在,那麽即便有兩個人相似又有什麽不可能的呢?

“希望你不要誤會,我並不是想要用這個借口和你扯上什麽關係,”那個男人輕輕的歎了口氣,小心的將照片收好,又要了一杯啤酒道:“我也沒有想到世界上還有和她這麽像的人存在,看著你讓我想起了許多和她以前美好的回憶,就像見到了她本人一樣… …謝謝。”

“不… …不用客氣,我也沒做什麽,不用謝我。”我撓頭傻笑著,不管怎樣,被人感謝還是一件讓人很得意的事情,“大叔,你既然這麽想念你的妻子,那麽為什麽不和她在一起呢?”

“她… …去世很久了,”臉『色』蒼白的男人神情默落了,將手中的空酒杯在桌子上轉來轉去,“我不是本地人,十八年前為了躲… …躲債,帶著我的妻子來到了這個城市,那時我的妻子已經懷有快十個月的身孕。當我們來到這個城市的第三天,她忽然要生了,而偏偏在這個時候,那個… …債主,找到了在醫院的我們,接著… …接著… …她死了,連同我們的孩子一起… …都死了… …是被殺的… …”

這樣的仇恨在他口中說出來卻聽不出任何的激動,即便他的手因憤怒而顫抖著,但眼神中卻出現的是無限的悔恨和無奈。

“高利貸嗎?也太狠了… …然後呢?”我開始有些同情這個男人了。

臉『色』蒼白的男人閉起眼睛輕搖著頭,緩緩道:“然後?… …沒有然後了… …直到現在。”

“那… …大叔你報案了嗎?最起碼也要讓殺人凶手得到應有的懲罰啊… …”

“報案?懲罰?”他忽然笑了,含著淚水笑得很淒涼,似乎有無限的苦衷,“小姑娘,我還真希望事情有你說得那麽簡單,但… …總之,這裏麵的前因後果是你無法了解的,或許最該懲罰的人是我… …總之你不要管了,其實像你這樣開開心心的做一個平常人是最幸福的,拋開一切,去享受人生那幾十年短暫的幸福吧… …”

我啞然了,搞不懂麵前這個男人到底想說什麽,聽起來就像老和尚講經一樣艱澀難懂,但有一點我是聽明白了,就是他不想被別人同情。

畢竟當一個男人無力保護自己心愛的人的時候,如果再被人同情,對他的自尊心絕對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

“如果時間可以倒流,一切可以從來的話,我想我不會再去愛任何一個女人了… …”臉『色』蒼白的男人仰起臉,無限落寞的感慨著。

“大叔,事情已經發生了,沒有必要說這種話。”說實話,對於這種毫不相幹的陌生大叔,即便他很值得同情,但我已經沒什麽耐心再去安慰他了,畢竟一旁還有三個爛醉如泥的酒鬼等著我去處理,“我看時候也不早了,我朋友還在等著我,那我就先失陪了… …別怪我多嘴,大叔你還是不要喝酒了… …”

“等等… …”見我要走,他忽然叫住了我,用一種充滿溫情的語氣淡淡道:“謝謝你的提醒,作為回報我也告誡你一句好了… …”

“啊?”我愣了一下,停住了腳步,回頭不解的看著他,不知道他要說什麽。

“像你這樣出眾的女孩子,身邊肯定不乏追求者,如果你相信我,就切記選擇的時候,越是平凡的越能給你永恒的幸福,過於出眾之人,能給你帶來的幸福最多也就是刹那的曇花一現… …”

“啊?為什麽這麽說呢?”雖然和我不是很相符,但這個話題讓我覺得很好奇。

“能力出眾男人的肩上要擔負的東西是你無法想象的沉重的,愛他就要和他一起承擔,但那不是你這種平凡女孩子能承擔得起的… …你… …能懂嗎?”他的語氣很認真,作為一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能這樣語重心長的跟我說話,倒是很值得我深思。

無法想象的沉重嗎?

的確,如果我還是一個平平凡凡的高中生,或許我會和其他人一樣,每天焦頭爛額的學習,一起參加讓人急破頭的高考,『迷』『迷』糊糊的度過大學的短暫幾年,畢業後找一份工作,接著娶妻生子,養家糊口,忙忙碌碌的度過幾十年的人生,雖然平凡,但卻有一種讓人安心的幸福伴隨著。

而偏偏我是個異體能力者,還擁有一個『亂』七八糟的身份,即便擁有對常人來說無法匹敵的力量,也有近似絕對的特權,但我失去的卻比我得到的要多。我以為我的能力可以保護我身邊的人,但最後卻發現,如果深究起來,身邊親人受到的傷害卻往往都是直接或間接的因我而起… …或許就像這個大叔說得那樣,如果將來真的有一天,我也會死心塌地的愛上一個女孩子,但真的要她和我一起承擔我肩上的重量嗎?但這份重量又有那個女孩子能夠承擔呢?

或許除非強悍到猶如風葉一般才能與我長期在一起,但… …奇怪,我怎麽會用風葉做比較,畢竟她是我的親姐姐,冒出這個念頭有些不倫不類的。

“謝謝你的提醒,我… …我想我能懂你的意思,”因為這句由衷的話讓我對他很是有好感,所以對他微微笑了笑,“幸好自今為止我還沒有認真想過這些事情,但有一點值得慶幸,目前還沒有哪個男人追求過我… …”

他微微笑著搖了一下頭,顯然不是很相信,但卻沒有深究。我知道他不能理解我這句話的含義,畢竟我現在的身份是假的,所以也對他禮貌『性』的笑笑,便走開了。

我還沒走出幾步,忽然前麵有三個人擋住了我,我抬頭看了一眼這三個人,相貌沒什麽特別的,年紀都不大,看起來大概也隻比我大上兩三歲的樣子,穿著很是奇異,其中的一個左耳上打著耳洞,從他們流裏流氣的舉止上判斷,應該隻是幾個閑的沒事四處『亂』晃的小痞子而已,連黑社會都算不上。

記得當初在我上小學的時候,曾經被一個看起來比我大很多的小痞子攔路劫去了我的午飯錢,由於當時怕被責罵,我餓了整整一下午,所以自今對這種人有一種異常強烈的反感。

我以為隻是碰巧走了碰頭,下意識的向旁邊讓了一下,沒想到那個打耳洞的小痞子居然一臉壞笑的張開雙手再次擋在了我的麵前。

“好狗不擋路,麻煩你讓開,我還有事,沒時間陪你們玩。”對於這種挑釁似的舉動,我很是輕描淡寫,即便我是現在這個樣子,對付這種人還是綽綽有餘的,隻不過是不想搞那麽多事而已,畢竟那邊還有幾個醉鬼等著我照顧。

“等等嘛,反正大家都是出來玩的,多陪我們弟兄幾個玩一會兒又能怎麽樣,交個朋友嘛… …”其中一個一臉『蕩』笑的伸出手來托我的下巴,顯然他是見隻有我一個人才有恃無恐的。

先不說對方這種痞子讓我很厭惡,單是被男人調戲這一點就已經讓我頭皮發麻了。我默默的握緊了右拳,隻等著他的手碰到我的一刹那,狠狠的給他個教訓。

忽然他的手伸到我麵前一尺處的時候卻停下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本來坐在我身旁的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走了過來,無聲無息的抓住了那個小痞子伸過來的手,猛的用力向後一掰,那個小痞子發出一聲刺耳的慘叫。

直到他站起來我才發現,他長得很高,不過我沒有想到他這樣瘦弱的身體居然可以瞬間爆發出那麽大的力量,看來果然如他所說,他過去似乎真的是一個很厲害的人。

“喂,我弟兄不過就是想和這個小妞玩玩,一起喝杯酒,你跑過來參合什麽?既然你傷了我們的人,那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另外的兩個小痞子叫囂著,並很不知趣的掏出了刀子對著我身旁的那個男人。

他們這一亮刀,酒吧裏立刻出現了小小的混『亂』,我們身邊這一片的人大多四下散開了,隻將我們五個人暴『露』在中心,但並沒有人尖叫或是阻攔,全部以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觀賞著事態的發展,顯然這種事情在這裏發生不是一次兩次了,似乎這裏的人已經麻木了。

“無力的你們本應為你們的弱小感到慶幸和感恩,但你們卻非要將自己拉上與利器捆綁在一起的血腥之途,我不想對這樣可悲的你們出,總有一天你們會用自己的鮮血來喂飽你們手中的刀刃的… …”臉『色』蒼白的男人隨意的揮了揮手,很不屑的重新走回了吧台要了一杯啤酒,根本就沒打算理剩下的那兩個人。

他這番話說得很蒼涼,似乎在感慨自己的不幸,又似乎在同情麵前的這幾個小痞子的無知。

但他這番話的深意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的,至少對於那幾個小痞子來說本身就是對牛彈琴。他們幾個似乎以為那個男人怕了他們,立刻氣焰高漲,氣勢洶洶的提著刀子直奔吧台而去。

就在他們還沒等衝到吧台的時候,在人群中忽然有隻玻璃酒杯飛了出來,準確無誤的正砸在為首那個打耳洞的小痞子頭上,杯子碎裂了,血沿著傷口流了下來。

人群中忽然閃出了四五個人,顯然這隻酒杯就是他們其中的人扔出來的。為首之人似乎在哪裏見過,但又一時想不起來,忽然發現他的肩膀上似乎有一個虎頭的紋身,這樣看來他應該是黑虎幫的人。

雖然曾經和黑虎幫有過些過節,而且很討厭他們那個難纏的老大,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倒是也沒有對他們心存締結,他們這時的出現也算是幫了我一個小忙。

“喂,你們三個哪條道上的?敢在這裏鬧事?知不知道這裏是我們黑虎幫看的場子,你們幾個不想活了?”四五個黑虎幫的幾個人走了過來,推推搡搡的將那三個小痞子推到了一邊。

那三個小痞子顯然知道對方是黑社會,得罪不起,灰溜溜的收起刀子,互相攙扶著溜出了大門。

我不太喜歡鬧事,盡管是別人先找的麻煩,最後這樣的結局倒是讓我很慶幸。

我走到那個臉『色』蒼白的男人身旁,很感激的對他笑笑,說道:“剛才的事情真的很感謝你。”

他也很隨意的笑了一下,伸手放在我的頭上『摸』了『摸』我的頭發,眼神溫和的笑道:“沒什麽,其實我不願意管這些事情的,但不知道為什麽,我不想見到別人傷害你… …如果我的女兒能活到現在的話,也應該像你這麽大了… …”

這個男人每次說道他的妻子和孩子的時候,都會變得異常傷感,然後不再說下去。他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拿出一塊似乎是很傳統的玉佩樣子的小飾物放到我的手裏,示意我收起來。

居然真的是塊玉佩,看起來樣子很普通,但奇怪的是中心那塊石頭似乎不是常見的白『色』或綠『色』的玉石,而是一塊類似雞血石的紅『色』的石頭,雖然打磨得和玉石一樣光滑,但並不透明,更像一塊鵝卵石。

我不解的看著他,他微微笑了一下,點頭道:“送給你了,隻是一塊普通的玉佩而已,雖然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 …這本來是給我沒出生的女兒準備的,但現在用不到了… …”

他說完這些話,還沒等我答應,付了酒錢,轉身走出了酒吧的大門。當我反應過來,緊隨著追出去的時候,夜幕下已經沒有了他的蹤影。

我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將這塊玉佩收好,轉身回到酒吧裏麵。

雪姐她們三個依舊爛醉如泥的睡在座位上,似乎剛才的『騷』動她們一點都沒有發覺,我倒是真佩服她們的心安理得,居然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裏瞎『操』心。

看看時候也不早了,她們幾個也醉得不成樣子,的確沒有必要在留下去了。於是我給了服務生些小費,讓他出去幫我叫輛出租車,接著我開始盤算著要怎麽將這幾個人抬回去。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我身邊多了一個人,我回頭一看,居然是剛才出麵解圍的黑虎幫為首那個人。這個人在我去找她們幫主要人那天我見過一次,似乎是他們幫中一個不大的幹部,雖然是黑社會成員,但憑剛才的事情判斷,這個人似乎人品還不錯。

“我在那邊看你似乎有些為難,請問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他首先開了口。

“啊… …的確有點小困難,我朋友都喝醉了,我得帶她們回去,車子停在門口,能幫我把地上這個方塊臉的臭小子拖出去扔後備箱裏嗎?剩下兩個女孩子我可以扶她們出去… …”我對他甜甜的一笑,使出了百試百靈的“男『性』誘『惑』**”。

“… …好… …好的。”對方果然中招。

雪姐和雪落被我扶進了車子裏麵的後排座位,爛泥似的趙楠堆在了雪落的旁邊。我看了一眼這個幫忙的黑虎幫幹部,沒想到他還挺聰明,我還以為他真的會傻到將趙楠塞到後備箱中呢。

忽然我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叫住了要走的黑虎幫這個幹部,問道:“對了,你們幫主聶雲虎最近還在本市嗎?”

“哎?你… …你認識我們幫主?”這個幹部顯然吃驚不小,但轉念又忽然用一種很曖昧的眼神看著我,笑道:“哦,我懂了,我們幫主今天在城南花園的別墅,隻有他自己,很方便。”

“你再胡說信不信我讓你以後不方便?我和你們幫主沒有那麽複雜的關係!”我氣得七竅生煙,差點當場將他砍了。

氣歸氣,但有事求人家還是得收斂點。我跟出租車司機要來紙和筆,匆匆忙忙在上麵寫了幾句話,折好後交給了那個幹部,再三叮囑一定要交給他們幫主聶雲虎後,坐上出租車離開了酒吧。

… …

在一條幽靜的小巷裏,此刻夜已深了,各家各戶都幾乎熄了燈,長長的巷子隻有月光用以照明。

原本這不該有人的時候,在這條巷子裏麵卻有三個人影在晃動。

“大哥,剛才還真是鬱悶啊,要不是黑虎幫的人最後非出來『插』上一腳的話,估計那個正點的妞就到手了,可惜我今天還帶了雙分的『藥』… …”其中一個手腕腫起老高的男子悻悻道。

打耳洞的男子白了他一眼,狠狠的當頭給了他一拳,道:“你的『藥』留著自己吃吧!你小子是『色』膽包天不要命了?人家是黑虎幫,是黑社會,你有幾個腦袋跟人家爭?”

“可… …”

“可什麽可?在廢話信不信我讓你另一隻手也不能動?”

就在其中兩個人為剛才的事情喋喋不休的時候,另一名男子卻一臉惶恐的總是不停的向後看,神情很是恐懼。

“大哥,我… …我們為什麽一定要走這條路啊,這條巷子又深又黑,還沒有燈… …”

打耳洞的男子瞪了他一眼,狠狠的給了他一腳,罵道:“你他媽多大的出息,我們三個一起走你還怕黑?這條是回去的近路,不走這條走哪條?”

被踢的男子捂著屁股哭喪著臉道:“可… …可不知道為什麽,我總覺得這條路忽然變得陰森森的,而且後麵似乎還有什麽東西跟著我們… …”

“盡說屁話!這條路我走了不下幾百次了,怎麽可能… …”

打耳洞的男子怒氣衝衝的又踢了他一腳,回身指著身後罵著,但剛剛轉身的瞬間卻再也發不出聲音,臉『色』頃刻變得慘白。

因為就在他們身後的一米多遠位置,月光下恍惚站立著一個瘦高的人影,背對著月光看不清麵孔,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跟在他們身後的,甚至走了這麽遠都沒有發覺。

別怕… …是人… …

打耳洞的男子暗暗告誡自己,並用微微顫抖的手拿出打火機,好幾下才點燃,火光下映出了身後這個人的麵孔,一張蒼白得幾乎沒有血『色』的男人麵孔。

三個人看清後立刻鬆了一口氣,打耳洞的男子拿著打火機在對方的麵前晃了晃,陰陽怪氣道:“我說… …大半夜的你跟著我們幹什麽?剛才在酒吧裏麵,你壞了我們弟兄的好事,我們還沒找你算帳,你居然還自己送上門來了… …這樣吧,我們今天也懶得動手,算你小子好運,拿出點錢請哥兒幾個喝喝茶吧… …恩… …你… …”

打耳洞的男子話說到一半忽然再也說不出來了,無法置信的低頭看著自己的胸口,不知道什麽時候,麵前這個男人的雙手已經無聲無息的『插』入了自己的胸口,但卻沒有任何的疼痛,甚至沒有一滴的血流出。

“喂… …你對我們大哥做了什麽?他怎麽不說話了?”身後的兩個男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不知死活的掏出彈簧刀圍了上來。

在兩名男子圍上來的瞬間,忽然男人的雙手猛然從打耳洞的男子胸口中抽出,鮮紅的血『液』暴噴而出,與男人的十指連出十條紅『色』的血線。雙手揮動之下,十條血線就像有生命一樣,頃刻間在空中化為十片柔軟而鋒利的薄片狀血刃,四麵八方向兩名男子急速飛去。

十片血刃無聲無息的劃入了兩名男子的身體,兩名男子也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每人五處傷口,全部都是對稱的要害致命傷,紅『色』的血『液』不住的湧出,也分不出是他們本人的血還是血刃的血。

麵『色』蒼白的男人臉上毫無表情,即便頃刻殺了三個人他都沒有任何的動容,隻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月光下原本沾滿了鮮血的手,上麵的鮮紅卻慢慢消失了,被這雙毫無血『色』的手慢慢的滲下了皮膚,但這雙手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慘白。

忽然他似乎察覺到了什麽,好似無意的揮了一下手,一聲輕微的破空聲響過,隨著“哎呦”一聲,一個人影從一旁的房頂上摔了下來。

“血煉!你是不是故意?我已經是第幾次警告你了,不要用這麽危險的方式跟我打招呼!萬一出了事怎麽辦?我還是處男啊!處男!你知道這代表什麽嗎?你這曾經有家有口,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饑的無情男人… …”一個身穿紅『色』夏季校服學生模樣的男生一邊咒罵著,一邊拍著身上的土站了起來。

“金煉,為什麽你每次見到我都是那麽多的話?而且都是廢話,說點有用的不行嗎?”血煉不在意的拽了拽自己的衣服,轉身向巷子口走去。

“有用的?行… …那把這次衣服的清洗費給我,哪次見你都是灰頭土臉的… …”

“… …我… …我不是指這個… …”

“哈哈… …開玩笑的啦,你看你整天板著這張老臉多沒情趣啊… …”金煉帶著招牌似的笑容一蹦一跳的跑過來伸手拉了拉血煉的臉,接著轉過頭看了看地上的三具屍體,無奈的搖頭道:“三個可憐的生命啊,又這麽消失了,雖然我也不認為他們是什麽好人,但… …算了,反正人總是要死的,還會有轉生的一天嘛… …”

金煉蹲下來檢查著屍體上的傷口,忽然好像發現了什麽,急忙掐著手指似乎計算著什麽,接著轉頭驚訝的問血煉:“奇怪,血毒咒發作的時候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我明白,也隻有用人的鮮血才能暫時鎮壓,所以那時你殺人我不奇怪,可今天應該不是你血毒咒發作的日子啊,那你怎麽會無緣無故殺這些人的?”

血煉毫不在意的瞟了金煉一眼,將頭扭了過去,緩緩道:“沒錯,今天離我血毒咒發作的日子還有一段時間,這幾個人我就是想殺… …我殺人需要理由嗎?”

“難道不需要嗎?萬事萬物都是有因才有果的,沒有理由怎麽會讓我相信?”金煉依舊很堅持。

“是… …但我需要告訴你嗎?”血煉向金煉做了一個很不屑的表情。

“好,不說也無所謂,反正你一向都固執… …”金煉撅著嘴前前後後的圍著血煉轉了幾圈,忽然用鼻子嗅了嗅,驚訝道:“你喝酒了?難怪今天居然跟我說這麽多話,以前都是對我愛理不理的,嗬嗬,心情很好?”

血煉嘴角不易察覺的上翹了一下,很平靜道:“可能吧,今天我遇到了一個很像我妻子的人,雖然沒說什麽,但我卻有種當初和她剛認識時候的感覺,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 …”

“你是說你那個漂亮老婆?我看你是想她想得這裏出問題了吧?”金煉皺著眉頭用手指指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撇著嘴道:“我知道你很想你的老婆,也很恨咱們的老大,但我真的不建議你堅持要報仇這個想法,如果我沒估計錯的話,當初的你傳承師在把血煉這個稱號傳給你的時候應該告訴過你,作為一個武靈使,是不可以對任何人動真正的感情的,感情的存在對對方是一種潛在的危險,對你也是一種無形的羈絆。當初老大不是沒有警告過你,但你依舊帶著你的妻子逃離組織,老大是為了讓你徹底斷絕念頭才殺了你的妻子的… …”

“閉嘴!你這個小孩子根本不明白真正愛一個人是怎麽樣的!”

血煉大吼一聲,忽然地麵上的鮮血泛起了波瀾,猛然間在血泊當中竄起十多道血箭,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劃著各種弧線從四麵八方向金煉『射』去。

金煉並不慌張,他似乎已經習慣了血煉這種毫不穩定的情緒變化,更是預料到了對方會忽然發難。忽然間兩顆在月光下閃著銀光的金屬珠子出現在他的掌心中,瞬間凝成帶著三片刀刃的巨型手裏劍,毫不在意的抖手甩了出去。

兩個巨大的手裏劍在空中劃出兩道巨大的螺旋軌跡,密不透風的防禦將飛來的血箭悉數打散了,血花四濺,甩滿了巷子兩側的牆壁,也染紅了血煉的一身。

“也許我真的不知道愛一個人愛到深處究竟是什麽樣子的,但至少我知道,如果愛一個人隻會給她帶來不幸和痛苦的話,還不如從來沒有愛過… …你這是固執,你這樣固執的堅持,難道真的認為能給對方幸福嗎?如果當初你肯放棄,肯對她堅決的說一句‘我不愛你’,或許就不會有今天這個結果… …即便你們以後不能在一起,至少你可以在遠處看著她和孩子生活在陽光下,知道她們很幸福… …”

手裏劍飛了回來,在金煉的手中消失了,一切歸於寂靜。血煉被金煉的一番話震驚了,忽然頹然的晃了幾下,很無力的向後退了幾步靠在牆上,輕輕的搖著頭。

“雖然… …雖然我對你這種故作老成的口氣很不爽,但… …或許你是對的,當初的我的確太執著了,以為兩個人相愛就要不顧一切的長廂私守在一起,以為這樣就是幸福… …”血煉顫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照片,用手輕輕撫『摸』著,“如果當初我能說一句我不愛她了,她的確可以活下來… …”

金煉走過去,安慰似的拍了拍血煉的肩膀,血煉忽然站直了身體,向巷子口走去。

“即便是這樣,我依舊不能放過殺了我妻子的人,不管複仇的成功可能有多麽渺茫… …”

“哎?搞了半天我說了這麽多都是白說啊… …”金煉無可奈何的歎著氣追了上去。

兩個人的背影消失在巷口的黑暗中,月光下隻有一片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