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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你說吧,隻要不是偷月亮摘星星之類就可以… …”

“謝謝,如果… …”梁雪冰忽然頓了一下,猶豫了好久,將視線移到了一邊,慢吞吞的說道:“我是說如果… …如果我有一天沒有出現在學校,你能去醫院看看我嗎?雖然明明知道自己已經沒有資格去追求什麽,但離開這個世界以前還是想再見你最後一麵… …”

我愣了一下,仔細看了看梁雪冰,卻沒有察覺到她的身體有什麽特殊的異常,可她為什麽要說這些話呢?難道是她真的已經感覺到剩下的時間不多了嗎?

“不會的,你現在不還是好好的,別說那麽悲觀的話… …”我安慰道,這個時候我也說不出什麽別的話來。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最了解了,不用安慰我,我又沒有難過… …”梁雪冰攏了一下頭發,淒涼的笑了笑,“或許比喻得不恰當,有時總覺得自己好像一管牙膏一樣,生命被一點一點的擠空了,或許再過幾天,就隻剩下一支扁扁的牙膏皮了… …”

“對… …對不起… …”我猛然停住了腳步,呆呆的看著她,咬著嘴唇卻不知道改說些什麽了,不得不承認,我在這種時候不懂得應該如何去安慰人。

“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用這樣… …”梁雪冰搖了搖頭,忽然挽起我的胳膊拉著我繼續向前走,若無其事的繼續說道:“其實我很早就知道自己會有這麽一天,早一些晚一些對我來說都不是很重要,所以我倒是一點都不難過,畢竟這個世界已經放棄了我,我也決定放棄這個世界,反正也沒有任何留戀和牽掛了… …”

“那你的爸爸媽媽呢?”

“嗬嗬,他們又不是小孩子,有什麽放心不下的,說不定我離開幾年後還能多個弟弟妹妹呢,要是那樣的話你記得幫我照顧一下… …”說到這裏,梁雪冰的眼神忽然有些黯淡,幽幽的看著我,下意識的『舔』『舔』嘴唇,“連第一次初戀的感情我都能放得下了,我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呢… …”

我知道梁雪冰說的人是我,心中七上八下跳個不停,強烈的愧疚感讓我不敢直視她那日漸清澈的眼睛,默然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對不起… …”

“你看你,又來了,我們現在不是朋友嗎,我又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 …”梁雪冰的語氣依舊是那麽的溫柔平靜,“我隻是要你回答我剛才的問題,如果我有一天沒有出現… …”

“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 …直到… …”我見梁雪冰那懇求的眼神漸漸轉為失望,急忙回答道,但說到一半卻再也說不下去了。

“謝謝你… …”

夕陽斜斜的映照著黃昏的街道,帶著涼意的風不時吹過,不知哪裏傳來陣陣有些憂傷的樂曲,同音樂相同的氣氛再我們兩個之間彌漫著,久久不散,我和梁雪冰一路上再也沒說一句話,隻是默默的向前走著。

我們兩個人走得很慢,直到天快黑了才遠遠的看見梁雪冰新家所在那個小區的大門,我一直將她送進了大門裏麵才停住了腳步。

“啊… …到了?好快… …”梁雪冰喃喃自語著,“謝謝你送我回來,時候不早了,你回去吧… …”

很快嗎?我怎麽沒覺得?我們兩個來時候的速度幾乎都能用蠕動來形容了… …不過天『色』真的很晚了,我也該回家了,這幾天風葉沒回來我始終放心不下。

於是我點點頭,說了聲“明天見”轉身就要離開,忽然梁雪冰一隻手抓住了我的衣角,我的身形頓時一滯。

“還有事?”我轉過身奇怪的問道。

“沒… …沒什麽,不知道為什麽我會有這個舉動,我是無心的,對不起… …”梁雪冰的眼神忽然慌『亂』起來,急忙放開了抓著我的手,驚惶失措的解釋著,看樣子她剛才似乎真的是下意識的動作。

“那… …沒事我回去了… …”我有點疑『惑』的看了看她,轉身再次離去。

我剛剛走出幾步,忽然衣角再次被梁雪冰從後麵抓住,我有些莫名其妙,剛轉身打算問她還有什麽事情的時候,梁雪冰卻一下子撲到我的懷裏,雙臂圍過我的身體緊緊的抱住了我,將臉埋在了我的懷裏,並在我的胸前輕輕磨蹭著。

“梁雪冰… …”

我刹那間瞪大了眼睛,整張臉一下子紅到了脖子根,她這個意外的舉動雖然還不至於讓我如此尷尬,但問題是現在我們兩個正好處在小區的大門口,我們兩個這樣曖昧的動作頓時招來了不下數十位婆婆阿姨驚異的目光,我本來就不厚的臉皮頓時一陣火辣辣的刺痛。

“別說話,這個時候說話很煞風景的… …就這樣不要動,謝謝… …”梁雪冰這個當事人卻神情格外的安然,再動倒顯得我小家子氣了。

“哦… …我不動… …”

我忽然覺得自己好像個傻子一樣,就這樣如石像一樣呆呆的站在那裏,甚至連兩隻胳膊也僵硬的舉在了半空中,直到感覺到上麵傳來的陣陣酸痛才想起該放下來,但卻為是否回抱住懷裏的梁雪冰猶豫了好久。

當我艱難的決定要抱住梁雪冰的時候,她卻已經離開了我,帶著淡淡的微笑站在我的麵前。一陣風吹起,她的長發拂過我的鼻孔,我不自覺的打了個噴嚏。

“對不起,耽誤了你那麽長的時間,你快回去吧。晚上涼,小心別感冒… …對了,有樣東西給你……”忽然梁雪冰小心翼翼的從書包裏麵掏出了一團『毛』茸茸的東西,臉微微紅了一下,快速的塞到了我手裏,“雖然季節不對,手工也很差,但畢竟是人家第一次織的,多擔待點兒… …當然,也應該是最後一次… …就算過分難看帶不出去,至少也是絕版,可以收藏一下… …”

“圍… …圍巾?”

不是我不敢肯定,因為我看了好久才勉強將這團『亂』糟糟的東西和與其最相似的織物圍巾聯係在一起,我想梁雪冰臉紅的原因八成不是因為我,而是因為這條圍巾實在是太破了,她不好意思拿出來… …

但我卻一點也笑不出來,心中湧起一陣感動,明明知道自己剩下的時間不是很多了,卻用這有限的時間來給我織一條可有可無的圍巾,明明知道這樣做依舊不會改變什麽,梁雪冰她真是太傻了,傻得讓人心疼。

可即使是這樣一個如同玻璃一樣脆弱的可愛女孩,我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慢慢耗盡最後的一點生命,最後殘酷的被死神從這個世界上帶走。

我可以看著她安詳的閉上眼睛,甚至可以用“雙瞳”看到她那被叫做“靈魂”的最後一點精神體慢慢離開她的身體,但卻無力去阻止這個事實。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死神的話,我寧願殺掉死神去救回梁雪冰的命,但我做不到,因為我永遠也不可能見得到那根本不存在的死神,更談不上將其殺死。

即便是有一身的能力依舊無法挽回她的生命,這個時候我寧願自己是個普通人,至少不會為自己的無力而感到深深的無奈。

看我愣了半天也沒說話,梁雪冰的笑容漸漸消失了,一把搶過那條似乎應該叫做圍巾的東西,賭氣道:“不喜歡?嫌我得圍巾手工不好?哼!那你自己買去吧… …”

“別… …別,我哪說不喜歡了,難得我們冰冰大小姐第一次這麽鄭重的送我東西,這可是別人一生難以奢求的殊榮,更何況… …”我急急忙忙的將圍巾搶了回去,梁雪冰本來也沒打算真的要拿回去,到也沒有躲閃,“更何況這個圍巾又那麽… …那麽特別… …”

“哦?特別?那你說說特別在哪裏?你不嫌它樣子醜嗎?”梁雪冰似笑非笑的反問道,她似乎很喜歡看到我這樣著急的樣子,居然還給我出難題。

“至少… ...它的樣子很… …很返璞歸真… …”

“… …”

梁雪冰見我很小心的將她親手織的圍巾收好顯得很高興,蒼白的臉『色』也出現了少見的紅潤,本來還想和我說些什麽,但就在這個時候我口袋中的手機卻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難得梁雪冰今天這麽高興,我本來想隨手掛了電話,但拿起電話手指放在掛斷鍵上的時候卻頓住了,因為來電顯示上的電話號碼上麵清楚了顯示了兩個字——雪櫻。

“你接電話吧,我也該回去了,不然我爸爸媽媽搞不好就去登尋人啟事了。”梁雪冰看我那片刻的猶豫似乎察覺了什麽,很知趣的笑笑後轉身走向小區深處。

我目送著她的背影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便回手按下了手機的接聽鍵。

“雪姐,我是小忍,有事嗎?”

“你個小東西,沒事就不能找你了嗎?上次你居然敢不接我的電話,這筆帳我先給你記下… …”正如我估計的那樣,雪姐開篇便將我劈頭蓋臉一頓臭罵,幸好我有先見之明將電話拉開耳朵二十厘米以上,才保護住了我可憐的耳朵和脆弱的心靈。

“對不起,我是有原因的,雪姐你大人大量,不要生我的氣啊… …對了,聽趙楠說你最近一直在照顧受傷的司徒明,很辛苦吧?護理的事情醫院的護士們會做的,你這樣有點搶人家飯碗的嫌疑… …不管怎麽說,還是要多注意身體,不要司徒明出院了,雪姐你累倒了,那樣就不好了… …”

“恩,我會注意的… …算你這個小東西有良心,還能惦記著我的身體,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至少還有雪落那個丫頭給我替班,要不我可能真的就躺下了… …嗬嗬… …”雖然雪姐說話的語氣很輕鬆,但聲音中依舊掩飾不住那陣陣的倦意。

司徒明受傷就能給雪姐忙成這樣,不知道我假如有一天也受傷了,雪姐會不會也這樣不眠不休的照顧我呢?

我忽然對腦子裏這個奇怪的念頭有些詫異,我怎麽忽然拿自己和司徒明比起來了,人家不管怎麽說也是雪姐的未婚夫,而且這次也是為雪姐受的傷,雪姐照顧他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我怎麽會做起這種比較?

大概是被梁雪冰的事情有些搞『迷』糊了,思維都有點混『亂』了。

我拍了一下腦袋,用力的搖搖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勸道:“累了就去睡吧,硬撐著對身體不好,睡眠不足是皮膚的天敵,這一點雪姐你應該比我清楚。”

“唉~~說實話,我倒是想睡,但還是照顧病號要緊,反正也就是最後一天了,喝杯咖啡頂頂吧… …”說完這話,雪姐似乎打了個哈欠,害得我也條件反『射』的跟著打了一個。

打哈欠會傳染這句話果然不假,我抹了抹眼角擠出的幾滴眼淚,奇怪的問道:“不是說司徒明今天就可以出院了嗎?怎麽還沒走?”

“本來是這樣的,是我強烈要求再住院觀察一天,確認沒任何問題了再出院,到目前為止似乎都沒什麽大事,應該明天就能出院了… …”

雪姐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欣慰,似乎是慶幸司徒明沒出什麽危險,不知道為什麽,我忽然覺得司徒明如果就這樣死了我的心裏可能會比現在舒服,大概我還在嫉恨司徒家的人吧。

“對了,司徒明想請你和趙楠吃頓飯,順便感謝一下你們的出手相救,明天中午在他出院的時候… …你能來嗎?”雪姐最後一句的話聽起來不像是轉達原話,倒像是懇求,似乎希望我去。

“讓趙楠去吧,我明天還有事去不了,對不起… …”從我接雪姐電話那一刻開始,我打心底裏不想見司徒明,不知道為什麽,反正就是覺得見到他不舒服,“對了,這次司徒明被人暗算的內幕好像很複雜,警察已經派人保護他了,雪姐你最好近期少和他接觸,不然可能會再次遇到危險,要知道我不可能時時刻刻都在你身邊的,還是要自己小心… …”

既然已經和雪姐說話了,這個顧慮還是親自和她說清楚得好,或許我的話對她還能起些作用。

“哦… …我會小心的… …關於明天的邀請,你真的不考慮一下改變主意?”

“不… …”

在這件事情上我是“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了,沒有任何餘地。

雪姐似乎很失望的歎了口氣,沉默了一會兒,也沒再說什麽,隻是隨便寒暄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馬路上的路燈全部亮了起來,最後一輛公交車停在了路邊的停車站,我站在了上車人群的最後位置,因為我不喜歡和別人一起擠一個小小的車門。

當我麵前的人上了車,我卻忽然停住了腳步,在司機疑『惑』的目光注視下不好意思的搖搖頭,又退了回去,車門在我麵前驟然關起,車子開走了。

不知道為什麽,在我的腳剛踏上車的一刹那,忽然下意識的感覺似乎有一道目光在我背後不知道什麽地方注視著我,這種感覺很明顯,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人,出於什麽目的,但我感覺似乎被人跟蹤了。

我頓時警覺起來,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從容的向家的方向走著,卻暗地裏用“雙瞳”觀察著周圍的任何異常。

雖然我確認方圓五十米之內基本都在我的視線掌握之下,卻依舊沒有發覺到那道目光到底來自何方,但那種被注視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了,近似於赤『裸』『裸』的被人觀察的感覺讓我很不舒服。

路上除了滿街來來往往的車輛和普通行人之外,就再也沒有什麽可疑的人物了,也或許是他隱藏得太好,沒被我發覺。

既然已經被盯上了,索『性』就看看他到底想幹什麽。

我幹脆再也不去管是不是被人監視,直接快步的向家的方向走著,而那道目光也一直跟著我,始終和我保持著一個固定的距離,讓我無法斷定他的具體位置。

就這樣,這個長久的拉鋸戰持續了一路,直到我拐進我所住小區大門的一刹那,那道跟了我一路的目光忽然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這倒是讓我很詫異,搞不清對方到底是什麽身份,而且跟著我一路到底是什麽目的,目光中並沒有任何的殺氣,看起來不像是要對我不利。

我搖搖頭,索『性』不去想這些難解的事情,掏出鑰匙直接向家門口走去。

門口的大門依舊保持著我臨走時候的樣子,夾在門縫裏的一張卡片也沒有動過,那上麵是我給風葉的留言,看來她今天依舊沒有回來。

我抽出卡片放在口袋裏,拿鑰匙打開了門鎖,輕輕推開了門。

啪嗒!

啊~~!!

一團黑乎乎的東西從天而降,正好落在我的頭上,我沒什麽心裏準備,頓時覺得頭皮發麻,驚叫一聲,一邊拍著腦袋一邊猛退好幾步。

頭上的東西被我拍落在地上,慢慢爬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的『毛』,抬起頭奇怪的和驚慌不定的我對視著。

貓?

我皺起眉頭疑『惑』的看著地上這團像棉花糖一般的生物,彎下腰一把將它抓了起來,果然是一隻看起來不大的小黑貓… …黑貓?怎麽又是黑貓?聽說出門遇黑貓不吉利啊… …難道我今天注定要倒黴?

忽然覺得眼前這個可憐兮兮被我抓在手裏的小黑貓似乎有點眼熟,對了,好像是上次叼我項鏈的那隻,至少我對那一紅一藍的眼睛印象很深刻。

“長得黑不是你的錯,但大黑天的出來嚇人就是你的不對了… …快回家去吧… …”我輕輕的將這隻小貓放在地上,用手指向前推了推,“以後沒事不要趴在人家的大門上,掉下來很嚇人的… …”

我打開門走進了院子,一低頭,忽然發現那隻小黑貓不知道什麽時候也跟進來了,正一臉享受的在我腳邊蹭癢,似乎賴在這裏不肯走。我猶豫了一下,再次抓起它放到門口,它卻抬起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裝可憐?我一咬牙關上了門,索『性』不去想這隻貓。

由於風葉不在,我也沒什麽心情自己做飯吃,索『性』吃了一碗泡麵對付了一頓,接著跑回臥室看起了電視。

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看電視我卻有點心不在焉,總是無緣無故想起剛才那隻被我放在門口的小黑貓,它那最後看我的哀求的眼神讓我覺得很熟悉,似乎是以前在什麽地方見過,而且讓我心裏有一種很難過很心疼的感覺。

轟隆!

忽然外麵一個閃電過後,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雨點隨風打在玻璃窗上發出清脆的叮咚聲。我拉開窗簾看了看天空,陰沉沉的,看來這場雨要下一夜了。

忽然一聲似乎微不可聞的貓叫傳入了我的耳朵。

哎?難道那隻貓還沒走?不會吧?

我猶豫了半天,還是撐起了雨傘走到了大門口,慢慢的拉開了大門。

風雨中那隻小黑貓依舊坐在門口抬頭可憐兮兮的看著我,身體已經完全淋濕,黑『色』的『毛』緊緊的貼在身上,全身不停的顫抖,似乎很冷的樣子。

“怕了你了,也不知道你怎麽就認準我了,事先聲明,我可沒有什麽好東西給你吃… …”

小貓似乎聽懂了我的話,很興奮的叫了一聲,我歎了口氣,無奈的彎腰抓起了它,帶它回了屋子。

牆上的鍾響過了九下,外麵的雨依舊沒有停的跡象,劈裏啪啦的雨點聲讓我有些心煩,屋子裏靜得更是讓我鬱悶,索『性』換上睡衣直接鑽進被窩關上了燈。

枕頭輕輕動了一下,那隻被我揀來的小貓不知道什麽時候上了床,擠到了我的枕頭邊,反正也已經將它洗幹淨了,它睡在我的頭旁邊我也沒怎麽理會。它柔軟的『毛』輕輕蹭在我的臉上反而讓我覺得很舒服,『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 …

哥哥… …小忍哥哥… …

哎?有人在叫我嗎?

忽然發覺我站在一個富麗堂皇猶如宮殿一般的偌大房間裏,光亮平整得幾乎可以映出倒映的地麵,無處不在的繁複的雕花裝飾,豪華氣派的家具擺設,種種都表明這裏肯定是一戶大富大貴人家住的地方,搞不好還是什麽外國皇室。我的落腳點似乎是一個大廳的中心,大廳有許多道門和一道長長的走廊,而正中有一條寬大的樓梯似乎是通向二樓,而那個熟悉的聲音似乎便是從二樓傳來。

我這是在哪裏?做夢嗎?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樓梯旁邊的銅質雕像,很涼,也很硬,如果是在夢裏我是不可能有這麽真實的感受的,可如果這不是夢,我又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呢?

忽然銅像旁牆壁上的一個雕花相框中的油畫引起了我的注意,裏麵畫得是一個男孩和一個女孩,男孩無論是長相還是氣質,我敢肯定畫的一定是我,而那個女孩緊緊的靠在男孩身邊,隻能看到個背影,雖然很熟悉,我卻不能斷定到底是誰。

但我的直覺告訴我,這個畫中的女孩便是剛才那個聲音的主人。

“小忍哥哥,你真的又來了?人家好開心,這次不要走了,留在這裏陪我玩好不好?”那個熟悉的女孩的聲音再次響起,我猛的回頭向聲音傳來的二樓方向看去,卻滿眼空空『蕩』『蕩』,連個影子都沒看見。

忽然一雙暖暖的小手從後麵纏了上來,一下子蓋住了我的眼睛,一陣熟悉的觸覺遍布全身。

“小忍哥哥,你猜猜我是誰?”

“芳芳?”

雖然有些懷疑,但十幾年的朝夕相處依舊讓我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

“答對了,就是我!”暖暖的小手迅速的撤下了我的雙眼,芳芳一副調皮的表情站在了我的麵前,輕輕咬著手指自語道:“恩… …讓我想想,獎勵小忍哥哥點什麽呢?”

“哎?”

此刻的芳芳穿著一件銀『色』的絲綢睡裙,光著一雙小腳丫站在我的麵前,頭發用兩根銀『色』的絲帶綁了兩個辮子從肩頭垂落在胸前,隨著她的呼吸慢慢的起伏著,不光是辮子,不知道為什麽,我甚至感覺她整個人都是沒有重量漂浮著的。

但她的腳始終落在地上,我卻不敢肯定。

芳芳不是還在醫院裏麵昏『迷』嗎?怎麽會這樣出現在我的麵前?還有就是我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哎?我想到了… …”芳芳忽然很高興的拍了拍雙手,燦爛的笑容掛在了臉上,“我決定,現在讓芳芳和小忍哥哥快點長大,然後芳芳來做小忍哥哥的新娘… …”

“啊?”我頓時一愣,已經徹底『迷』糊了。

正當我要對我的疑問尋求解釋的時候,忽然眼前的景物除了芳芳以外全部模糊起來,一片五顏六『色』的混『亂』充斥著我的四周,甚至包括我腳下的地麵。

而我和芳芳卻像失重一樣懸浮在著一片混『亂』當中,雖然明知道不可能,我卻依舊有腳踏實地的感覺。

當這片混『亂』再次清晰,周圍的空間近似於奇跡般的換了個地點,高高的拱形天頂,彩『色』的鑲嵌玻璃窗,高大的十字架和成排的長凳,這份莊重神聖的氣氛使我肯定自己是在一座大教堂裏麵。

芳芳笑『吟』『吟』的看著四周,很滿意的點點頭,接著拽了拽自己的睡裙自語道:“現在該換衣服做小忍哥哥的新娘了… …”

一道金『色』的光透過天頂的窗直『射』下來,芳芳的身上頓時出現了圍繞全身旋轉的白『色』光帶將其緊緊包圍,瞬間化為星星光點砰然消散,芳芳再次出現在我的麵前。

這… …這是芳芳嗎?我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幾步,險些栽倒。

麵前站著一個似乎比現在的我還要高上一點的漂亮女孩,眉眼之間依稀還可以看到芳芳的樣子,但卻不盡相同,少了芳芳那份天真和稚氣,多了一份成熟和嫵媚,而且如絲綢般完美的肌膚上似乎散發著點點朦朧的光澤。一身純白的婚紗將她凸凹有致的身材展現得淋漓盡致,長長的後擺使整個人看起來多了幾分靈動和飄逸,盡管眼神中盡是調皮的神『色』,但依舊掩蓋不住一臉的羞紅,整個人看上去更加嬌美動人。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忽然笑『吟』『吟』的伸出手來牽我的手。

“你… …你是誰?你真的是芳芳嗎?”

我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絕對可以媲美雪姐美貌的女孩和那個整天撒嬌的小丫頭芳芳聯係在一起,不由得向後退了一步,躲過了她伸出的手。

“小忍哥哥你怎麽了?我真的是芳芳啊,你不認識我了嗎?我隻不過讓我的身體提前長大了,難道這你就認不出來了嗎?”芳芳憂鬱的微皺秀眉,很不自然的看了看自己那玲瓏誘人的身體,忽然舉起雙手伸向了我,“既然芳芳已經長大了,那麽小忍哥哥也和芳芳一起長大吧… …”

我的身邊瞬間聚集起無數星星點點的光,圍繞著我的身體似乎要侵入我的內部,但片刻便莫名其妙的消散了,我愣愣的站在原地,吃驚的看著麵前的芳芳,因為我沒有任何的變化。

沒想到眼前的芳芳居然比我更吃驚,眼神中充滿了不可思議,不自覺的用手掩住了嘴。

“為什麽你會沒有任何變化?除非… …你根本不在我的世界裏… …那麽說,你是真實的小忍哥哥嗎?”芳芳輕咬嘴唇,頓時喜極而泣,張開雙臂撲到我的懷裏,“小忍哥哥,芳芳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好怕,雖然這裏什麽都有,但芳芳不喜歡這裏,你趕快帶我回家吧… …”

“啊?”

我下意識的摟住懷裏這個似乎熟悉但又陌生的女孩,思維瞬間短路。

她說這裏是她的世界?難道我已經不在原來那個世界上了嗎?

天啊… …到底誰能解釋一下… …

… …

暈!頭好暈!

這就是我早晨起床後的第一感覺。

『摸』了『摸』臉,狠狠的掐了一下,還好,居然還知道疼,看來我昨天的確是做夢,雖然那夢的觸覺是那樣的真實。

現在的腦子裏麵像灌了鉛一樣的沉重,感覺全身的重量似乎都跑到頭上去了,雖然睜開了眼睛,但卻難受得遲遲的不想起床。

耳邊傳來了貓的叫聲和它用爪子撓門的聲音,但用耳朵初步判斷它應該不是在撓臥室的門,好像是從浴室那個方向傳來的,而且還伴隨著陣陣輕微的水聲。

難道是風葉回來了?

我立刻有了精神,一個翻身坐了起來,卻發現我對麵的窗子是開著的,旁邊的椅子上還放了一堆**的衣服… …哎,我的手按到了什麽?

我隨手抓起手邊的不明物體舉到了眼前,頓時臉青了半截,感覺汗珠沿著頭頂開始向下流… …

胸… …胸罩… …還… …還是小號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