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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話一出口,我差點當場給自己一巴掌,我不是在做夢吧?她是白狐?那不就是傳說中的狐狸精?我真是出師不利啊,怎麽老是能碰到這些神神鬼鬼的。難怪白老當初和我說,覺醒了異體對於我來說不一定是件好事,我當初還不明白是為什麽,現在終於明白了。

她跳下了樹,來到旁邊假山上的涼亭裏坐了下來,看著天上的月亮,一句話也不說。

我突然覺得她有點可憐,雖然不知道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但聽她的口氣,好象是有人把她的身體偷走了,賣到了動物園,她大概就是來找回自己的身體吧?本來已經打聽到了身體的下落,沒有想到卻被人又運走了,難怪她會失望了。

“別難過了,我們可以再找啊。”我這時什麽也做不了,隻能出聲安慰她一下了。

她看了我一眼,站了起來,似乎我的話起了點作用。

“也對,反正我還有一點時間,我們還有希望。”

突然一個畫麵在我的腦海間快速閃過,不知道為什麽,我一下子想起了出來前電視裏的一個宣傳廣告,的確… …印象還很清晰,難道… …

我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我真的無法想象居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這個女孩的確很聰明,一下子就看出了我表情的變化,急忙抓著我的衣領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麽?快告訴我!”

我猶豫了,真的不知道該不該和她說這件事,說了的話她也許會承受不了,可她的確有權利知道,算了,還是告訴她吧。

“我知道你的身體在哪裏,”我掙脫了她緊緊抓著我衣領的兩隻手,很無奈的說道:“你跟我來吧。”我帶著她瞬間升上了樹頂,沒有在意她吃驚的眼神,放出了“絲”,在幾百束絲的拉伸下,在茂密的樹林間高速移動著,偶爾傳出一絲衣衫破空的聲音,但相信在這麽大片的樹林裏不會傳出多遠。

我不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什麽樣的,但那麽聰明的她估計應該感覺到些什麽了吧,希望她能承受住這個打擊.恩,即使她承受不住,隻要別那我出氣就好了。

“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她終於在我身後忍不住問道。

“到了”我在一座很大的灰『色』建築前落了下來,女孩從我後背上跳了下來,一臉疑『惑』的看著麵前這棟不像是任何動物館的建築。

“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難道我的身體在這兒?”女孩奇怪的問道。

我走到了窗口,借著昏暗的月光向室內看去,裏麵的情況已經隱約可見了。恩,的確和電視廣告上播的一樣。我招了招手,女孩也走了過來,學著我的樣子透過窗子向裏麵看去。我看她走過來,急忙退後了幾米,我怕一會兒她發起飆來會傷及無辜。

“怎麽會這樣!!”她大叫著退了幾步,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似乎不想相信眼前的一切,雖然沒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樣發狂,但看樣子還是受了不小的打擊。

“節哀吧,”我躲在離她兩米遠的柱子後麵出聲安慰道,“都已經成標本了,取回來也沒有用了。”說這話的時候我始終還是有點心虛,怎麽聽都好象有種幸災樂禍的感覺。

安靜,可怕的安靜。

我還以為她會大哭一場,然後要死要活的喊著“我該怎麽辦”之類的話,或者是發瘋一樣的把我揪出來打一頓出氣。沒有想到她居然隻是安靜的跪在那裏,我終於記起了她畢竟是條白狐,我居然傻到用人類的感情去猜測她的反應。

不過著安靜的背後我感覺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猶如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樣的不安的感覺。

“冥動六道,無念無想,黑焰泛起,紅蓮湮滅,天地星辰,為我而動,天火焚野,萬物為塵,無為幻滅,無為新生… …”寂靜中,一陣喃喃的聲音從她的口中發出,和這安靜的環境出奇的不和諧。

我撓了撓頭,奇怪啊?我肯定我沒有聽過她說的這些東西,但為什麽聽起來好象有點耳熟呢?好象在哪裏聽過或看過類似的東西… …

突然,一團黑紫『色』的光團出現在她的身前,空氣中的溫度似乎在迅速升高,我這種寒暑不侵的身體都被這股熱氣熏得見了汗了,難道那個光團… …是火?真的是火焰!!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黑『色』的火焰,她到底想幹什麽?難道她想毀了這裏嗎?

“黑焰冥動!”一道黑『色』的火焰擊中了麵前的牆壁,沒有火花飛濺,也沒有牆壁破碎的爆裂聲,隻是在無聲無息間原本厚實的石頭牆麵上多出了個一人多高的大窟窿,窟窿的邊緣還有石頭融化後的痕跡。

我想起來了,這個咒語,還有她那塊石頭上的花紋,果然我見過類似的東西,就是我畫了滿滿一本子的五雷冥動咒!!

她在牆上開了洞後就鑽了進去,不一會兒裏麵就傳來了玻璃破碎的聲音,很快她出來了,還抱著… …不對,是扛著一隻白『色』的狐狸。

“你… …你怎麽又小了?”我『揉』了『揉』眼睛,這個女孩居然又小了一圈,現在看起來隻有十歲的樣子,要不是說話的聲音沒有變的話,我都快不敢認了。

女孩似乎心情很不好,隻對我說了一句話。

“帶我走吧,我想把它埋了。”

動物園後麵的山坡是個很少有人來的地方,具女孩說這裏人的氣味最淡而且腳印最少,要不是她說過自己的白狐,我一定把她當警犬了。

“就這裏吧。”她從我身上跳了下來,將白狐輕輕的放在了地上,用手在旁邊挖起土來。

看著她吃力的挖著土,我也學著樣子跟著挖了起來,不管怎麽說,她現在挺可憐的,我能幫多少是多少吧。

才挖了幾下,手指就又紅又腫的,左手的無名指還不小心被石頭的棱角劃了一道傷口,早知道要挖土,剛才隨手拿個鐵鍬來就好了。

“你別挖了,你的手挖不動的。”女孩看了我一眼,依舊挖著她麵前的土。

看著她的手像挖土機一樣把土一把一把的從地裏摳出來,我實在是鬱悶,沒有想到自己這麽大一個男生,居然會被一個十歲的小女孩看不起,真是丟人啊。

她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麽,把手舉到我麵前,說道:“我的身體是實體化後的精神體,和你身體的構造是不一樣的,一般情況下是不會受傷的,你不用覺得丟人。”我仔細的看了看她的兩隻手,除了粘了一些泥土之外,果然沒有任何的傷痕。

不行,我還是覺得丟人,不管怎麽說我也是個男生,太不給我麵子了。

精神體?有辦法了!我放出了“絲”,她的雙手迅速把麵前的土地挖出個大坑,嘿嘿,讓你個小東西看不起我?這次別說是埋個狐狸,就是種棵樹都綽綽有餘了。

月亮還是那個月亮,我看得眼睛都酸了也沒有看出有什麽不同來。她居然在埋了那隻白狐後坐在那裏看月亮看了一個小時,我真懷疑她是不是瘋掉了。

“以前在山裏的時候,總是盼望著時間快點過,還想盡一切辦法的去浪費時間,現在才知道,原來時間還真是寶貴啊。”她突然看著月亮說著這麽一句沒頭沒尾的話。

我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搞什麽,怎麽說得自己像要死了似的。

“我可能剩下的時間不多了,雖然我不喜歡人類,但不得不承認,你還是幫了我的。”女孩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充滿了哀傷。

我撓撓頭,不解的問道:“你不是活的好好的嗎?怎麽會死呢?”

女孩站了起來,走到我的麵前,隻有十歲大小的她看起來是那麽的單薄,原本就已經很寬大的衣服現在看起來已經開始顯得搞笑了。

“一片從樹上摘下的葉子能綠多久?現在樹都已經死了,葉子還能繼續綠下去嗎?”女孩手扶著旁邊的一棵樹緩緩的說道,“沒有了身體的我,隻能像一碗水一樣,用一點少一點,最後完全蒸發在空氣中,現在身體一點點的變小就是前兆了。”

我搖了搖頭,表示不是很理解她的話,問道:“精神體是不可能看到的啊?可是你現在似乎有身體啊。”

“那是因為我身上的定幻石,它可以把精神體轉化成實體存在,所以我才能自己找到這裏來。”女孩說到這裏,『摸』了『摸』胸前的那塊小石頭,難怪她一直這麽在意這塊石頭,原來對她這麽重要。

“那有什麽解決的辦法嗎?你怎麽樣才可以不消失呢?”我問道,我居然關心起一個曾經殺過我一次的人來了,大概是同情她的遭遇吧,唉~~我這個人最大的弱點就是心軟。

“除非找個新的身體,但我會同化新身體的意識,和殺死對方沒有什麽區別,我不想這麽做。”女孩轉身走了幾步,回過頭來說道:“算了,你不用『操』心,我會自生自滅的。”

“哎?”我剛反應過來她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的時候,她已經消失在樹林的深處了。

她就這麽走了我倒是不介意,畢竟我已經盡力幫她了,生死由命,也不能強求。可我還沒問清楚那和五雷冥動咒相似的圖案的來曆,這才是關鍵問題啊,可現在連人都不見了。

“她能去哪呢?”我緊皺著眉頭,思索著一切她可能會去的地方。

三分鍾後,我終於想出來了,答案居然出奇的簡單,果然天才和白癡有時候隻是一線之差。

昏暗的林間小路上,一個十歲左右大小的女孩緩慢的向前走著,她瘦小的身體根本就支撐不起那身寬大的舊衣服,此刻看起來的感覺是那麽的臃腫可笑。她停了下來,蹲下身子把拖遝在地上的褲腳向上挽了挽,起身繼續向前走。

一道風聲從頭頂疾馳而過,她猛然間抬起了頭,她正前方的一棵樹的樹冠輕輕的搖晃了幾下,一個人影落在了這棵樹的樹枝上。

“你要去哪?能告訴我嗎?”我站在樹頂,看著樹下的她,她此刻再也沒有了我剛見麵時候那種冷酷的氣勢,我能看到的隻有失魂落魄的神情。

她淡淡的掃了我一眼,略微詫異的問道:“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用這裏想出來的,”我指了指自己的頭,頗為得意,沒有想到我也可以這麽聰明。“你不認識路,而且你走路的時候總喜歡聞來聞去的,所以我想你一定會沿著我們曾經走過的路返回的,你現在心情也不好,一定走不快,我很容易就找到了。”

她點了點頭,歎了口氣,幽幽的說道:“找到了又能怎麽樣,還不是一樣要死,反正也活了幾百年了,沒有什麽想不開的,你不用管我。”

我沒轍了,人家一心求死,我還能怎麽樣,何況我根本就救不了她,的確沒有理由再糾纏下去了。

“我隻想問你一件事,問完了我就會走。”我跳下了樹,從褲兜裏麵掏出了一張折了幾折的紙,展開後遞給了她。“這東西你認識嗎?我覺得好象和你帶著的石頭上的花紋有點關係。”

她接過了這張看起來已經有點皺的紙,上麵規整的描繪著很多奇異的花紋,紙的一端邊緣很不整齊,顯然這是一個本子上撕下來的。

“這是… …”她的臉『色』凝重起來,似乎在考慮什麽事情,看來她果然認識這個符咒花紋。“五雷冥動咒!”

“你真的認識?”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一定知道這個咒文的來曆了,我果然沒有估計錯。

她沒有理我,眼睛一直盯著眼前的咒文,喃喃道:“難道他還活著?不可能啊?他明明已經死了啊… …”

“你在說什麽呢?”我真搞不懂她到底在想些什麽,到底是怎麽回事,說句話也好啊!居然把我扔在這裏就不管了。唉,算了,人家不想說就不說吧,反正也不影響什麽。

“我… …”沉默了半天,她終於開了口。

“什麽?”

“我現在不想死了。”

“哎?”我沒有想到她居然做著這麽個決定,她這個人還真是難琢磨,怎麽主意說改就改了?不過也好,算是讓她打消了輕生的念頭。“那你打算怎麽辦?你不是不想再殺人了嗎?”

“我臨時改變主意,又不想死了,所以,再殺一個又能怎麽樣。”她說到這裏,態度異常的堅決,眼中又重新閃過了那一絲紅光。

冷冷的夜風吹過,樹影搖動,女孩在月光的照耀下在地上拖出了一道道長長的影子。

我突然感覺好象做了件錯事,也許我不應該回來找她,這下惹禍了。

“你叫什麽?”她突然問轉頭向我問道。

“哎?”雖然不知道她為什麽要這麽問,但我還是習慣『性』的回答了她,“我叫風忍。”

她笑了笑,很詭異的看著我,我被她看得後背一陣發冷,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了上來。

“你… …你想幹什麽?”我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雙眼一直盯著麵前的這個女孩,她現在雖然一直在微笑,但我種覺得這笑容的背後似乎還隱藏著什麽。

“風忍… …恩,很好記,我會永遠記住你的。”女孩伸手摘下了她一直戴著的那塊紫『色』的小石頭,石頭在她的手上發著淡淡的紫『色』光芒,在著光線暗淡的樹林裏顯得格外的耀眼。

她走了過來,抓過了我的手,把石頭放在了我手上。

“送給你了。”

我詫異的看著她,不知道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久前還為了這麽塊破石頭要殺我,現在居然又這麽大方的把它送給了我。

“為什麽?”

我抬頭詢問她原因的時候,卻發現她已經消失在我的眼前了。怎麽會這樣?對了,沒有了這石頭她就不是實體了,可她為什麽要把石頭給我呢?

“因為我要你的身體!”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了她的聲音,輕輕的,好象就在我的耳邊。

突然我感到一陣眩暈,並伴隨著頭部的巨痛,我痛苦的抱住了頭,用力的捶打著,可沒有絲毫的作用,整個人似乎都要被這陣疼痛給撕裂開來。翻滾,不停的翻滾,折磨身體也無法減輕我的痛楚,意識漸漸模糊,恍惚間我又見到了那雙血紅的眼睛。是她!一定是她!為什麽會這樣??

“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這就是我的天『性』,因為,我本來就是一隻白狐。”恍惚間,我的腦海中傳來了她的聲音,聲音中沒有一絲的愧疚,有的隻是冷漠。

我的意識似乎漸漸離我而去了,也許這就是她所說的同化吧?在意識消失前的一刹那,我突然想去了老爸曾經告訴過我的一句話:“世界上最可怕的武器不是原子彈,而是女人的謊言。”也許… …我真的做錯了… …

這裏… …是哪裏?

樹林?為什麽我會在這裏?不對,我… …我居然是一隻狐狸,一隻擁有雪白『毛』皮的狐狸!!

我不知道我為什麽要跑,這個身體裏似乎還有一個意識在控製著,而我,隻是一個旁觀者,可以看,可以聽,但不可以說,也不可以做。

危險!我沒命的逃跑,隻是為了躲避即將到來的危險,我不知道那是什麽,野獸?獵人?或是更可怕的東西?但我不好奇,心底的恐懼告訴我,這個東西最好一輩子也不要讓我碰到。

突然一圈黑『色』的火焰從前方燃起,擋住了我狂奔的方向,我一個急轉躲過了天空中三道連續的落雷後,卻被一堵突然出現的石牆擋住了,就在我遲疑的瞬間,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了很多帶著很多毒刺的藤條,將我籠罩在中心,我終於無處可逃了。

一個男人的高大身影從天而降,身上無形中散發著一種威嚴的氣勢,那是一種王者才會有的氣勢,冷酷的感覺讓我不寒而栗,我的身體收縮成一團,絲毫不敢動彈。

男人揮了揮手,那些藤條像毒蛇一樣重新鑽回了地下,他彎下腰抱起了我。

“終於抓到你了,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主人。”

光… …似乎真的是光… …

我睜開了眼睛,發現我居然躺在賓館我房間裏的大**,一道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照到了我的臉上。奇怪了,我怎麽會在這裏?我不是在動物園嗎?難道昨天那發生的一切都是夢?

我的手動了一下,一陣疼痛的感覺從指間傳來,把手放在麵前,果然兩隻手的手指都是腫的,左手的無名指上還有一道已經結痂的傷口。這是我昨天挖土時候造成的,我還清楚的記得,看來這不是夢!

可為什麽我還是我呢?她不是說過我的意識會被她同化最後消失嗎?可我現在依舊是好好的啊?難道她中途良心發現,離開了我的身體?

我搖了搖頭,她那麽凶,殺個人都不在乎,怎麽會那麽好心的良心發現呢?要讓我相信她良心發現的話,我寧願相信豬會飛。

這次就算又一次揀回了一條命,沒想到我的命還真大啊。不管怎麽樣,下次我一定不再管閑事了,特別是女人的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