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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道閃著刺眼白光的巨大電弧瞬間集中到場地的中央,在我和黑衣男人之間連接出一道數萬伏高壓的電牆,猶如白晝般的光亮使我的雙眼無法張開,但我卻清楚的聽到並感覺到電弧前端擊中了實體。

我擊中了他,成功了嗎?

對於這個神秘黑衣男子的恐懼使我不敢停止符咒的驅使,我能感覺到我的精神力通過指尖在不停的快速流失,而周圍的電流也源源不斷的通過旋轉的符咒中心向黑衣男人所在處進行著狂轟『亂』炸,頃刻間猶如炸『藥』爆炸般的熱浪一**湧起,周圍的積雪開始融解,我也被這陣陣熱風吹動的身體開始不斷晃動。

突然我感到一陣的眩暈,通向指尖的精神力也失去了連接,電流在一瞬間停止了,三張符咒也頓時成為了普通的紙張飄落在了地上,被融化的雪水浸濕了,藍『色』的花紋漸漸模糊在紙麵上。

我已經到了極限了,雖然不願意,但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前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了堅硬的青石板上麵,劇烈的衝擊震得五髒翻騰,食管裏麵一股熱流不斷的向上湧來,似乎要衝出我的身體,強忍著才沒有吐出來。

周圍的雪水在我的攻擊下已經全部蒸發,在寒冷的空氣中又迅速凝結成水蒸氣,形成了漫天的大霧,黑衣男人所在的位置也被濃濃的霧氣所籠罩著,隻能看到一個隱約的影子。

精神力嚴重透支的我已經無法去感覺他的生命波動了,這個男人的生死我也無法判斷,眼皮也越來越重,眼前的景物開始晃動,意識也越來越模糊,耳邊已經聽不到了任何的聲音。

或許人生中一切都是命運吧… …我盡力了… …也很累了… …

陣陣夜風下,彌漫在周圍的大霧開始消散,場地的中央漸漸出現了兩個人的身影,但其中一個已經倒在了地上。

“真的是很麻煩呢… …居然把我『逼』迫得這麽狼狽… …”一個身穿黑衣高大的身影站了起來,嘴角處牽動了一下,但嘴角處的刀疤卻讓人無法看出他的表情到底是什麽。他的身前矗立著一麵巨大的黑『色』半透明的半球形物體,半球的中央已經有部分已經融解,出現了一個很深的凹陷,僅僅差十幾厘米就被洞穿了。

“真沒有想到這孩子居然還有這樣的招數,要不是我用了‘盾’的形態來防禦,恐怕真的要死在這裏了。”黑衣男人咳了一口血,身體有些搖晃,雖然異體擋住了那恐怖的一擊,但卻受到了不小的損傷,身為本體的他本身自然也會顯現出相應的症狀。

黑衣男人看了一眼不遠處倒在地上的少年,微微笑了一下,隨即接通了衣領處的通話器。

“哎呀,你終於和我聯係了啊,我剛才還和我妹妹說起這事,還以為你死掉了呢!怎麽樣,任務順利嗎?”通訊器裏傳來了一個少年的聲音。

“雖然那些忍者很不合作,但我還是找到了教皇要的東西,”黑衣男人低頭看了一眼懷裏沒有受到絲毫損傷的卷軸,接著說道:“不過你這個烏鴉嘴還是說對了一半,我真的差點死掉了,居然還是一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子幹的。”

“哎?這還真是稀奇啊?皮比烏龜殼都硬的金牛星居然還能這麽狼狽,看來你還真是流年不利啊,當初天秤星給你占卜說你這次任務會有麻煩,你卻死活不相信,還說人家是神棍,現在你肯相信了吧?”

“… …行了,你不要那麽多廢話了,快點來接我,我已經不能自己回去了。”

“知道了,我什麽時候扔下過你啊,大叔。”通信器中少年的聲音笑嘻嘻的說道:“對了,那個把你打傷的可惡小子死了嗎?”

黑衣男人抬頭看了一眼,淡淡說道:“沒,隻是精神力透支昏過去了。”

“哎?你沒殺他?你什麽時候這麽善良了?改信佛教了嗎?還真是不敢想象你剃成禿頭當和尚的樣子,嘻嘻,一定很威風吧,記得送我張簽名照片啊!”

“我什麽時候說我剃度了!!”

“哦,原來是帶發修行啊… …”

黑衣男人無奈的關上了通訊器,抬起手腕,低頭看了一下表,皺了皺眉頭,將目光投向了東邊的天空,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金『色』的太陽緩緩從東方升起,給大地撒下了一層金『色』的光芒。

當一輪紅日完全顯『露』在他麵前的時候,在太陽的中心出現了一個小黑點,輕微的轟鳴聲不斷的擴大,一架白『色』的小型直升飛機漸漸飛近,伴隨著陣陣強風停落在了不遠處的空地上。

機艙門一開,一個身材碩長的銀發少年走了下來,綠『色』的瞳孔和略高的鼻梁都表明了他的非亞洲血統,一身和黑衣男人相同款式的長風衣在直升機巨大螺旋槳帶起的氣流下鼓動著,更映襯出了那近似於蒼白的皮膚之『色』。

“哎呀,金牛星,你真的傷得這麽嚴重啊?我還以為你開玩笑呢?嘻嘻~”銀發少年一路小跑奔了過來,一麵笑嘻嘻的上下打量著黑衣男人的全身,一麵伸出兩隻白淨的手在黑衣男人身上捏來捏去。

“把你的爪子拿走,”黑衣男人略微不滿的揮手將銀發少年的手撥開,突然發現原本疼痛的全身居然症狀緩解了不少,不由得詫異道:“哎?怎麽… …你在我身上做了什麽?”

“沒什麽啊,麻痹一下你的感覺神經而已,我又沒有治療能力… …”銀發少年撇了撇嘴,把雙手『插』在了風衣口袋裏,轉身向不遠處依舊還在昏『迷』狀態下的風忍處走去。

“喂,你幹什麽去?”黑衣男人見銀發少年走了過去,立刻出聲製止了他。

“你那麽緊張幹什麽,我隻是想看看能把你傷成這樣的人到底是什麽模樣,畢竟我對這樣的人很好奇啊… …放心了,我不會把他怎麽樣的… …”

銀發少年蹲到了風忍的身邊,伸手提起了衣領,仔細端詳之下不禁驚訝道:“怎麽是這麽一個小孩啊?這次你的臉可丟大了,我看你回去怎麽向教皇交代… …”

突然銀發少年衣領處的通訊器突然響起,他急忙放下手中的風忍站起來打開了通訊,信息似乎是總部發來的,銀發少年收起了那種嘻笑的神情,一邊聽一邊嚴肅的點著頭。

“不好意思了,教皇直接下達的命令,不能留下任何的活口,看來這個男孩的命也必須解決掉了,”銀發少年向黑衣男人聳了聳肩膀,一臉無奈道:“金牛星,你不要怪我啊,我是被迫的,我也懶得殺人啊… …”

黑衣男人倒並沒有多大的反應,反正殺人如麻的他已經習慣了這種命令,於是揮了一下手,示意銀發少年盡快解決。

銀發少年『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以往的敵人都是在他的笑容下毫無防備的被殺掉的,誰也無法想象他這樣一個文弱的少年居然會有那麽強大的殺傷力,但今天的情況似乎並不需要費多大力氣了,對方已經是一個毫無任何反抗能力的人了。

“放心,我會讓你沒有任何痛苦的死去的… …”銀發少年微笑著,周圍的雪水在迅速的向他的右手掌心聚集著,很快形成了一個乒乓球大小的透明水珠,並在少年的掌中不斷變化著形狀。少年揮手之下,原本團狀的水珠瞬間形成了一道細長的水線,猶如一根銀針一樣向風忍的後頸疾馳而去,這一招他已經用過無數遍了,一旦被擊中,無論是人是獸,絕無生還的可能。

漆黑。

一片的漆黑,死一般的寂靜。

我無法觸及到任何的東西,眼前的一片黑暗就是每個人必須迎接的死亡嗎?

還好,這個感覺並不恐怖,我想我一定死得很安詳。

“您真的很想死嗎?”突然一個女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這個聲音無比的熟悉,卻又有一絲陌生的感覺,我睜大眼睛,試圖看穿眼前的這片黑暗,但雙眼卻被一雙柔軟的手給遮住了。

“不,我當然不想死,不過現在想想,死似乎也不是很可怕,死掉或許就可以解脫了吧。”我想伸手撥開眼前的雙手,但卻發現我根本就做不到。

“真不知道我為什麽一醒來就會遇到這麽一個傻瓜,真想讓您死掉算了… …”少女的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的憤怒,我卻不知道我到底哪裏說錯了。

“對不起… …”我不太善於和女人打交道,隻曉得這個時候還是道歉比較好。

“算了,對於我而言,您的生命是最重要的,所以無論何時都不要說放棄生命的話,您死了我會很傷腦筋的… …”道歉似乎起到了一些效果,聽口氣似乎她妥協了。

“哎?為什麽這麽說呢?你到底是誰?是絲嗎?”

我一連串的發問之下,這個聲音沉默了,半晌無語,過了好久才幽幽的說道:“絲?我不是… …您很想見她嗎?”

我點了點頭,突然感覺到蓋住我眼睛的雙手突然消失了,眼前的黑暗中逐漸出現了一個發著白『色』微光的繭。

是絲!我能感覺到那繭中傳來的陣陣溫暖,那是一種久違了的感覺,並夾雜著深深的不舍和依戀,這正是絲的思念… …

“她怎麽了?”我回頭問道,但和我想象中的不同,我並沒有見到任何的人,身後隻有一片無盡的黑暗。

“沒什麽,隻是睡著了而已。”黑暗中,那個聲音淡淡的說道。

“那她什麽時候能醒過來呢?我很想見她,把她叫醒好嗎?”我焦急的向黑暗中呼喊著,聲音在空曠的黑暗中回『蕩』著。

“我做不到,我也不知道她什麽時候才會醒,或許很快,或許永遠都不會醒來… …”

聽到這裏,我的心突然沉了下去,久久無語,小時候的我一直是孤單懦弱的,絲的出現逐漸改變了我,雖然她一再強調她就是我,我們其實是一個人,但不知何時起,我已經習慣了有她的生活,也隻有她才會無時無刻的陪伴在我的身邊,在我危險的時候保護我,受傷的時候照顧我。可現在… …她真的不會再醒來嗎?

不… …不可以的… …我無法接受… …

“絲!你快醒過來啊!睜開眼睛看看我,看看我啊!… …我真的很想你… …”

眼淚就這樣毫無顧忌的流了下來,撒在了無盡的黑暗中,我的痛哭聲一遍遍的回『蕩』在周圍,久久不絕。

許久,那個黑暗中的聲音緩緩的響起:“居然會哭?這個反應還真的讓我意外,她對您來說就真的那麽重要嗎?”

我沒有理她,隻是努力向那個巨大的繭的方向跑去,但麵前的黑暗卻向永遠都跑不到邊一樣,無論我怎麽努力,都無法再接近那個繭一絲一毫。我幹脆放棄了努力,原地坐了下來,抹了一把眼淚,遠遠的望著絲存在的那個繭發呆。或許她也和我一樣累了吧?或許對她而言,見不到我也是一種解脫呢… …

“絲或許太嬌縱您了吧,居然懦弱成這個樣子… …真成問題,或許當初是我跟在您身邊的話,就不會出現這樣的結果了吧?”黑暗中,女孩的聲音微微歎了口氣。

“哎?你的口氣似乎很熟悉我的樣子?你到底是誰?”

一雙柔軟的手從身後伸了過來,輕輕的拂去了我臉上的淚珠,一張閃著黑珍珠般光澤的女孩麵孔漸漸從身後的黑暗中分離了出來,一張和絲很像卻略有不同的麵孔,如果說絲的眉眼之間多的是一線清純,那這個女孩多的就是一絲嫵媚。

“有我在您身邊,您永遠都不必哭泣;有我保護您,您永遠都不會受到傷害。”如絲一般的女孩將頭輕輕靠在我的臉上,我的眼前漸漸模糊了,隱約聽到她的最後一句話:“今後我會代替絲守護在您身邊,我的名字叫做幻… …”

… …

閃著銀光的水線瞬間貫串了纖細的脖頸擊在地麵上發出了輕微的響聲,銀發少年皺了皺眉頭,他從來沒聽到過這種聲音,就像中間沒經過任何物體直接打在地麵上一樣,難道是聽錯了?

黑衣男人發覺到銀發少年的猶豫,不禁好奇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嗎?”

“沒… …沒什麽吧?我也不太清楚… …似乎有點邪門,但又不太可能… …”銀發少年低頭看了一眼趴地麵上一動不動的風忍,臉上出現了疑『惑』的神『色』。

“解決了就趕快回來,別磨磨蹭蹭的,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啊!”黑衣男人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向銀發少年招了招手,接著轉身向飛機處走去。

銀發少年猶豫了一下,轉身剛想離開,突然發覺地上風忍的身體突然消失了!

“等… …等一下!有情況… …”還沒等銀發少年的話說完,突然發現地麵上自己的影子居然被一個巨大的黑『色』影子所覆蓋,並逐漸的擴大著範圍。難道什麽東西在自己的上空?少年猛然一抬頭,卻發現上空沒有任何東西,甚至連一絲雲彩也沒有!

“小心,是在地麵上!”黑衣男人大叫著從飛機上跳下來向這個方向疾衝過來。

但他還是晚了一步,地麵上覆蓋的黑『色』巨大影子裏麵刹那間向上突起了數百道鋒利的黑芒,頃刻將地表的青石板絞得粉碎,頓時石屑四濺,塵土飛揚。如吐信毒蛇般暴漲的黑芒中一道身影騰空而起,銀發少年身下一道半米厚的水牆減緩了黑芒的速度,但他的身上依然是殷紅一片,原本華麗的黑『色』長風衣此刻已經傷痕累累,並不住的往下滴血,身下的水牆已經開始略微發紅了。

“媽的,早知道會這麽倒黴,我出來的時候也應該找天秤星占卜一下… …”銀發少年的身形在空中急旋上升著,雙手不斷集結著水氣,頃刻間聚集起一個半徑約一米左右的水球,揮手之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錐狀,並以極快的速度向黑芒的中心地帶飛去。

數百道黑芒刹那間聚合成一束,猶如一個黑『色』的巨大螺旋襲去,和銀發少年發出的水錐絞在一起,無數的水花向四周撒去,在陽光的映『射』下幻出道道彩虹,而巨大的黑『色』螺旋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依舊向銀發少年所在的位置飛去。

銀發少年剛想繼續進攻,突然聽到遠處奔來的黑衣男人大喊道:“快點閃開,那是黑芒幻界的攻擊,你在結界外麵根本無法看清本體,而對黑芒的任何攻擊都是沒有用的,趕快回來!”

“黑芒幻界?那不是雙子星的結界之一嗎?不是說雙子星是女的嗎?怎麽會是這個小子?”銀發少年絲毫掩飾不住臉上詫異的神『色』,但對於黑芒幻界的力量卻是心有餘悸,迅速聚集起一道水柱借力跳出了黑影的範圍。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我們都是分組行動的,其他組的成員我也沒都見過,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以我們兩個現在的狀態是殺不了他了,先回去再說吧,以我們神邸的力量還怕查不到這個男孩的來曆嗎?”

“可… …今天實在是太丟人了,還好沒有其他人看到… …”

黑衣男人笑了笑,回頭向黑影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隨即扶著渾身是血的少年上了飛機,發動機的轟鳴漸漸遠去,白『色』的小型直升機漸漸消失在了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