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以前被夜君傷害過的女人知道,她們肯定也會忍不住發笑。

誰能想到,一向冷酷無情的夜君,也會碰到這樣一個女人呢。

一向被壓製的夜火,忽然感到了一種期待——如果他們結婚,會是怎樣的情景。那個高傲無比的男子,會低下他傲氣的頭顱嗎?

他很期待。

“你笑什麽?”塵舞納悶的看著他。

這人簡直瘋了。“你到底要做什麽?如果想殺我,大可以動手。”

“二殿下,要和你結婚。”夜火的話,令她腳下一個踉蹌。

塵舞想過N種可能性,甚至已做拚死的準備。

然而,她再也沒料到,等來的居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結婚?”她忍不住詫異的問。“為什麽?”

“為了讓你活命。”夜火帶著不屑的眼神,打量著她的身體。“二殿下現在好像迷上你了。”

她忍不住勾起嘴角。唇動了動,剛想說:“就算死,我也不會嫁給他。”

是的,結婚這個詞,對於才20歲的她來說,即使隻是說出來,也會讓她好笑。更別提真正要實行。她做夢也沒想過。

但她的話沒有說出口。

幸虧沒有出口,因為,夜火接下來的話,令她馬上改變了主意。

“靈王要見你。當然,如果你不答應結婚,就不必了。——他從不接見毫無關係的人。”

塵舞隻覺得心髒狂亂的跳動起來。

剛才的驚詫,混雜著現在的狂喜,讓她無法開口。

“怎樣?你願意嗎?”夜火不耐煩的問。

塵舞吐出一口氣,緩緩道:“當然。誰想死呢?何況,我還這麽年輕。”

夜火目中掠過絲複雜的神色,沒再說話。轉身,走了出去。

他剛剛出門,就看到了靠在門門廊圓柱上的夜君。

陽光灑落在他那漆黑高貴的衣服上,他平常漠不在意的五官鮮明的臉上,帶著絲罕見的,不易察覺的焦急。

他本是天之驕子,這世上,本已沒有令他在意的事情。

但此刻,他的心竟因期待而莫名的亂了起來。

他甚至都不敢親自去問塵舞,願不願意嫁給他。害怕遭到拒絕後,做出傷害她的行為。

這種感覺,以前,從沒有過。

迎上那道詢問的犀利的視線,夜火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她同意了?”夜君一向冷酷的臉上,居然湧上了一絲抑製不住的喜悅。

但那陣喜悅沒持續多久,便又掛上了一抹猜疑:“理由?”

“她不想死。”

夜君的臉由晴轉陰。

雖然不期望她會說因為愛而跟他結婚。

但無論如何,這不是真正的理由。

即使騙得了夜火,也騙不過他。

塵舞到底是出於什麽原因而答應呢?

“二殿下,你的目的達到了,為什麽不高興呢?”夜火很善於察言觀色。

這項技能讓他備受靈王的寵信。

“沒什麽。”夜君沉思的擺了擺手。

塵舞已經答應嫁給他了。

一想到這個,他就已忍不住要笑了。

天是那樣藍,夜火仰頭看著那永遠高高在上的年輕男人,看著那優雅的唇角隱現出來的讓人心醉的弧度。

他恍然覺得,眼前的人,是完全陌生的二殿下。

但願那巫女不要傷害他。這世上,唯一能夠做到這點的,除了她,別無他人。

****

同一時間,英國北部。

正是深夜,冷嗦嗦的風,直鑽進脖子裏。

菊不由縮起肩膀。

朱簫像要逃避什麽一樣,才剛逃離夜君,就帶著菊,踏上了英國的航班,一下飛機,就直奔鄉下。

他們此刻,正走在英國一個不知名的小鎮上。

朱簫依舊薄唇緊閉,一言不發。

他目中那淒涼悲痛的神色,沒有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減輕,相反,越來越濃重。

菊看向他,目中也掠過心痛的神色。

安靜出神的朱簫,像個孩子般,無助,彷徨。

如果可以,她希望能提供自己的懷抱和撫慰,降低他哪怕一絲絲的痛苦。

但是,她根本幫不到他。

她忍不住歎了口氣。

世上最痛苦的,莫過於明知彼此相愛,卻不能夠在一起。

聽到她的歎息,朱簫側過臉,問:“冷不冷?”

菊一愣——這是他今天第一次注意到她的存在。

一股莫名的溫暖,如溪流涓涓流遍全身。

她笑了笑,搖頭。

然而,他目光並沒在她身上停留,而是又移開,無焦點的看向前方。

她止了笑,悵然若失。

不知道朱簫要帶她去哪裏,也不想知道。

隻要跟他在一起,她就已很滿足。無論走到哪裏,都不會覺得難過。

這個無形的巨大的心裏變化,她完全沒察覺。

月亮隱在烏雲後,隻露出淡淡的、淒迷的光暈。

街道上沒有人,偶爾傳來遠處幾聲狗吠。

兩旁的商鋪,大門緊閉,長長的街上,一陣無比淒涼的夜風吹過,吹起兩人的衣服。

就在此時,幾個人像被風刮來似的,三三兩兩,出現在原本無一人的街上。

3、4個……

從遠處向他們靠近,越變越多。

這麽多人,忽然出現在午夜12點的街頭,本就很詭異。

更詭異的是,這麽一大群人,完全沒有發出聲音。

無聲無息的緩緩向他們靠近。

朱簫和菊停下腳步,對望一眼,隻覺得背脊上不由都冒出冷汗。

淒迷的夜色中,那些人終於走到兩人跟前,終於停住了看似永不停止的腳步。

菊不由呼出一口氣,恢複正常呼吸。

人群中轉出一個高瘦的男子,鼻子上架副眼鏡,看起來很斯文。

然而,他目光卻很迫切的死死盯著朱簫,仿佛在急切的辨認著什麽。

他走上前,離得他們更近。

“請問可是朱醫生?我們生病了。”

朱簫和菊對望一眼,不由都暗暗鬆了口氣。

“我是朱簫。”

對方伸出手。

朱簫愣了一下,也不由自主的伸出手,兩人的手握在一起。

對方的手炙熱得完全不正常,幾乎要燙傷朱蕭。

他想要把手拉回,但卻紋絲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