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上那北極寒冰般的眼神,朱簫也不由僵了一下,捏緊拳頭,他依舊看著塵舞,忍住怒氣道:“但是,塵舞在流血,再不治療……”

“我知道,所以,我們必須離開這裏。不知道朱醫生可跟我們一起去?”

朱簫還沒回答,菊已大喊著衝過來,擋在了他麵前。“不!他不可能去!”

“我去。”身後勿庸置疑的聲音,讓菊心裏一沉。

“塵舞一定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她無力的道。

朱簫目光始終落在那緊閉著眼的蒼白的臉上,深情和內疚,占滿了他淺色的雙眸。

再次開口時,他語聲沉痛。“我知道,但我還是要去。如果你不想跟著我,你現在大可走開。我也不會怪你。”

菊渾身一顫,目中竟似蒙上了一層水霧,喃喃道:“無論你去哪,無論你做什麽,我都會跟著你。你知道的,不是嗎?”

“看來,你們好像已商量好了。那麽,出發吧。”夜君滿意的揚起嘴角。

塵舞從夢中驚醒,驀地睜開眼睛。

夢裏麵,她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襲擊,

她應付得很吃力,但也足可以應付。

這時,一個瘦削挺拔的身影,闖進了他們的混戰中,攔在她麵前,用自己的身體,替她擋住了一擊。

“不!!!!”她嘶聲道。

什麽東西刺入那身影的聲音,那樣清晰,清晰得讓她的心,刹那間也像被刺到一般,撕心裂肺。

“朱簫,快離開!”她低聲說著,就醒了過來。

她意識已經醒了,然而,聽到自己依然喃喃低語。

等完全清醒過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寬大的窗簾,把外麵的光線遮住。但壁燈微弱的光顯示此刻正是黑夜。

還好,那隻是個夢。

她希望永遠也不會發生剛才那一幕。

手動了動,便察覺正被一雙溫暖的手緊緊握著。

那掌心傳來的陣陣熱流,像最貼心的暖氣,正無聲而體貼的慰藉著她因失血過多而發冷的身體。

她噩夢中的發抖,也被這個慰藉平息。她慢慢脫離了那可怕的夢所帶來的困擾。

然而,直覺告訴她,夢裏那個男人,真的來到了她身邊。

她轉頭,看向床邊,帶著從未有過的焦灼和渴望。

一個人正伏在**,似已睡熟,濃密的頭發烏黑發亮,掩蓋之下,露出一個精致的耳垂。

他雖已熟睡過去,然而,手卻依然緊緊握住她的。源源不斷的暖流,自那修長優美的手上,輸入她體內。

朱簫!

真的是朱簫。

她躺在那裏,任狂喜如海潮般將她湮沒。不敢稍動,害怕一動,就把現在的美好驚走。

他握著她,為她療傷,守在她床前,照顧她。

這一切都那麽美好。

她幾乎已忘了他們最後那次見麵,他是如此的絕情。

他睡得很死,一定是太疲倦了。治療,本就要花費很大的靈力。

她試圖抽回手,讓他好好休息。

但是,才輕微牽動手指,本已熟睡的他,卻忽然動了一下後,慢慢抬起了頭。

促不及防的,一下子便對上了那雙深埋在記憶深處的,魂牽夢縈的狹長雙眸。

而朱簫也沒想到她已經醒了。

目光相對,他們都像被點了定身術般,定在那裏,忘了所有的動作。

這無言的對視,勝卻千言萬語。

彼此默默的目光,都似乎迫不及待的想在最短的時間裏,將對方看清。

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塵舞忽然按住胸口,咬著下唇,臉頰因痛苦而抽搐。

朱簫猛地回過神,飛快的收回手,快得仿佛手裏握著的,是燙手的山芋。

他稍顯狼狽的站起來,快步走到窗邊,一下子把窗簾猛地打開。

清冷的夜風,夾帶著尼羅河的芬芳氣息,猛灌進來。

他閉上眼,深吸了幾口氣,及時抓住了奔湧的血流,並控製在一定的範圍以內——就像把一個猛獸,關進牢固的鐵籠子裏。

看著那掙紮中的瘦削背影,塵舞心裏一陣苦澀。

等到不那麽激動後,朱簫終於回過頭。

2年不見,她脫離了少女的稚氣,成熟了很多,愈發漂亮,漂亮得讓他心痛。

長長的發,散落在白色裘服上,眼神和風姿,比以前還更吸引他。

他強定心神,嘎聲道:“你覺得怎麽樣?有沒有哪裏痛?”

這2年多以來,他救治過無數痛苦的生命,本已對自己的醫力極有信心。

然而,當對象是她時,他又不能確定了。

這是不是關心則亂?

“我很好。”她低低說了3個字,語聲溫柔嬌脆,不再是變聲期時候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他恍然若失,忽然很懷念她那時候沙啞的語聲。

這兩年多以來,他錯過了很多。

她掙紮著要下床。

“你要做什麽?”他止住她。

塵舞臉一紅,沒有說話,隻是看著衛生間的方向。

他立刻便明白過來了,感覺到自己的臉也紅了起來。

“菊。”

他衝外麵才喊了一聲,菊便飛跑進來。

“塵舞。”看見正掙紮著下床的塵舞,菊似乎愣了一下。

“菊。”塵舞停止動作,朝她點頭,臉紅了一下。“我想上廁所。但有點頭暈。”

“我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