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纏中兩人,立刻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看向他。

母親的目中,是狂喜,而菊則是責怪。

“你瘋了,他們會更快找到你。”

朱簫苦笑:“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大不了再離開這裏。”

母親反應過來,滿含感激的哽咽著道:“謝……謝謝……隻要能治好我女兒,無論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菊瞪了她一眼,也沒再說話。

朱簫蹲下,眼睛跟小姑娘平視。鼻中聞到一股淡淡的,小孩子獨有的氣息。

對上她靜靜的,帶著一絲慌張的凝視,他不由牽起嘴角,柔聲道:“別怕,叔叔給你治病,一點都不痛哦。”

此刻,他剛才臉上的麻木,心不在焉都消失了,剩下的,隻是一臉溫柔,和異樣的神采。這種神采,讓人不敢逼視,卻又深陷其中。

是的,這種慈悲的眼神和胸懷,就是傳說中的醫聖——唯有醫聖。

菊怔怔望著那無限溫柔和耐心的臉,似已忘了世上的一切。

小女孩靜靜看著朱簫,半晌,她伸出了小手,向他道:“我不怕,叔叔是好人。”

朱簫莞爾一笑,牽起那隻小小的手。

用骨瘦如材來形容尚且不夠,細細的手骨上,布滿了密密麻麻,深深淺淺,新新舊舊的針口,觸目驚心。

朱簫忽然明白了她眼中的戒備和柔順。

隻有經曆過艱難求醫過程的小孩,才會出現這樣成熟的眼神。

他心裏不由湧上了一陣難過。

把小女孩抱上凳子,他坐在旁邊,牽過她的手,閉上眼。

菊和女孩的母親也坐下來,看著他們。

“請問各位要吃點什麽?”小吃店的服務員上來問。

本來這個桌子隻坐了一個人,一下子多了3個,會做生意的都不會放過這個好機會。

“隨便來3份飲料。”菊依然看著闔上眼的朱蕭。神色平靜而安詳,他比以前更熟練,更自信了。

她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神色。

等飲料端上來時,朱簫也慢慢鬆開了小女孩的手。

“好了,你可以動了。”他拍了拍她的手背,柔聲道。這小姑娘聽話得讓人心疼。

小女孩本來就眨巴著眼睛,看著端上來的冰淇淋。

粉紅色的奶昔上,放了幾個顏色鮮豔的熱帶水果。

她抓起一隻,放到嘴裏,津津有味的嚼了起來。

“啊……”菊回過頭,看見作母親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發出的驚呼聲,被她及時捂住嘴巴收回。

她目中的驚訝,變為了狂喜。

等小女孩平靜的咽下水果,再拿起另一瓣水果時,她目中竟已流下淚來。

“謝謝……”她激動的一把抓住朱簫的手,嘴唇顫抖,聲音也由於激動而顫抖。“她從生下到現在,一吃東西就吐,所以從沒吃過一樣食物。都是直接用管子輸到胃裏。”她幾乎已哽咽難言。“我真的很高興。”

“不客氣。”朱簫輕輕從緊握中抽出手,眼中帶著欣慰,看著正津津有味吃著東西的小姑娘,摸了摸她的頭,對她道:“第一次吃,別吃太多。”

“好。”小姑娘聽話的放下了水果,雖然很是不舍。

朱蕭站了起來。看了看天色。“我得走了。”

母親馬上也站起來,道:“朱醫生,請跟我來。”

小吃店後麵,是一道無人的晦暗的小巷子。

她停下來,道:“我們家族代代相傳的靈力,便是瞬間轉移。”

她朝朱簫溫柔的道:“我打算傳授給你。”

朱簫一愣,擺手拒絕:“不必了。”

“不,聽著,口訣是……”把口訣說完,她莞爾道:“我示範給你看。”

牽起朱簫袖子,口中默念著剛才的咒語,1秒之內,朱簫驚駭的發現,他們居然從巷子這頭,一下子到了那頭。

“你試試。記住,默念景物,椅子,或者樹,任何一個你記得到的,就感受血液和身體的變化。你就能到那裏了。”

朱簫笑了笑,這個對他真的很有用。

他念起咒語,閉上眼,想象著街那頭,塗抹在牆壁上的灰暗的塗鴉。

睜開眼,他們已經到了塗鴉的前麵。

“你做得很好。”那年輕的女人似乎沒想到,他居然學得那麽快。

她本來隻是試著讓他學一下。

對血液和身體的控製,是最基本的要求。

普通人不對身體了如指掌,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然而,這是醫聖,天底下,也隻有他能做得到。

“謝謝,真的非常感謝!”朱簫露出真心的笑容。

**

埃及的夜晚,依舊還是悶熱。

菊舒服的泡了個熱水澡後,準備倒杯水喝。

下雨般出汗,可真消受不起。

客廳很寬大,落地玻璃外,是個同樣寬大的露台。

窗簾被風吹進來,一陣刺鼻的煙味,也隨著風飄入鼻端。

菊皺眉,捂住鼻子,踮腳無聲的靠過去。

朱簫安靜的坐在那裏,桌上的煙灰缸裏,已經放了好幾個煙頭。

他手指抵著另一隻手的手腕,長長的睫毛,垂落在臉上,像兩把扇子,遮住了褐色如黃水晶般的眼眸,彎彎的嘴角兩邊,是兩個淺淺的酒窩。

他正用心的感受著血液的流動。

風一陣陣吹過,下麵的街道熙熙攘攘,然而,這個露台,卻像一個隔絕的所在,讓他可以躲在這裏,感受著塵舞的感受。

當他以這樣的方式想念她的時候,她是否能感應到他的思念?

夕陽已經落下,天邊還若隱若現的出現一片暈紅。

餘光落在他臉上,他英俊的輪廓,恍如神砥。

菊怔怔望著這一幕,臉上的神色,隨著光影而變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