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動。”朱蕭似乎生氣了,臉色難看。

“嗤”一聲響,接著,什麽東西被綁在了她腳上。包紮的動作極輕柔。

“傷得很嚴重,已經骨折了。需要馬上去醫院。”他扶住塵舞。“冒犯了。”

塵舞身子一輕,就感覺自己落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之中。

“我自己可以走。”她的臉發燙起來。她可從沒跟異性如此親密的接觸過。

朱簫根本沒有聽她說話,辨別方向。

他們掉落的地方,是在一片田地裏。不遠處,有一排路燈。應該是條公路。

他抱著她,大步走過去。

塵舞隻覺得被抱得很緊,臉貼著像鐵一般硬的手臂。嗯,朱簫,也不像外表看起來那麽文靜。

她闔上眼。經過了剛才的一戰,實在很累。 

春末的夜風,吹在身上,帶著一股寒意。

朱簫低頭看了看塵舞。“冷不冷?”這一看之下,不由愣在了那裏。

塵舞居然已經睡著了。

或許,這些天,她都沒有好好睡過一覺。夜君既然走了,暫時不會回來。現在,是最放鬆的時候。

淡淡的路燈,溫柔的照在她略顯蒼白的臉上。長睫毛覆在白瓷玉般的臉上,在燈下形成兩道刺眼的黑影。此刻,沉睡中的塵舞,是多麽的脆弱,嬌柔而疲倦。

就是看起來這麽柔弱的女子,卻不吝嗇自己的生命,始終保護著他。

朱簫心裏,有什麽東西,像冬雪初融般,變得柔軟。

他靠坐在路邊的樹旁,也不管有多髒。調整姿勢,讓塵舞睡得更舒服些。

周圍,田野裏一片寂靜。不知道哪裏傳出的蟲鳴,偶爾打破這片大地的寧靜。

沒有別的任何人,天地間隻有他和塵舞。他們體溫交融,緊密接觸。

女性獨有的陣陣幽香,在夜晚清新的空氣裏,尤其明顯。

朱簫忽然很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滯。

遠處,一陣汽車的轟鳴,兩束亮光,穿透塵霧,晃花了眼睛。

朱簫皺了皺眉,不情願的站起來。

小車上,是一對中年夫婦。

“我們出來遠足,我的朋友受傷了。”朱簫輕聲解釋。

中年夫婦還是疑心的沒有開車門。

“麻煩搭個便車。找到出租我們就下。”朱簫抱緊塵舞。

或許是俊美斯文的麵容,又或者是文質彬彬的態度,他們讓朱簫上了車。

“你女朋友,傷得厲害嗎?”副駕上的中年婦女,回頭看了他們好一會,問。

朱簫心裏一動。

女朋友?

他薄薄的唇,綻出迷人的弧度,臉頰上的酒窩,也若隱若現。

“是的,她的腳受傷了,加上走了一天,有些疲倦。”他的聲音很輕柔,也很迷人。

他原本扶著塵舞肩膀的手,慢慢向下移到了她腰間,停住。

塵舞的腰肢,柔弱無骨,纖韌有力。

在這一瞬間,朱簫隻覺得一陣無比強烈的戰栗,電擊般傳遍了全身。

“前麵有一輛等客的出租哦。”車子停了下來。

朱簫回過神,暗罵了自己一句,手迅速從塵舞腰上離開——

已經過了4天了。

醫院的高級病房裏,塵舞坐在寬大陽台的寬大椅子上,享受著陽光的輕撫,她的目光,落在了遠處的池塘上。

春正濃。

兩隻白鷺,偶爾展翅飛動幾下,偶爾單腳站立在碧波蕩漾的池塘邊,愜意的梳洗著他們白淨的毛。

池塘裏,荷葉已見綠意,有的已經冒出了水麵,有的在水麵下露出好奇的新綠。

塵舞不覺癡了。

“你的午飯。”一個不耐煩的聲音。

塵舞轉回目光,是護士劉穎。

“謝謝!”塵舞輕聲說。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劉穎臉色陰沉,俯下身,察看著塵舞剛脫下藥膏的腳。“該換藥了,等下吃完飯,我給你換藥。”

盡管她的眼神充滿了厭惡,塵舞還是微笑著,看著她。“謝謝。”

“不用謝。要不是朱醫生叫我照顧你,我才不會管你呢。”劉穎皺眉。她可是護士長。

塵舞抿了抿嘴,慢慢吃起了午飯。

劉穎本想走開,但又停了下來。

她對朱簫和眼前這個比自己還小的女孩的關係很好奇。

“你到底是朱醫生的什麽人?”劉穎忽然問。

“保鏢。”塵舞喝了一口湯。

“但是……”劉穎欲言又止。

“什麽?”塵舞好奇的問。

“朱醫生對你,真的很好。同事3年多,我從沒見過他這麽關心別人……”

塵舞微微一怔,隨即恢複了正常。“我隻是他的保鏢。”她忽然輕輕笑了起來。“劉護士,很喜歡朱醫生?”

劉穎神色一僵,掩飾的轉開目光。“朱醫生這麽優秀,很多人都喜歡他吧。”她目光忽又落回塵舞身上,夾雜著一絲敵意。“難道,你不喜歡他嗎?”

塵舞默然半晌,過了一會,才慢慢的說:“我不會,也不能喜歡他。”

“為什麽?”劉穎忍不住問。

塵舞的目光看向天邊,沒有說話。

“吃過午飯了嗎?”隨著一個輕柔的語聲,朱簫走了出來。他好像剛剛才來,又好像已經來了好一會了。他的眼中,似乎閃動著一抹捉摸不定的情緒。

一對上朱簫的目光,劉穎臉上便充血般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