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過去的,一切都終將過去。

夜裏

張百仁摟著二女一覺睡到大天亮,慢慢穿戴好衣衫,走出別院站在山石上,一眼便看到了山腳下的那道呆呆站在北風中的身影,仿佛與白茫茫的冰雪融為一體,似乎與天地間的萬物協和。

“怎麽,昨晚在這裏站了一夜?”張百仁不由自主被長孫無垢身上的那股氣機牽引,邁步來到長孫無垢的身後。

“我如今也是孤家寡人了,有家不能回,小女子可是理解了大都督的苦處。”長孫無垢聲音清冷、幽寂,不染紅塵煙火。

“哦?和家人吵架了?”張百仁站在長孫無垢身邊,歪著腦袋去看長孫無垢,過了會才露出一抹詫異之色。

此時長孫無垢臉上淚痕斑斑,眼睛紅腫,充滿了血絲。好在長孫無垢是易骨強者,不然吹了一夜冷風,必然會被冷風吹得染了風寒不可。

“看來你家的事情很嚴重啊!”張百仁瞧著吹破可彈的臉蛋,忍不住伸出手指在長孫無垢臉頰上抹過。

長孫無垢身子一個哆嗦,想要側開身子避過,但卻被其硬生生忍住,一抹櫻紅浸染了脖頸間。

“走吧,回屋子!你家在哪裏?我送你回去!”張百仁緩緩收回手指,長孫無垢輕輕的點點頭,眼中滿是嬌羞。

嬌羞未必,但被別的男人輕浮,羞怒倒是有幾分。

但想到自己來時目的,卻也不得不硬生生忍耐下去,做嬌羞狀,轉身離去。

將長孫無垢送走,袁天罡不知自哪個角落裏鑽出來:“都督,這丫頭便是長孫無垢,什麽無暇,都不過騙人的鬼話。”

“我隻是好奇,李世民居然舍得將自己的媳婦送出來,未免太過於大方!”張百仁眼中滿是戲虐。

雖然前世有歌謠說:“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舍不得媳婦抓不到流氓。”;但真正將自己媳婦舍出來的有幾個?這種恥辱,隻要是個男人,就無法忍受。

“長孫無垢。”張百仁嘀咕一聲,轉身離去。

“都督,決戰之日你打算如何做?莫不是打算真的將北澤真人殺了?”袁天罡急忙跟上:“殺了北澤真人,隻怕事情就麻煩了!北天師道必然與都督反目成仇,此舉殊為不智。”

“那就要看北澤真人識不識趣了!”張百仁走在前麵,頭也不回的道。

“你既然敢殺北澤真人,為何不順手將金頂觀也滅了,也省得整日煩心!”袁天罡嘿嘿一笑,卻是不信。

張百仁滿麵唏噓:“朝陽老祖贈我道經在前,此為善緣,更何況你也知道,我這人最重孝道,當年母親與張斐藕斷絲連,還有牽扯,我自然不能叫母親失望!”

“隨著時間的推遲,本都督與金頂觀愛恨情仇不斷揪扯,如今既然已經清算,日後再動手,自然不會留情麵!而且母親進入幻情道修行,既然已經看破愛情,唯親情或許有希望將其失去的感情一一找回來!”張百仁不緊不慢道:“母親最疼百義,所以百義不能死!張斐與母親糾葛無數,由愛生恨,自然也不能死!至少在母親自幻情道中拉出來之前,不能死!”

袁天罡默然:“那北天師道呢?北天師道與你母親糾葛也不淺,用北天師道的人刺激,對你母親來說效果更好!”

“所以啊,我要殺了北天師道的人,母親肯定忍不住跳出來!”張百仁勝券在握:“你不必在說,一切我自有主張。”

說完後,張百仁轉身離去:“就這樣吧,三日之後的決戰,我自有分寸!”

誰也勸不了張百仁,也改變不了張百仁的意誌。

時間悠悠,三日即過!

這一日,白雲道觀演武場,各路群雄、修士俱都齊齊匯聚,天邊紫氣尚未顯露,便已經趁著黑夜選定了一個有利的位置觀戰。

沒有人說話,群山鴉雀無聲,陷入了一片死寂,所有的人都在等候決戰到來。

天邊一縷晨光照破黑夜,隻見天地間一陣神光流轉,一道浩浩****的紫氣仿佛是天河倒掛,向演武場中心匯聚而去,渲染的方圓裏許一片紫色。

隻見廣場中心不知何時多了一道人影,那人影周身被浩浩****的天河瀑布圍繞,看不清真容。

“大都督!那是大都督!大都督居然真的能吞吐天地間太陽紫氣,傳說果然是真的!”一位道人麵露激動之色,瞧著傲立於場中的人影,親眼目睹倒掛的天河,眼中滿是不可思議之色。

“人如何能吞吐日月之力?大都督修為究竟到了何種地步?簡直超乎我輩的想象!”

“大都督不愧為當世公認的第一劍仙,這手段就算大將軍魚俱羅也無法媲美!”

群雄議論紛紛,隨著太陽躍出地平麵,張百仁將那浩浩****的朝陽吞噬得一幹二淨,眼中露出一抹笑容。

有的時候,適當作秀一些,還是很有必要的。

吞吐完紫氣,張百仁靜靜站在廣場,背負雙手,把玩著金簡不語。

時間在點點流逝,日上三竿,依舊不見北澤真人的身影,場中觀戰之人俱都是略帶躁動,議論紛紛。

“北澤真人怎麽還不來啊?”

“莫不是怕了張百仁,所以暗中卷走李家寶物逃了?”又有人低聲道。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逃走不一定,倚老賣老晾著大都督卻是真相!”又有人道。

“這北澤老道真是托大,大都督這般人物,他也敢如此怠慢?簡直是侮辱強者,侮辱我等智商!”

群雄議論紛紛,白雲略帶尷尬的站在邊緣處不斷賠笑,對著身邊弟子壓低嗓子道:“你去催催北天師道,到底怎麽回事啊?還約戰不約戰?”

那弟子聞言轉身離去,瞧著那弟子遠去的背影,一邊南天師道掌教上眼藥:“看來這老道是倚老賣老,不將大都督看在眼中,否則豈敢如此輕慢?也就是都督大氣,若換成道士我,直接一劍殺過去一了百了!”

一邊說著,悄悄看著場中麵色淡然,無動於衷的張百仁,心中輕輕一歎:“大都督養氣功夫真沒的說!”

“老祖,您快出戰吧,外界各路群雄還在等著呢!”北天師道掌教麵帶苦澀的對自家老祖不斷叫苦。

北澤真人不緊不慢的拿起瓜果:“急什麽!那小子鋒芒正盛,晾晾他,泄泄他氣勢!”

一邊哪位叫做懷英的長老瞪了掌教一眼:“你催什麽?老祖隻是說與大都督約戰,卻沒有說具體時間,你著急個什麽勁啊!那小兒自己樂意去的早給群雄當猴看,我等又有什麽辦法?”

“老祖這般說卻有些過分了,大都督位高權重,乃江湖中絕頂高手,你等如此輕慢,傳出去有損我北天師道名號!叫我北天師道弟子日後如何在江湖上行走?”掌教不滿道。

“去那麽早作甚?張百仁敗局已定,老祖陽神出竅,就已經落定了不敗之局,待到消磨那小子的力氣之後,這小子死定了!”懷英瞪了掌教一眼:“你胳膊肘居然往外拐,小心我抽你個大嘴巴,莫非那日你沒長記性?”

“老祖,你看……”掌教看向北澤真人。

北澤真人閉目不語,氣得掌教直跺腳:“這事我不管了,你們愛什麽時候出戰就什麽時候出戰!”

說完一甩袍子,轉身走出大門,與那白雲道觀的弟子撞了個滿懷。

“前輩,不知北澤真人何時出戰?”小道士見到是北天師道掌教,連忙賠了個罪,恭恭敬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