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背負雙手,步履不緩不急的向涿郡走回,袁天罡眼中的驚歎毫不掩飾。

一邊魚俱羅跟上來:“你這回可是出風頭了。”

“寧願天下安康,這種風頭我寧可不要。”張百仁歎了一口氣,轉過身看了楊素一眼:“楊公需記得我的話,大隋不容內亂。若楊公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休怪本都督不講情麵。”

楊素狠狠的咬著牙齒:“老夫要去找南天師道複仇,那裏還顧得上攪亂大隋。南天師道精通鬼神之術,定有可以助我突破的寶物。”

說完話,楊素身子直接落入了黃沙內,轉瞬間不見了蹤跡。

楊素離去,張百仁看向魚俱羅:“大將軍以為如何?”

“楊公怕是聽不進我等的話語。”魚俱羅無奈一歎。

張百仁沉默一會,方才開口道:“順應天時吧!楊公若出手,可是怪不得你我了。”

一行人向涿郡走去,如今旱魃驅逐,涿郡的氣候逐漸變回寒冷,空氣中的幹燥逐漸散去,多了幾分冷意。要不了三五日,便可重新恢複寒冷。

“都督!”與魚俱羅辭別,剛剛回到莊園,就見張麗華撲過來。

在張麗華背後,叮當眼圈泛紅,眼中滿是紅潤,顆顆淚水滑落。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張百仁將張麗華抱住,一邊叮當也湊上前來,將張百仁死死抱住,二女哭成一團。

在之後風雨雷電四大侍衛此時站在遠處不語,安慰了眾人幾句,張百仁攜帶著眾人走入大堂,紛紛坐定之後,才聽袁天罡開口道:“如今亂世終於到了。”

“這話怎麽說?”張百仁喝了一口茶水。

袁天罡麵色凝重道:“每當亂世,便會有如旱魃這般邪物出世,亦或者那些老不死苟延殘喘的邪神收割香火信仰,動亂一方。叫這亂世更加混亂不堪。”

張百仁手指拿著茶杯,吹了吹茶葉:“來多少,殺多少!”

“殺?怎麽殺?”袁天罡道:“敦煌裏跑出來的幾十位鬼神,無數的幹屍大軍,皆已經融入大隋,亦或者轉世投胎無從找起,怎麽殺?”

“先生可有辦法?”張百仁看向袁天罡。

“大隋若亂,最好是盡快推出新的政權,以天子龍氣鎮壓天下,秩序之下眾神最強,他們才是天地間的主宰,用以對抗邪神!”袁天罡道。

張百仁沉默不語,就在此時,隻聽門外傳來侍衛的通秉:“都督,華山山神送來請帖,請大都督前去赴宴。”

“呈上來吧。”張百仁一愣,華山山神怎麽會想著請自己?

拿過燙金色請帖,請帖內神光流轉,神聖光輝流轉無窮。

“這便是華山山神的請帖?都督你這次可是好運道,華山山神乃是活了無數年的老怪物,都督若能與其交好,對自己的裨益無窮。”袁天罡露出羨慕之色:“這請帖若放在神界,比之天帝的聖旨更貴三分。”

張百仁合上金貼,一雙眼睛看向袁天罡:“你若想去,機會便給你,本都督太忙,怕沒時間去!”

袁天罡搖頭晃腦:“我倒想代你去,可是人家看不起我啊。”

“都督,第二次約戰的帖子送來了!”張麗華自門外走來。

“拿來我看看。”張百仁放下茶水,接過張麗華手中的戰帖,露出驚詫之色:“這些家夥怎麽還有膽子與我比試?難道漠北那一劍還沒將其膽子嚇破嗎?”

“不怕死的人就是多,不知收了門閥世家多少好處。”袁天罡嘀嘀咕咕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你盡管下殺手便是,殺得天下群雄膽寒,就沒人敢來找你的麻煩了。”

張百仁默然,過了一會才遙遙頭:“聽說過張北澤嗎?”

“北天師道的宗師,是天下間少有的好手,在眾位陽神真人裏,是數一數二的存在!”袁天罡道:“北澤真人善於禦使一手寒冥真氣,乃是以真水修煉而成,最是霸道,比之陳家老祖的冰符,霸道了不知多少倍。”

“哦!”張百仁默然不語。

“約戰地點居然定在白雲觀,倒是會挑選地方!”張百仁放下戰帖:“還有五日時間,咱們時間足夠。”

外界

其實門閥世家各大道觀並非張百仁想象中的那般平靜。

北天師道

各路陽神真人齊聚,天下大小宗門修士盡數匯聚於此。

一者為了尋找天書,二者是為了眼前約戰之事。

此時南天師道掌教麵色恭謹的站在大堂中央,兩側坐了幾十位來自於各大道觀的高人修士,純陽三老翌赫然在列。在純陽三老身邊,乃是麵無表情的張斐。

“諸位,今日將各位請來,一者為了天書之事,二者為了約戰大都督張百仁。”南天師道掌教提起“張百仁”三個字時,話語凝重下來,仿佛有千斤之力,壓得大堂中眾人喘不過氣。

漠北一戰之前,大家麵對張百仁或許有壓力,但絕對沒有這麽大,絕對沒有這般絕望過。

“約戰之事暫且不說,先說說天書之事。”掌教的臉上滿是慚愧:“說來慚愧,我南天師道出現敗類,居然屠了人家老小滿門,實在是有失出家人體統,前日大都督法駕此地,親自將那孽畜抽魂煉魄,永世不得超生。”

說到這裏,南天師道掌教唏噓道:“可惜悔之晚矣!我天師道願意賠付張家丹經一部,藥丸百顆,外加各類修道物資五十鬥,希望能彌補我天師道的過錯。”

說到這裏,看向張斐:“張百義乃張家後人,不知真人可否做主,饒過我南天師道一回?”

張斐麵色低沉:“哪裏沒有敗類,事情已經發生,再追究也沒有用,掌教若有心,不如替我兒將天書追回來!”

聽了這話,一邊北天師道忽然有人開口怒斥:“張斐,你有何本事替韻兒做主,韻兒尚在,哪裏輪得到你金頂觀說話!天書乃是我北天師道張家之物,自古以來都是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張家嫡係既然男丁死絕,這天書理應追回我北天師道,如何輪得到你金頂觀!”

此言一出,場中氣氛霎時間凝重下來。

北天師道的真人所言不假,傳內不傳外,傳男不傳女便是規矩。

當年張母父親、祖父是張家嫡係,拿著天書離開北天師道,自然不會有人說什麽。

但如今張家嫡係死絕,男丁盡數被殺,這經卷理應追回。

這就像是有三兄弟,老大繼承了父親的天書。老大有了兒子,自然會傳給自己的兒子,絕對不會傳給自己的女兒。

而如今兒子死絕,隻剩下女兒和外孫,女生向外當然算不得張家血統,天書自然該被張家旁係追回,免得絕技外泄。

天書,是天師道立於修道界巔峰的支柱。

理論上說,北天師道說的沒錯,這天書是張家這個家族的,既然嫡係死光,自然輪到旁係傳承,絕對不能將天書泄露給外姓。

比如說你有姐妹兄弟三人,你父親財產會給誰繼承?當然不會給女兒繼承,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話雖然難聽,但這就是事實!

“這話你若敢在大都督麵前說,我倒是不會反對!”張斐不卑不吭的頂了一句,說的那真人啞口無言。

去張百仁麵前說理,他敢嗎?

“莫要說了!”北天師道掌教陰沉著臉嗬斥一聲:“天書是我張氏家族的,是教祖立下的道統,誰敢侵吞,不死不休!如今張家嫡係死絕,理應歸於旁係,卻輪不到外人插手!張百義修煉我北天師道道功,要麽改換門庭,要麽廢掉道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