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想象,拇指大小,破破爛爛的葫蘆,居然是一件壺中洞天。

張百仁將空空兒腰間的葫蘆扯下來,疼得空空兒一陣呲牙咧嘴:“都督,您老人家輕點!輕點!”

“口訣!”張百仁看向空空兒。

空空兒無語,隻能傳下口訣。

張百仁打開葫蘆,霎時間驚呆了。

早就知道空空兒私藏很多寶物,但沒想到居然藏了這麽多。

“空空兒!”張百仁頓時咬牙切齒,怒火通天的看向空空兒。

空空兒隻是訕笑:“都督!都督!這不是都交給你了麽!”

“哼!”張百仁冷冷一哼,拿住葫蘆向自己的袖子倒去。

“都督,你給我留點!好歹給我留點吧!小的辛辛苦苦努力這麽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給我留……”空空兒眼見著寶物逐漸被倒的一幹二淨,頓時急眼了。

顧不得身上疼痛,開始不斷來回折騰,典型的見錢不要命。

不多時,葫蘆裏的寶物被倒得一幹二淨。

“給你!”張百仁將寶物倒的一幹二淨,將葫蘆塞入了空空兒腰間。

“都督,你也忒黑了!”空空兒抱怨道。

“一件洞天寶物價值無量,本都督將洞天寶物留下,已經是法外開恩了!”張百仁瞪著空空兒,隨即一笑:“我倒奇怪,你如何得了這寶物?”

“也不知道在那家祖墳裏刨出來的!這些老不死的,死都死了,還糟蹋寶物!小人看不過眼,便將其墳墓刨了!”空空兒理直氣壯罵罵咧咧道。

張百仁無語,也不去問這廝刨了那家祖墳,而是大袖一揮,將其塞入袖裏乾坤內,看了左丘無忌一眼:“你帶人回去,本都督去湘南走一遭。”

左丘無忌點點頭,張百仁孤身一人,腳下縮地成寸,一路向著湘南疾馳而去。

湘南

觀自在坐在池水前慢慢梳理著發絲,在其身邊一隻花籃內神光流轉,時不時有一件件寶物落入眼前池水中。

“觀自在,本都督來找你了!”以張百仁的修為暗中闖進來,白蓮社的人難以發現其蹤跡。

聽了張百仁的話,觀自在猛然一驚,慌忙以衣衫遮住麵孔,怒叱一聲:“大都督,你也忒無禮,擅自闖入人家地盤,真的好嗎?”

張百仁愣了愣,之前驚鴻一撇,足以叫人驚豔。

遙見觀自在,盤坐襯殘箬。懶散怕梳妝,容顏多綽約。散挽一窩絲,未曾戴纓絡。

不掛素藍袍,貼身小襖縛。漫腰束錦裙,赤了一雙腳。披肩繡帶無,精光兩臂膊。

張百仁幾步退出池塘,來到樓格外等候,心中暗自轉動念頭:“這次怕是有些冒失了!”

修道之人,斬青龍斷白虎,男女之間任意轉變,卻是難以分辨男女。

以觀自在如今道行,早就分辨不出其男女性別了。

過了一會,才見頭頂發簪,帶著玉冠,手中拿著柳枝的觀自在走出,二話不說劈頭蓋臉便是一頓毒打。

張百仁步步退後,知道自己理虧,而且有求於人,不敢還手。

打了十幾下,才見觀自在氣呼呼道:“你來湘南做什麽?如今中土蠢蠢欲動,亂成一團亂麻,你不去鎮壓中土,還有心思來我湘南?”

卻見觀自在眉目如畫,肌膚細膩,一張麵孔猶若造化所成,完美無瑕。若為男,則比之宋玉潘安更甚十分,若為女,則比之廣寒嫦娥更甚。

當然了,這是張百仁臆測的,他也沒見過嫦娥的樣子。

張百仁拱手賠了個罪,大袖一揮空空兒落在地上,疼空空兒的是呲牙咧嘴哭爹喊娘。

“疼死我了!疼死我了!督主你就不能輕點嘛?”空空兒狼哭鬼嚎,殺豬一般。

瞧著那血肉模糊的空空兒,觀自在也是心頭一跳,不再去追打張百仁,而是道:“何人下手如此狠毒?”

張百仁搖搖頭,將五台山的事情說了一遍。

觀自在聞言恍然:“原來是那小賊!本座正找這廝,前些年這小賊盜取了貧道的一根紫竹,隻恨此賊身手靈活,素來機警,幾次擒拿未果,不曾想居然落在貧道手中。”

“道長饒命!道長饒命!那紫竹小人可是好生的養著,日後定然給道長親自送回來!”空空兒連連討饒。

張百仁聞言一頭黑線,空空兒這廝可真膽大,居然連觀自在的寶物都敢偷盜。

似乎看出了張百仁的疑惑,觀自在道:“恰逢那日我正在行七日過關之功,動彈不得,才叫這小子討了便宜!”

張百仁恍然,不然以空空兒手段,絕對難以在觀自在手中討到好處。

“道長慈悲,還請道長救我一救!”空空兒苦苦討饒。

“罷了,看在都督麵子上,隻要你交出寶物,我便不與你計較!”觀自在轉身將柳枝插入袖子裏,然後看向張百仁:“交情歸交情,你也知道我的雨露甘霖寶貴無比,一滴價值無量,你須拿出補償的物資。”

張百仁笑了:“道友好生糊塗,最好的寶物便在這裏,居士想要什麽寶物,叫這小賊給你盜取來,豈不是妙哉?”

“倒也是這麽個理!”觀自在道:“空空兒,你須應我三件事情,我便救你一救。”

空空兒翻了個身,疼的呲牙咧嘴:“都督,你之前說我給你所有寶物,你便替我討饒,怎麽說話不算話了?”

張百仁背負雙手,看著庭院內的一顆竹子,仿佛在看什麽珍寶一般。

空空兒氣的胸口疼,沒想到張百仁翻臉不認人,隻能無奈道:“罷!罷!罷!我便應你三件事!”

觀自在點點頭,拿出了一隻玉瓶,浸染一滴甘露滴下。

隻見肉眼可見的速速,空空兒血肉重生,肌膚恢複完整。

張百仁悚然動容,觀自在這一手著實是厲害。

“可惜,都督壞我道功,不然如今貧道這柳枝也該複活了!”觀自在瞪了張百仁一眼。

張百仁似乎沒聽到,當初自己以青木不死身與觀自在打賭,奪取了柳枝的不少生機,促進自己青木不死身更進一步,這個情還是要承的。

見到張百仁不說話,觀自在也不想留客,轉身向小榭走去。

那邊空空兒活蹦亂跳,察覺全身無礙,一雙眼睛瞪著張百仁:“都督,你奪我寶物,卻不為我辦事,可否將寶物歸還?”

懶得和空空兒磨嘰,隻見下一刻空空兒神情呆滯,肉身已經不受控製竄出了白蓮社。

白蓮社外

空空兒恢複肉身控製,麵色扭曲的咆哮道:“該死!還講不講道理!還講不講道理!憑什麽這麽霸道!”

張百仁緩緩走入小榭,觀自在炮製著茶水:“你這手下似乎對你很不滿呢!”

“習慣了!”張百仁厚著臉皮坐在觀自在對麵,瞧著水榭中不見邊際的竹林,露出一抹讚歎:“你似乎很喜歡竹子!”

“嗯!”觀自在點點頭:“那一年我四歲,家鄉大旱,鬧了蝗災,百姓流離失所,父母瘟疫而亡,我便靠著母親種下的竹子,活了下來。亂世中我一個小孩子也沒有生活的能力,不敢到處亂跑,所以我就吃了七年的竹筍。竹筍就是我的性命,沒有竹筍,我絕對活不到今日。說來也是天降垂簾,我家後院剛好適合生長竹子。”

張百仁默然,每個人都有一個別人無法知道的過去,每一件嗜好都有著屬於他的故事。

“說來也巧,我也喜歡竹子!”張百仁笑著道。

“你也喜歡?”觀自在一愣。

“我喜歡竹筒飯!”張百仁道。

觀自在沉默,過了一會才開口道:“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