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一個大莊園。

占地方圓十裏,柳樹蔭茵,小河流淌,排布有序的樓閣在柳樹之中隱約可見。

假山、花園,一樣不少。

“不錯!不錯!”張百仁走在莊園之中,往來還可以見到婢女、仆人,此時婢女、仆人目光怪異的看著幾人,卻沒有多說什麽。

“這戶人家姓王,打算搬到大興城,這房屋正在找人托手,幾位若是滿意,我替你們問問?”掮客道。

“還不錯,我很滿意,你去問問吧。”張百仁道。

掮客聞言一笑,向著莊內走去。

“這掮客說謊,此地侍女、仆從麵色輕鬆,氣氛鬆散,可不像是準備搬遷的氣氛。”宋老生壓低嗓子。

張百仁嘴角翹起:“我最喜歡的就是不講規矩的人,還能省下我一大筆銀子。”

不多時掮客回轉:“莊園主人說,要八千兩銀子。”

三人聞言無語,掮客見此搓了搓手:“我若是過去講講價,還能便宜一些,不知幾位打算出多少兩銀子?”

張百仁一個巴掌伸出,五個指頭在空中晃了晃。

“五千兩?是不是太少了?”掮客麵色難看。

“我是說五百兩。”張百仁翻了翻白眼。

“先生莫要開玩笑,五百兩連這一間房屋都買不下來。”掮客苦著臉道。

“一千兩,最多一千兩,多一點都不買。”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唉,既然如此,那我再去問問。”

看著掮客跑遠,宋老生捂嘴笑著道:“算這老小子倒黴,今日遇見小先生,必然叫他偷雞不成蝕把米。”

“這些混賬也不知道坑害了多少人,我不但要拿了這宅院,就連員外的家產我也要了。”張百仁背負雙手靜靜的站在那裏。

不多時,就見掮客跑過來,滿麵狂喜:“各位,莊園的主人著急搬走,居然答應了幾位千兩賤賣了宅院,還請幾位隨我交付了銀錢,置換了房契吧。”

張百仁點點頭,三人走入了正廳,隻見一位身材圓滾的男子端坐在哪裏喝著茶水。

見到張百仁幾人走進來,男子立即站起身臉上帶著笑容:“幾位要買鄙人的房子嗎?”

“不錯。”張百仁打量著大廳,倒也雅致。

“契約已經準備好,隻要幾位交付了銀錢,畫押簽字,這莊園便是幾位的了。”員外不緊不慢的推出了筆墨紙硯,還有準備好的契約文書。

“不用去官府嗎?”張百仁一愣。

“不用!不用!官印早就蓋好了,隻要簽了字就可以。”員外一笑。

張百仁打量一眼,沒發現契約什麽毛病,一道殷紅的印章早就已經蓋好,於是伸出手提筆簽字,一邊的宋老生拿出白銀,晃得幾人眼睛滴溜溜直轉悠。

“果真是手眼通天,官商勾結的好戲。”張百仁輕輕一笑,心中嗤笑了一聲。

員外簽了字,立即將白銀收起:“幾位,莊園屬於你們了,老夫去收拾東西,暫且告辭。”

說完後抱著東西離去,看著員外走遠,張百仁吹了吹契約,對著一邊的宋老生道:“稍後估計會有人來趕咱們走。”

果真,沒過盞茶時間,就聞到大堂中一陣藥香傳來,接著一聲驚呼:“是你!”

“咦,沒想到居然是你!”張百仁此時眼中也滿是驚奇。

“這莊園是你的啊?”張百仁背負雙手,慢悠悠道。

“你今日既然自尋死路,那就不要走了!本來想著將你打出去算了,不曾想居然冤家路窄。”男子一雙手臂齊根而斷,不是看門的校尉還能有誰?

“之前那人是誰?”張百仁道。

“是涿郡衙門師爺的表弟,本以為涿郡人海茫茫,想要找你如大海撈針,不曾想你今日自尋死路。”校尉冷冷一哼,大廳外十幾位壯漢手中拿著衙門的水火棍,一雙眼睛虎視眈眈的看著三人。

“衙門的東西都被你們借來了,看來郡侯也是糊塗蛋。”張百仁摸著自家胡須:“本想著一劍殺了你,但如今看來卻是太便宜你了。”

張百仁搖搖頭:“咱們走吧。”

“走?給我上!將他們給我亂棍打死。”

校尉怒喝,眼中火氣衝天,傷口崩裂染紅了紗布。

“喝!”

宋老生出手,刹那間十幾根水火棍紛紛斷裂,眾位地痞流氓被掀翻在地。

張百仁冷冷一笑,看了目瞪口呆的校尉一眼,轉身走出莊園。

“將我這房契送給郡侯,郡侯是聰明人,知道該怎麽做。”張百仁看著宋老生。

幾人回到將軍府,宋老生出去辦事,一路來到郡侯府,將房契呈遞上去。

看著手中房契,郡侯頓時臉黑了下來。

“趙虎。”郡侯怒火衝天道。

“屬下在。”一位壯漢自門外走了進來。

“都殺了!連帶著那師爺,也一起處理掉,日後南麵的莊園,便是小先生的了。”郡侯聲音發冷。

“是!”趙虎眼皮子都不眨一下。

“莊園還是要住人的,別弄得太血腥。”宋老生叮囑一句,趙虎轉身離去。

涿郡衙門

師爺看著身前的白銀,笑眯眯的摸了摸,慢慢塞入了袖子裏:“這可真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還是師爺高明,叫那鄉巴佬都沒地方喊冤。”掮客此時臉上滿是諂媚之色。

“這次事你辦的不錯,分你十兩銀子。”師爺摸了摸胡子。

正說著,忽聽門外傳來衙役的聲音:“師爺,老爺叫你過去。”

“你在這裏等等,我去去就來。”師爺笑了笑,放好銀子,起身向著屋外走去。

待來到衙門大堂,卻見涿郡知府在與一位侍衛談笑。這侍衛師爺以前遠遠的見過幾次,是郡侯身邊的貼身侍衛,雖然官職不大,但權力大得很。

“見過二位大人。”師爺趕忙上前行禮。

“此人便是本府師爺。”知府笑著道:“快起來吧。”

“以後大人可以換個師爺了。”趙虎咧嘴一笑,露出了森白的牙齒:“帶走。”

有侍衛上前,手中拿著頭罩,迅速扣在了師爺的腦袋上,雙手反綁,拖拽著走了。

“哎哎哎,你們要做什麽,快點放開我,大人救我……救我啊!”師爺驚呼,跌的滿頭是血。

“趙侍衛,這是……”知府一愣。

趙虎冷冷一笑:“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郡侯為了給人交代,隻能將其處理掉了。”

說完後趙虎轉身離去,隻留下知府呆愣愣的站在那裏,遲遲沒有反應過來。

城南莊園。

一群侍衛破門而入,不分男女老幼,紛紛一陣推搡捆綁起來,在看門校尉的驚呼聲中,被推搡到了院外。

“你們知不知道我是誰!知不知道我是誰?”

“仆人、婢女站在一邊。”趙虎麵無表情道。

瞬間仆人婢女連忙分開,隻將這其中的主家留了下來。

主家男女老少,三十多口人。

“都帶走。”一群人被推出了莊園,一路上驅趕,來到了城門外。

“大人,你放過我吧。下官不記得得罪過大人?”校尉哀嚎,眼見著這般陣仗,頓時怕了。

此時婦孺哭嚎之聲響個不停,惹人心煩。

“男子十歲以上,全部殺了!其餘老幼婦孺,驅趕出邊城,永世不得踏入關中半步!”趙虎麵無表情。

“噗嗤!”

“噗嗤!”

一捧捧熱血飛濺,瞬間淋濕了土地,打紅了衣衫。

人命,就是這般不值錢!尤其是在這邊關之地,馬賊流寇無數,天知道你什麽時候會沒了。

看著一具具倒地的屍體,婦孺反而被嚇得安靜下來。

“驅趕出關!”趙虎說完之後,轉身離去。

沒有同情,也不值得同情!想想被坑害的家破人亡之人,反而覺得解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