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從來都不敢小瞧天下人,就像是這落魄鍾,若非自己煉製成的金貼,隻怕這次定然要吃些苦頭。

三魂七魄未必會勾走,因為自己體內先天神胎不是吃素的,有先天神胎鎮壓,自己的三魂七魄不動如山。

這道人退走,張百仁穩定魂魄,自家魂魄屬於調和的關鍵時期,可不能有絲毫差錯。

就這般走著,張百仁心中思忖著火鴉之事,之前那五百隻成了氣候的烏鴉,找個時間給金頂觀送去,也算是還了當年朝陽老祖傳授自己金頂觀道法的情誼。了卻了一樁因果。

張百仁心思既定,卻發現此時前方又有人影,立在遠處的山巔,在其身邊五隻猛虎翻滾玩耍。

“見過大都督!”遙遙的道人拱手行了一禮。

“你是何人?”張百仁瞧著那五隻肥壯的猛虎,露出詫異之色。

“山野無名之輩,賤名不提也罷,免得汙了大都督的耳朵。”道人指了指身下的猛虎:“世人都道九牛二虎乃人之極限,貧道自幼蓄養了五隻猛虎,這五隻猛虎平日裏隻吃金鐵之物,練就了一副銅皮鐵骨,都督若能擊敗這五隻猛虎,便算貧道輸了。”

說著話道人手中拿出一道符咒,猛然點燃對著一邊施法道:“去!”

“吼~”

本來正在玩耍嬉鬧的五隻猛虎身子一抖,瞬間虎威迸發,猛然向張百仁竄來。

為虎作倀?

張百仁搖搖頭,他法眼所見,道人控製的不是猛虎,而是猛虎身上的倀鬼。這倀鬼玄妙異常,再加上道人的祭祀,倀鬼的力量已經到了一種極為驚人的地步,將幾隻猛虎迷得五迷三道。

這五隻猛虎此時居然化作了金鐵之色,看起來不像是血肉之軀,反而像精鐵鑄造。

“五神禦鬼大法!”

張百仁麵無表情,瞧著那怒吼的五隻猛虎,猛然縱身一躍,五神禦鬼大法向著倀鬼拘拿而去。

“吼~~~”

一聲虎吼,自家體內五神的神威居然被巨虎的聲音震散,此時站在山巔的道人輕笑了一聲:“都督,我這猛虎乃是按照上古九黎族所傳下的秘法祭煉而成,當年便是軒轅黃帝麵對戰虎,也無可奈何。”

九黎族?那不是蚩尤的部落嗎?

瞧著眼前的五隻戰虎,周身仿佛鐵疙瘩一般,張百仁手指尖一道發絲割裂空氣,劃過了空間。

“嗤!”

發絲斬在了猛虎的毛發上,隻聽得金鐵交鳴,居然被毛發的力量彈開。

張百仁露出感興趣之色,這還是自己第一次遇見能卸開誅仙四劍劍氣的東西。

劍絲一轉,向著猛虎的耳朵、眼睛斬去。

人體七竅,乃脆弱之處。莫說是人,就算普通動物都是脆弱至極。

那猛虎似乎察覺到了危機,居然猛然一個跳躍,避開了劍絲。

張百仁眉頭皺起,猛虎的感知力這般驚人?

“逃得掉嗎?”張百仁搖搖頭,劍絲不斷遊走,逼得五隻猛虎節節敗退。

一邊山頂的道人瞧著下方五隻猛虎不斷後退,頓時目瞪口呆,這種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張百仁劍絲速度超乎想象,根本就不是道人能夠察覺的。

“嗯?倀鬼此時傳來一陣陣心焦?”道人心中察覺到了不妙,自家培育的戰虎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得節節敗退。

正要施展手段將戰虎收回來,卻見此時張百仁猛然出手,手中的劍絲劃過戰虎的身上。

戰虎不見絲毫傷害,但戰虎身上的倀鬼卻已經被一劍斬滅。

“吼~~~”

失去了倀鬼的蠱惑,猛虎忽然頭腦一陣清明,居然咆哮一聲竄入深山老林不見了蹤跡。

“這……”見此一幕道人頓時駭然失色:“都督留手!貧道輸了!是貧道輸了!”

“噗嗤!”

這話說的晚了,張百仁已經又斬殺一條倀鬼,又有一隻猛虎逃出控製,鑽入了深山老林。

瞧著剩下的三條戰虎蠢蠢欲動,道人急忙控製倀鬼,將猛虎召喚回來,一雙眼睛鐵青的瞧著張百仁,最終也不敢放狠話,隻是道:“都督好手段,貧道認栽了!”

確實是認栽了!

瞧著道人走遠,張百仁站在原地看向戰虎離去方向,略作沉吟:“這事沒完!”

走脫兩條戰虎,沒有道人約束,要不了多久戰虎便會開啟靈智化作大妖,而且這戰虎懂得修煉之法,必然會找道人複仇。

“有得玩了!”張百仁笑了笑,眼中滿是感歎之色。

如今已經過去三關,天下間確實能人無數,自己還需謹慎小心,不然一個不查便陰溝裏翻了船。

腳步不停,繼續向前走,再走三五裏,遠處一座涼亭,涼亭上擺放著茶水。

此時水聲潺潺,一位三十多歲的道人在緩緩炮製茶水,一舉一動無不賞心悅目至極。

“道人好手藝。”張百仁讚了一聲。

道人輕輕一笑,轉頭瞧見張百仁走來,不緊不慢的提起水壺倒入茶盞中。

茶水悠然,隻見茶盞將滿,卻不見道人停手:“水滿則溢,都督試試老道這一手神通如何。”

茶盞水滿,慢慢的漫出水麵,下一刻化作鋪天蓋地的滔滔洪流,向張百仁席卷而來。

“道人好手段,這一手煮海令人歎為觀止!”瞧著那鋪天蓋地的浪頭,張百仁一步邁出迅速後退。

浪頭滾滾鋪天蓋地連綿不絕,覆蓋了群山,所有草木瞬間連根拔起,裹挾著泥石流向張百仁卷來。

“可惜了!”張百仁大袖一張,袖裏乾坤施展出。

滔天洪流仿佛萬流歸宗般,向張百仁的袖子裏流去。

張百仁眼中帶著一抹驚歎:“這等手段,若換個人在此,便是見神武者也奈何不得你,隻可惜你遇見了我。”

瞧見張百仁的動作,道人不緊不慢道:“我這茶壺可裝五湖四海之一,一壺通一湖,不知你這袖裏乾坤容量幾何?”

“無窮無盡。”張百仁搖搖頭。

“我卻是不信!”道人不管不顧,隻是自顧自的倒著茶水,滾滾洪流洶湧而下,即便是掌握了袖裏乾坤,張百仁也難進寸步。洪流雷霆萬鈞,張百仁在那股反震的力量下也動彈不得。

一盞茶、一炷香、一個時辰,瞧著麵不改色的張百仁,到人頓時勃然變色:“你莫非當真可以無限盛裝不成?”

“你還有何手段,盡管施展出來!”張百仁麵無表情道。

聽了張百仁的話,道人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仁,過了一會才長出一口氣:“後生可畏!”

“唰!”

道人住手,收起了茶壺。

除了周邊狼藉的山川,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是幻覺。

“你即便過得了五關,三大宗師哪裏你也必死無疑!”道人輕輕一歎:“此時迷途知返猶未晚也。”

“三大宗師比道長如何?”張百仁緩緩登臨涼亭,坐在了道人對麵。

道人搖搖頭:“說不上誰強誰弱,隻是三大宗師在某些方麵造詣有些獨到之處。第五關就在不遠處,你順著這條小路走下去便可見到。”

說完後道人端著泥壺轉身飄然離去,留下張百仁站在涼亭處發呆。

毫無疑問,之前道人留手了。

“可惜不曾問問道人姓甚名誰,這等奇人異士若能招攬,日後征討高麗一壺水下去,便是水淹七軍的下場,管叫高麗多少次都不夠死的。”張百仁歎了一聲,起身向著盲腸小路而去。

走了幾步,張百仁忽然停住腳步,麵露悚然動容之色,猛然回過頭看向涼亭,眼中驚悚道:“袖裏乾坤短,壺中日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