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並不乘坐馬車,而是領著左丘無忌等精銳士卒五十人,乘坐大船向廬山而去。

才到碼頭,早就有侍衛提前準備好了大船,眾侍衛擁簇著張百仁向大船走去。

“站住!”

遠處傳來一陣陣喊叫,隻見喊叫過處一片嘈雜,瞬間惹得人仰馬翻,然後就見一道髒兮兮的麵孔徑直向著張百仁的胸口撞來。

“大膽!”左丘無忌猛然抽出彎刀,便要將冒犯之人斬殺當場。

張百仁一揮手,製止了左丘無忌的動作。

不待那女子撞入懷中,張百仁直接伸手按住了女子的胸口。

入手處酥軟彈綿,那女子卻是猛然一個耳光向張百仁抽來:“登徒子,敢占你姑奶奶便宜。”

張百仁眉頭微微皺起,收回了手掌,恰到好處的拿住女子脈門。瞧著眼前散發酸臭,髒兮兮的麵孔,頓時眉頭皺起:“你這人好不知道哩,我走得好好的,是你非要撞我,怎的是我非禮你?”

女子抬頭怒視著張百仁,下一刻如遭雷擊般,頓時眼圈泛紅,淚水猶若決堤般,劈裏啪啦而下:“你這負心賊,壞了人家名節就跑了,害得人家沒臉見人,如今可終於找到你,原來你是在京城做了大官,瞧不起我這土包子。”

張百仁聞言眉頭皺起,將那女子推開:“想要訛詐本都督,你未免太沒眼力。”

正說著,遠處一群壯漢追過來,瞧著張百仁一行人頓時愣了愣,然後慌忙拜倒在地:“見過各位大爺!”

在京城混,可以不知六部尚書,但卻不能不知詔獄,不能不知凶名昭著的軍機秘府。

聽了這話,張百仁麵無表情道:“爾等鬧市追逐,擾亂治安,各領五十水火棍。”

此言落下,一群壯漢紛紛跪倒在地:“都督開恩!都督開恩啊!”

“莫非還想去詔獄走一遭?”張百仁略帶不耐道。

霎時間眾位大漢訥訥不敢言語。

“為何追逐這女子?”張百仁轉移話題,看向了髒兮兮滿臉淚水的女子。

“都督,這女子偷了人家包子沒錢還賬,隻能賣身入怡紅院,誰知這女子狡詐的很,居然從怡紅院裏逃了出來。”壯漢鬱悶道。

“就因為幾文錢的包子,便要賣身,你這廝買賣做的未免太好。”張百仁頓時麵色冰冷,看著了一邊的左丘無忌:“怡紅院與那包子鋪不要再開了,那包子鋪的老板請去詔獄招待一番,然後剁碎了喂狗。”

說完話直接轉身便走,理也不理跪倒在地的漢子。

瞧著張百仁隻言片語斷人生死,那女子連忙跟在張百仁身後:“你如今當了大官,可是霸氣了。”

“我識得你?”張百仁一雙眼睛瞧著女子。

女子聞言淚水積蓄:“我不是你的小可愛嗎?你為何不辭而別!”

聽了這話,瞧著眼前黑兮兮,滿身酸臭的女子,張百仁愣了愣,“這女子莫非腦子不好使?”

說著話的功夫,已經來到碼頭。

張百仁登臨大船,那女子被侍衛攔住,卻拚了命的掙紮:“負心賊,我千裏迢迢滿天下尋你,你居然這般絕情。當年說好的甜言蜜語,全都變成了空話不成?”

這女子說來武藝不俗,居然與下方的兩位易骨境界侍衛扭打起來,一時間難分難解。

船頭

左丘無忌站在張百仁身邊:“這女子怕是已經易骨,想來也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看起來不像是失心瘋,莫非大人當真始亂終棄?”

“胡說,我自修煉道功以來,從不近美色,怎麽會對人始亂終棄?”張百仁瞪了左丘無忌一眼。

“這女子可不像瘋子,若下官看來,還是比較相信這女子一些。大人怕是對人家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人家千裏迢迢離家出走來洛陽城尋你,你可真是無情。”左丘無忌搖頭晃腦。

張百仁解釋不清,隻是道:“開船!”

大船緩緩始離岸邊,便聽岸邊傳來一道撕心裂肺的聲音,猶若啼血杜鵑:“我千裏迢迢來尋你,不曾想你居然如此絕情,當年你親口許我一世因緣,原來都僅僅隻是一口空話。我拋棄父母一個人在亂世流浪,被人騙過,被人追殺過,與野狼搏鬥,與野狗搶食,隻是為了尋到你。我幾度差點死於非命,不曾想你居然如此對我,如此絕情!”

說完話隻見女子快步搶過一邊屠戶的殺豬刀,猛然劃過自家咽喉:“今日我便死在你身前,我要你永遠記得我!永遠記得我!”

“姑娘!”屠戶失聲驚呼。

血液噴濺,女子的咽喉軟骨盡數斬開,血液瞬間噴湧而出。

船頭上的張百仁駭然失色:“好剛烈的女子。”

這一刀可是毫不保留,易骨武者雖然生命力強大,但斬斷了喉嚨後,卻也在生死之間徘徊,尤其女子第二刀居然狠狠的向著自己心髒刺去。

“噗嗤!”

心髒是武者力量的源泉,就算見神武者被擊碎心髒,也唯有死路一條。

“住手!”張百仁喊了一聲,可惜已經晚了。

“負心郎,我要你永遠都記得我!永遠都記得我!”一邊說著,女子使勁的拿刀子卷動心髒,將一顆心髒卷的七零八落,口中噴血,周身已經化作了一個血葫蘆:“我要你永遠記得我!當年我說過,你若有朝一日負了我,我便要你後悔一輩子。”

“愣著幹什麽,還不速速下去將人帶過來!”張百仁瞪著左丘無忌,自己如今吞噬了鳳血,最是忌諱水流。

左丘無忌聞言一愣,然後直接縱身跳下大船,突破音爆直接到了岸邊,將那女子抱起,幾個呼吸間來到了大船的船頭,將其放倒在地上。

瞧著周身血肉模糊的女子,張百仁悚然動容。女子周身的一切都瞞不過他的法眼,心髒確實是破碎了,已經千瘡百孔。

“沒救了!”左丘無忌輕輕一歎,眼中滿是悲痛:“好剛烈的女子。”

張百仁麵色陰沉,顧不得女子身上的血漬,將其抱在懷中,一抹朝陽之力注入女子體內,延續著女子的生機。

“我早就說過,若有朝一日你負了我,我便叫你後悔一輩子!我教你一想起我,便是滿滿愧疚!”女子聲音微弱,但張百仁卻是聽得真切。

“都督,莫要白費力氣,這女子沒救了!”左丘無忌輕輕搖頭。

張百仁默然,隻是默默的輸送著朝陽之力。

“以後一定會記得我一輩子,是也不是?”女子虛弱的抬起手,顫抖的撫摸張百仁麵孔,惹得張百仁臉上滿是血漬。

“我會記得你一輩子!”張百仁麵色默然,然後看向左丘無忌:“傷得太重,去替我準備幾樣東西!”

“都督吩咐!”左丘無忌一愣。

“事到如今,隻能將其煉製為藥人,助其修煉藥王真身!”張百仁得了楊素傳承,自然知曉藥王真身的祭煉辦法。恰巧紅拂體內的鐵線蟲被取出,正好成全了這女子。

“是!”左丘無忌立即下去準備。

張百仁手指一伸,卻見一條比絲線還要細微的紅色蟲子順著女子心髒傷口,緩緩的爬了進去。

“我以秘術續你生機,這藥王真身還需你自己修煉。”張百仁看向女子。

女子搖搖頭:“你若能記住我,我便是死也值得。”

“我不許你死!”張百仁麵色凝重。

女子看著張百仁,忽然展顏一笑:“你心疼了,妾身好開心。”

“記住口訣。”張百仁開始口中念動藥王真身的口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