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魚俱羅不以為然:“人靠衣裳馬靠鞍,小先生也是富貴人,卻這般平民打扮,難怪侍衛會狗眼看人低,如今是邊城,若是到了中原腹部,還會比這嚴重百倍。”

張百仁聞言默然,魚俱羅道:“不過沒關係,場子我自然會替你找回來。”

“算了,區區一個侍衛罷了,若是斤斤計較,反而顯得我沒度量,隻是這郡候府,我卻是不想再去了。”張百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

“不去就不去,咱們雖然處於邊陲,但若是不樂意,隨時都可以進入東都,不看郡候的臉色,而且小先生搭上了皇後娘娘這根線,這郡候還要反過來巴結小先生呢。”魚俱羅嗤笑了一聲:“今晚蛟龍宴,咱們可要吃個痛快。”

“咕嚕!”張百仁咽了一口口水:“不知道蛟龍的味道如何?”

“晚上小先生就知道了。”魚俱羅笑著道。

“將軍,陛下下旨命將軍尋找上古神獸,將軍可有線索?”張百仁不著痕跡道。

“上古神獸狡詐的很,我怎麽尋找得到?”魚俱羅深吸一口氣:“隻怕找神獸是假,將我架空閑置是真,陛下的心計可謂是當世第一。”

張百仁聞言眉頭皺起,手指不緊不慢的敲擊著案幾,一邊的張麗華低著頭,不見表情。

“將軍莫要擔憂,若有變故,可以叫陛下知道咱們的厲害,如今大隋朝內憂外患,少不得依靠將軍。”張百仁道。

魚俱羅笑了笑,沒有多說:“在這邊荒之地納福倒也不錯。”

“將軍,蛟龍已經烹製好了。”有侍衛稟告。

“端上來。”魚俱羅看向了宋老生:“去將宮中賜下的陳釀端上來。”

“是!”宋老生眼睛亮了,屁顛顛的跑出門外,不多時端著一大壇酒水走進來。

隻見酒壇用黃色的紗布密封,上麵有國窖密封的印璽,魚俱羅一掌拍開酒壇,瞬間酒香四溢,張百仁眼睛一亮:“好酒!”

“足足有上百年了。”魚俱羅笑著道。

張百仁轉身翻著包裹,不多時拿出三個葫蘆:“還要借將軍酒水一用。”

看著張百仁的三個大葫蘆,魚俱羅露出肉疼之色:“你小子該不會是想將三個葫蘆都灌滿吧。”

張百仁拍了拍葫蘆:“將軍看看葫蘆裏裝的什麽,再說其他也不遲。”

一邊說著,張百仁來到魚俱羅身前,將葫蘆擺開。

瞧著張百仁的表情,魚俱羅好奇的拿起了葫蘆打量,隨即一驚:“這不是拓跋的飛天蜈蚣嗎?怎麽跑到你小子的葫蘆裏?”

“為何是拓跋的,難道就不能是在下自野外找到的。”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這不可能,世上有飛天蜈蚣的,唯有拓跋此人!”魚俱羅斷然否定:“你當飛天蜈蚣是大白菜啊!平日裏拓跋可是愛惜的很,此蜈蚣為上古之物,可以飛天遁地,殺人於千裏之外,當年即便是本座,都差點折在了此人手中,這飛天蜈蚣怎麽跑到你葫蘆裏了?”

“前些日子草原來人追殺我,便被我斬了飛天蜈蚣。”張百仁說的輕描淡寫,但魚俱羅卻是聽的心驚肉跳:“沒想到草原真不要臉,拓跋居然親自追殺你了。這次折了飛天蜈蚣,拓跋定然是心疼的要死,拓跋愚這個老家夥可終於栽了。”

“不知這蜈蚣可配得上將軍的美酒?”張百仁看著酒壇。

“配得上,當然配得上!”魚俱羅連連點頭:“你是不知道,死在飛天蜈蚣下的中原強者,沒有一百也有八十,拓跋此人在中原名聲可不小,隻可惜大家殺了幾次,都沒殺死他,反而折在了此人手中。”

“也沒看出拓跋有多厲害。”張百仁在葫蘆上插了漏鬥,小心翼翼的倒酒,卻見酒液粘稠,仿佛是蜂蜜、琥珀。

“不是他不強,而是你小子的劍道神通太鋒銳了,一物降一物!飛天蜈蚣刀槍不入,水火不侵,多難纏可想而知。”魚俱羅搖頭晃腦。

不多時,葫蘆灌滿,酒液已經去了小半,張百仁塞好了葫蘆:“日後再往裏麵配置一些藥材,這藥酒就算是成了。”

“不知你小子如今修為進度幾何?”魚俱羅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摸了摸下巴:“略有所得。”

正說著,忽聽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隻聽侍衛道:“將軍,涿郡侯來了。”

“他來做什麽?莫非是聽到本將軍打了蛟龍肉,前來打秋風?”魚俱羅頓時麵帶不爽,但也不能將人推拒在外麵,隻能陰沉著臉道:“叫他進來吧。”

看著侍衛退去,魚俱羅瞅著張百仁:“涿郡郡候對你仰慕已久,上次郡候夫人將你捧為天人,也不知道這老東西是不是過來挖人的。”

正說著,人未到隻聽一陣笑聲傳來,一位身穿華貴綠色衣衫,略微偏胖的男子此時走了進來,在其身後跟著一位男子,**著上身,周身點點血漬繚繞,身後背負著荊棘。

“喲,郡候玩的哪一出?莫非是負荊請罪?本將軍可不記得你有對不起我的事情。”魚俱羅眼中滿是戲弄。

郡候苦笑,一雙眼睛看向了張百仁,抱拳一禮:“想來這位便是小先生了。”

郡候的目光在張麗華身上掃過,沒有多留,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坐在那裏,動也不動:“見過郡候,道人張百仁。”

“你這混賬,還不快過來請罪。”郡候對著身後背負荊棘的男子道。

男子走上前來,撲通一聲跪下,聲音悲切:“小的有眼無珠,不該冒犯先生,還請先生大人不記小人過,饒小的一回。”

“饒你?”看著男子血淋淋的後背,身下的衣擺已經血紅一片,擺擺手:“下去吧!下去吧!”

“多謝小先生!多謝小先生!”男子連連叩首。

看著男子退下,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案幾,魚俱羅道:“郡候來的到是時候,前日本將軍獵了一隻蛟龍,今日剛好出鍋。”

郡候輕輕一笑:“本官當然也不是吃白食的,本侯自備了東海陳釀,就在門外。”

“喲,難得你這老鬼大氣,前些年在關外要你一壇陳釀,都趕要你命了,今日怎麽這般大方?還不快快將美酒搬進來。”魚俱羅對著門外道。

不多時,就見將士端著三壇美酒走了進來,擺在了大堂中央。

郡候拿起酒壇,往魚俱羅案幾放了一壇,第二壇放在張百仁案幾,在宋老生眼巴巴的目光中,郡候拿起最後一壇回到了自家位置。

“蛟龍已經煮好,不宜耽擱,咱們還是享受美食吧。”魚俱羅看著美酒,嘴角翹起,對著身邊的偏將道:“上龍肉。”

不多時,一陣腳步聲響起,隻見四位將士手中捧著四個大盆,分別放在了魚俱羅、張百仁(張麗華)、宋老生、郡候身前。

“剩下的龍肉,大夥分了吧!切記少吃,吃多了會上火。”魚俱羅看著下麵的將士。

“多謝將軍。”眾位將士麵帶笑容,一溜煙的跑了出去。

大盆上蓋著蓋子,一邊的張麗華替張百仁掀開蓋子,瞬間一股肉香味彌漫開來,隻見一大盆肉沉浮在湯水中。

魚俱羅彈開酒壇塞子,大殿的溫度在刹那下降了幾度,染了水汽。

“此酒與蛟龍肉最配,大家莫要客氣。”

話語落下,魚俱羅已經開始大快朵頤。

張百仁與張麗華對視一眼,開始狂吃海塞,蛟龍的味道確實是美味至極,就仿佛是罌粟,吃了一口想吃第二口、第三口、第四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