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走在前麵,白雲道士跟在後麵,絮絮叨叨的說個不停。

過了一會,看到張百仁沒有聽進去,隻能無奈道:“小先生,你自己去見郡侯吧,我尚且有事,咱們就此分別。”

聽了白雲的話,張百仁一愣,然後點點頭:“好啊!”

說完後看著張麗華:“麗華將包裹取下來。”

“不用!不用!馬匹留給你們。”白雲連連擺手。

“我們都不會騎馬,用不到。”張百仁提起兩隻酒壇,張麗華背著包裹。

“道長一路順風。”張百仁輕輕一歎,手掌緩緩提起酒壇:“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說完後張百仁轉身就走,毫無拖泥帶水,張麗華跟在張百仁身後,寸步不離。

瞅著張百仁與張麗華走遠,白雲道士扯著嗓子道:“小先生,你放心,等我忙完了正事,我肯定回來度化你的。”

張百仁聞言滿頭黑線,腳步加快了幾分。

兩壇酒,再加上一個包裹,對於張百仁和張麗華來說,還是很有重量的。

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走了半日,終於遙遙的看到了郡侯府,才剛剛走近,卻見看門的侍衛道:“此乃郡侯府,閑雜人等速速離去。”

看著張百仁與張麗華手中提著東西,樣子狼狽,不像是富貴人家,看門的侍衛遠遠驅趕。

“我與侯爺有約,應邀前來,還請閣下通傳。”張百仁轉身看著張麗華:“請帖呢?”

張麗華放下包裹,一陣翻找,然後才拍了拍腦袋:“公子,怕是不妙,請帖似乎遺落在道士哪裏了。”

張百仁聞言一愣,涿郡人海茫茫,你叫他去哪裏尋找白雲道士?

“莫要裝模作樣,你們這種人我見多了,還不趕緊滾!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麽地方,是你們這種泥腿子能來的嗎?”瞧著侍衛趾高氣昂的樣子,張百仁肺都要氣炸了,你丫的不過是一個狗腿子罷了,居然在這裏狗仗人勢?

看著侍衛,張百仁怒火上湧,一陣劇烈咳嗽,轉身便走:“郡侯府居然是這般樣子,不去也罷!也罷!”

說完後張百仁轉身便走,還沒走幾步,就見遠處一道熟悉的人影吊兒郎當的吃著瓜子,一副悠閑的樣子。

“宋老生!”張百仁喊了一嗓子。

“喲,小先生怎麽會在這裏?”宋老生一愣,趕緊收起瓜子跑過來將張百仁手中的酒壇接過去,然後打量張麗華,頓時一愣,遠遠的還以為這女子是張母,到了近前卻發現不像。

“來,包裹給這小子背上。”張百仁將張麗華身上的包裹拿下來,遞給了宋老生。

宋老生將包裹甩在了肩膀上,一雙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張百仁:“小先生果真是天賦稟異,但也需節製身子,免得壞了道行。”

張百仁聞言聽的莫名其妙,一邊的張麗華也是愕然,宋老生道:“小先生來到侯府,怎麽不進去?”

“這郡侯府全都是勢利眼,狗腿子。我將請帖丟了,不但進不得大門,反而被這侍衛好生的羞辱,真是氣煞我也!不知大將軍何在?”張百仁道。

“大將軍別苑在遠處,小先生隨我來就是了。”宋老生嘿嘿一笑,看了一眼遠處看門的侍衛,引路在前。

瞧著宋老生這幅恭謹的麵孔,之前的看門侍衛臉“唰”的一下就白了。

宋老生隨著魚俱羅來過郡侯府幾次,每次都是郡侯親自出門迎接,而眼下這小子居然叫宋老生這般恭敬對待,豈不是來頭大的有些嚇人?

此時侍衛腿肚子都開始顫抖了,手中攥著刀柄,想要上前,但卻是又不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張百仁與宋老生走遠。

“小先生也別生氣。”宋老生安慰了張百仁一句:“官府門前都是這般做派,俗話說得好,宰相門前七品官,這句話可不是說說,一個個都勢利眼,你習慣就好了。”

張百仁背著劍囊不語,宋老生轉過身看著張百仁:“小先生,你這身子骨怎麽這般虛弱?”

“之前生了一場大病。”張百仁道。

宋老生訝然:“小先生可是道門高人,居然也會生病,倒是奇了怪了。”

三人走走停停,走了一個時辰,來到一處僻靜的莊園,有士兵嚴密站崗,遙遙的看著張百仁,俱都是眼睛一亮,等幾人走上前後紛紛行禮:

“見過小先生。”

“小先生咱們可是有些日子不見了。”

“風采更勝往昔,隻是身子骨怎麽病怏怏的。”

侍衛都是魚俱羅的親衛或者是當時大營中人,自然認得張百仁這名人。

“大家好。”張百仁抱拳似模似樣的行了一禮,隨著宋老生走入莊園。

一大片五顏六色的花圃,打理的井井有條,房屋林碧青磚綠瓦,有漢子在空地上演練武藝,還有的漢子在打磨著刀槍。

遠遠的看到張百仁後俱都是眼睛一亮,紛紛主動打招呼,張百仁一一還禮,三人走入正堂,卻見魚俱羅端坐在哪裏細細的吃著糕點。

“小先生可終於來了。”魚俱羅看著走入大堂的張百仁,頓時一笑。

看了看張百仁身邊的女子,再看看張百仁弱不禁風的身子,頓時眉頭一皺:“少年人氣血方剛,女兒乃是修道第一忌諱。小先生可是要保重身子,莫要被女色消磨了真氣。”

張百仁聞言苦笑,看著麵帶紗布的張麗華,拉著她坐在了一邊:“將軍莫要打趣我,最近患了一場大病罷了。”

“原來如此,你道功深厚,怎麽會大病?”魚俱羅一愣。

“這世道渾濁,清濁難辨。”張百仁麵麵唏噓。

魚俱羅道:“我這裏正好有一件大好處,你來的可真是時候。”

“好處?什麽好處?”張百仁一愣。

宋老生嘿嘿一笑:“前日將軍射殺了一隻蛟龍,正安排人去清蒸呢!你說算不上得上是大好處?”

“蛟龍?”張百仁一愣,兩世為人,他還真沒見過蛟龍是什麽樣子。

“別那麽驚訝,蛟龍罷了!雖然天生異能,但與尋常妖獸並無區別,蛟龍可是大補之物,若是吃了必然延年益壽,滋補氣血,定能助小先生一臂之力,早日恢複身體。”

正說著,忽然聽到門外有侍衛道:“將軍,末將有事稟告。”

“進來說話。”魚俱羅道。

一位偏將身穿盔甲走了進來,一雙眼睛看了張百仁一眼,然後怪異道:“州府之前發了通緝令,說是小先生殺了人,如今官府滿大街找小先生的蹤跡呢。”

“有這回事?”魚俱羅一愣,看向了張百仁。

張百仁摸了摸鼻子,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我倒是多大的事情,區區一位校尉罷了,不過是砍了一雙手,沒殺了他就不錯了,此人膽敢為非作歹,若是尋常也就罷了,既然撞在了小先生的刀口上,實在是該殺!要我說小先生下手太輕了!算他倒黴。”魚俱羅哂笑,對著侍衛道:“你帶上本將軍的拜帖,前去處理一番吧。”

“遵命。”

侍衛聞言立即轉身離去。

侍衛才剛走,就聽門外又有親衛道:“大將軍,郡侯送上請柬,欲要請大將軍晚上赴宴。”

“不去不去,將宴席推了,郡侯估計是沒安好心,聽到本將軍宰殺了蛟龍,想要過來分一杯羹,趕緊推了,就說本將軍今晚有貴客招待。”魚俱羅擺擺手,隨意將侍衛打發出去。

侍衛走遠,一邊的宋老生道:“師傅,小先生今日去了郡侯府,居然吃了閉門羹,被那門衛好生的羞辱。”

“有這事?”魚俱羅又是一愣。

張百仁聞言尷尬的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