辭別楊廣,張百仁來到涿郡官府衙門,慢悠悠道:“去將嵩高道人給本都督叫來。”

天下大亂,什麽牛鬼蛇神都跑了出來。

兩軍陣前

張金稱與孫安祖對峙

不必問因果,更不必追究什麽緣由,手下見真章,分高下便可。

“出手吧!”張金稱眼中帶著戾氣。

“殺!”

霎時間兩軍衝鋒交接在一起。

說是兩軍,倒不如說成兩群流民在打架,連好一點的兵器都沒有。多數是普通木棍,雙方打在一處,更像是地痞流氓混戰,隻要不打在腦袋上,便死不了人。

即便打在腦袋上,也未必能死人。

沒讓張百仁等候多久,就見仙風道骨,一襲道袍的中年男子緩步走了進來。待見到張百仁後,頓時恭敬一禮:“見過大都督。”

瞧著眼前的嵩高道士,張百仁背負雙手,慢慢悠悠的上下打量:“霧穀祭祀,您老人家怎的附身生人,來我大隋鬧哪樣幺蛾子。”

張百仁聽聞嵩高道士居然要童男童女膽髓各三斛六鬥,迷惑帝王煉製不死神藥,頓時大驚失色。

三斛六鬥是多大的數字?而且還是童男童女的膽髓精華,就算將大隋所有童男童女殺光了,也未必夠得上三斛六鬥。張百仁聽聞此言大驚失色,生怕楊廣被嵩高道士給迷惑了,特意將嵩高道士叫來。

沒想到這一看,還真看出些門道來。

霧穀祭祀聞言大驚失色:“都督開什麽玩笑,怕是認錯了人,貧道乃嵩高道士!”

聽著霧穀祭祀的話,張百仁嗤笑一聲:“您老人家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我的法眼,就這般附身生人,也不怕折壽。”

嵩高道士聞言頓時麵色一垮:“你怎麽看出來了?”

“這世上想瞞過我的事情真不多。”張百仁上下瞧著嵩高道人,口中嘖嘖有聲:“您老人家這次可是有些過了!”

“一點都不過!”霧穀祭祀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張百仁:“楊廣分裂我西突厥,此仇此恨日夜難消。”

“哦!”張百仁瞧著霧穀祭祀:“你想要我大隋無數孩童煉製長生不死神藥,也不怕有傷天和被雷劈死!”

“我已經道行通玄,雷電怕是劈不死我。”霧穀祭祀篤定道。

“雷電劈不死你,那你說我殺不殺的死你!”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聽了張百仁的話,霧穀祭祀搖搖頭:“我已經煉成雲霧法身,沒有人能殺得死我。”

“正要請教閣下高招。”張百仁不緩不急,溫潤如玉。

“也好,正要掂量一下都督的本事是否又有長進!”霧穀祭祀輕笑:“就這般比鬥,倒也無趣,如今大隋已經呈現亡國之態,亡國滅種近在眼前,不知都督可敢與貧道賭一番?”

“賭什麽?如何賭?”張百仁看著霧穀祭祀。

“老夫若贏了,都督麵見陛下,放了可汗回西突厥。”霧穀祭祀頂著張百仁:“都督劍道通天,該不會不敢賭吧。”

“你若輸了呢?”張百仁看著霧穀祭祀。

“不論大隋如何內亂,西突厥雖然部族一分為三,但在老夫有生之年,絕不東下牧馬中原!”霧穀祭祀一雙眼睛盯著張百仁:“都督若心懷百姓,理應接受賭約。如今周邊異族對中原虎視眈眈,少了我西突厥的壓力,大隋可以輕鬆不少。”

看著霧穀祭祀,張百仁手指敲擊著案幾,過了一會才道:“雖然不知你哪裏來的自信,但本都貌似沒有拒絕的理由。”

“三日之後,你我塞外一戰!”霧穀祭祀轉身離去。

瞧著霧穀祭祀的背影,張百仁揉了揉腦袋:“這老家夥哪來的底氣?”

卻說竇建德孤身一人走出山寨,剛剛下山沒多久,便有二百本部人馬追了上來。

這二百本部人馬自然不會留在孫安祖麾下,聽聞竇建德離去的消息後立即追趕上來,雙方會和一處前去投往高士達。

竇建德來投,而且還帶著二百人馬,高士達自然大喜過望。他也不怕竇建德耍什麽詭計,自家手下是竇建德的幾倍,自然不怕竇建德造反、奪權。

是夜

袁天罡站在張百仁的庭院中,一雙眼睛掃視虛空,過了一會才道:“大隋完了!”

“怎麽說?”張百仁裹著皮子坐在院子裏。

“人身百竅與天空星辰應對,大隋的文武百官亦應對天上的星辰。如今天空多數星辰搖搖欲墜,此乃大隋官員死亡的前兆,怕是不祥!”袁天罡臉上滿是凝重。

本來這廝遊曆天下苦心參悟陽神之道,卻不曾想身處亂世,到處都是流寇,不堪其擾幹脆跑來涿郡找張百仁敘舊。而且大隋與高句麗大戰近在眼前,此等命數博弈變遷,豈能錯過?

“你說,霧穀祭祀到底有什麽底牌,居然敢對我說必勝?”張百仁沒理會袁天罡說的文武百官之事,對於文武百官他並不上心。

“天下誰人不知你吞了鳳血,霧穀祭祀自然也知道,他定會在這方麵做文章。”袁天罡想也不想道。

“大人右尚方署監事耿詢求見。”左丘無忌走進院子。

“耿詢?”張百仁點點頭,對於耿詢他有點印象,雖然出身於寒門,後來投靠門閥世家,但品行還是不錯的:“叫他進來吧。”

袁天罡見此很自覺的退了下去,留下張百仁站在庭院內等候。

不多時,耿詢麵色恭謹的走了進來,居然猛地一撩衣袍,“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耿大人,快快起來,這是為何?”瞧著耿詢,張百仁頓時一驚,連忙上前欲要將耿詢扶起來。

“都督,你莫要扶我,且聽我把話說完再來扶我也不遲!”耿詢看著張百仁,麵色凝重道。

張百仁一愣,停下動作:“你且說吧。”

“還請都督勸諫陛下返回洛陽,坐鎮龍脈彈壓天下。”耿詢恭敬道。

張百仁聞言眼中一抹寒光閃爍,瞬間消失不見。世人誰不知道楊廣坐擁涿郡,調動天下兵馬威懾門閥世家。此時若再入關內,無異於羊入虎口,被門閥世家軟禁起來。

“為何?”張百仁聲音清冷,淡漠。

那耿詢聲音悲切:“大隋如今天下盜賊皆起,陛下一心一意征討高麗,倒也無礙,但錯在不該親征。如今法界關閉天維之門,大隋失去法界助力,雖然高句麗彈丸小國,卻也徒增風險。而且下官聽人說門閥世家暗中與高句麗勾結,這其中又增添了不知多少變數。大隋邊關可以戰敗,但陛下不能敗啊!一旦陛下親征失敗,對於龍氣折損,天下的威懾力必然驟降,到時候關外異族未必沒有膽子將手伸入中原,大隋不能敗啊!”

聽著耿詢的勸諫,張百仁麵色稍緩。耿詢所說,也正是他所擔心的。

高句麗區區彈丸小國,不當大隋一郡之地,但畢竟有不死不滅的神道相助,此事平添變數。而且自己前世三征高麗失敗,平白給張百仁增添了不知多少陰影。

張百仁手指敲擊著石桌,沉思一會後才驀然一歎,上前扶住耿詢:“陛下一心一意討伐高句麗,我的話也聽不進去。”

“別人的話陛下未必聽,但都督的話,陛下定然深思熟慮。”耿詢依舊不肯起來。

張百仁苦笑,沒有人比他更了解楊廣意誌,沒有人可以阻擋楊廣征討高句麗,因為高句麗有楊廣必得之物,乃是楊廣逆轉天下大局的關鍵所在。

“莫非傳國印璽在高句麗?”張百仁心中誹謗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