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咱們日後有機會,還是要分一個高下!”拓跋愚點頭,一雙眼睛瞪著張百仁,收了自家大力牛魔蟻。

張百仁坐下喝了一杯酒水,始畢可汗道:“都督乃陛下身前親近的人,可知陛下為何屯兵百萬於涿郡?”

“天意難測,我怎麽知曉。”張百仁喝了一口酒水,這些日子周邊塞外異族做賊心虛,一個個膽戰心驚,生怕大隋秋後算賬。

往年各大部族偷偷摸摸改頭換麵潛入大隋邊疆劫掠一番,如今大隋陳兵百萬於此,一個個生怕大隋找上門來,俱都是心驚膽顫。

百萬大軍聚在一起那便是一望無際的人海,一眼看去數不盡的人頭在攢動。

楊廣有自己的打算,周邊各大部族也有自己的打算。

喝了一陣酒水,張百仁告辭離去,留下魚俱羅與始畢可汗三人暢飲,待到酣暢之時,俱都是麵帶醺然,眼中朦朧。

張百仁在這裏酣睡,卻不知此時天下間風雲又是再次突變,楊廣這廝正要對高句麗用兵,卻忽然想起了西突厥之事,於是心中大生不快,若西突厥忽然寇邊,大隋豈不是處於危機之中?

恰在此時,裴矩走入大帳,恭敬一禮:“陛下,射匱前來朝見陛下!”

“射匱?明日宣他覲見!”聽了裴矩之言,楊廣頓時來了精神。

事實上楊廣與處羅的梁子還要從登基之時說起,當年楊廣西巡,遣侍禦兄韋節召西突厥處羅可汗,令其與自己會車與大鬥拔穀。西突厥的人卻不答應,處羅謝絕了使者,隨便找個借口糊弄過去,說自己沒時間。這下子楊廣大怒,但卻也沒有什麽辦法,畢竟人家處羅做的不錯,借口找的完美,挑不出什麽瑕疵。

不過梁子卻結下了!

射匱使者到來,使得涿郡多了一絲絲詭異的氣氛,一時間各路可汗俱都紛紛放眼望來,心中各有思量。

看到這裏,很多人可能會問,射匱是誰?

射匱乃都六之子,達頭之孫,世世代代俱都為可汗,君臨西南,也是不大不小的勢力。

不過後來西突厥崛起,不得不臣服於更加強大的西突厥,如今正是派遣使者前來求援。

由此可見大隋在當時的地位,即便楊廣昏庸無道,胡亂折騰,但是在這些周邊異族的眼中,楊廣依舊是最強大的,大隋依舊最強大的,無人敢違抗大隋命令。

“愛卿何以教我?”楊廣看向裴矩。

裴矩聞言笑了:“處羅不朝,恃強大耳。臣請以計弱之,分裂其國,即易製也。射匱者,世為可汗,君臨西麵,今聞其失職,附屬處羅,故遣使來以結援耳,願厚禮其使,拜為大可汗,則突厥勢分,兩從我矣。”

楊廣聞言拊掌稱讚:“公所言極是也!”

於是楊廣派遣裴矩前往公館接見使者,以裴矩的本事自然將此事辦得妥妥帖帖,事先給使者打上預防針。

“見過裴大人。”射匱使者瞧見裴矩到來恭敬一禮。

瞧著眼前的射匱使者,裴矩輕輕一笑:“陛下允了明日接見爾等,你等還要準備一番,莫要失去禮數。”

“多謝大人指點。”使者謙卑道。

一邊說著,大批寶物奉上。

瞧著侍衛端過來的托盤,裴矩點點頭:“倒也知趣,你等所求本官已經通秉陛下,一切皆等陛下斷決。”

“還請裴大人指點。”射匱使者麵色懇切道。射匱如今被西突厥剝削,處境極為不利,但卻偏偏不是西突厥的對手,隻能忍受西突厥的盤壓。

“也罷,老夫就指點你幾句!”裴矩看著射匱使者,不緊不慢將寶物收起來:“此事說來也巧,當初陛下西巡,叫那西突厥可汗前來拜見,卻被那西突厥可汗推拒,於是當今天子大為不喜,隻要你明日上朝悲切誠懇的請求陛下相助,老夫在順水推舟,此事便成了!”

射匱使者聞言頓時大喜過望:“多謝裴大人!多謝裴大人!”

射匱使者來了,張百仁與滿朝文武俱都前來陪坐,瞧著那膀大腰圓,扯著蹩腳禮儀的射匱使者,張百仁輕輕一笑,搖頭歎了一口氣。

果真,隻見那射匱使者拜倒後,便是一陣哭訴,將西突厥可汗說的絕無僅有,簡直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大惡魔,滿朝文武聽了俱都麵色悲切,義憤填膺,紛紛出言征討西突厥。

張百仁不動如山,瞧著滿朝文武,若非昨日聽了風聲,今日隻怕還真當滿朝文武轉性子了。

什麽時候滿朝諸公這般齊心協力,一心一意了。

楊廣擺擺手,示意滿朝文武停下,再看看那哭哭啼啼的射匱使者,楊廣這廝演技也不錯,臉上滿是怒火的訓斥了一番西突厥,指責西突厥的各種不順(臣)之狀,然後道:“射匱向善,吾將立為大可汗,令發兵誅處羅,然後為婚。”

“多謝陛下!多謝陛下!”射匱使者跪伏在地,眼中滿是狂喜。

“陛下且慢!”

眼見事情即將乾坤落定,張百仁忽然麵色陰沉的走出來。

瞧著張百仁走出來,滿朝文武俱都霎時間安靜下來,射匱使者也不是傻子,雖不知眼前青年是誰,但見其頭戴玉冠,玉冠乃羊脂美玉打造,也不知如何有這般大的羊脂美玉,那發簪更是神光流轉,與青年氣機交相呼應。一道神光自玉簪垂落,將青年麵容籠罩在朦朧之中,叫人看不真切。

這青年風采不凡,不知此時突然站出來,又要增添何等變數。

不單單射匱使者心中忐忑,此時滿朝諸公也俱都心髒狂跳,敢打斷楊廣話的,整個大隋也就僅僅隻有眼前這一位。

“愛卿有何異議?”楊廣詫異的看了張百仁一眼。

“陛下,發兵攻打西突厥是正理,但和親就不必了。我大隋公主俱都是金枝玉葉,如何去射匱那等苦寒之地受苦?陛下若想和親,不如將射匱公主迎娶來如何?”張百仁聲音淡漠,臉上煙霧繚繞,表情誰也看不到。

自從行功更進一層,對於玉簪的掌控也更加應心得手,玉簪自然有神光垂落,護持己身。

和親張百仁如何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不過是將公主送去做人質罷了。張百仁對這種做法嗤之以鼻,說得好像公主嫁過去雙方就一家親,有了信任一般。

利益的聯合,永遠都不是靠女子來維持的,即便這女子在如何美貌,都不行!

利益至上,女子隻是附屬從品。

聽了張百仁的話,楊廣頓時苦笑,外族女子不懂禮儀,如何及得上膚白貌美大長腿的中原女子?

對於外族女子,楊廣是沒有任何胃口的。

“我大隋身為天朝上國,公主高貴無比,不嫁戍疆衛國的壯士也就罷了,怎的便宜了外族這些蠻子?這些蠻子如何配得上我天朝上國金枝玉葉?”張百仁麵帶不屑,話語中毫不掩飾對於外族的鄙夷。

射匱使者頓時麵色狂變,一張臉黑了紫紫了青,霎時間變換無定,卻不知眼前青年身份,不敢貿然開口,免得惹出大亂子。

大隋公主可都是極品,自小經皇家**,請棋書畫諸般禮儀無一不通,最關鍵是沒有一個醜的。

楊廣基因不錯,後宮嬪妃俱都是一等一的美人,這般精致的姑娘送到外族去糟蹋,張百仁也不知當權者怎麽想的。若將公主下嫁邊疆壯士,大隋豈不鐵桶一箍,軍中穩定如山。

看著張百仁這般貶低,那使者麵露不忿,卻不敢開口。

一邊宇文述不緊不慢道:“都督此言差矣,自古以來都有秦晉之好一說,此乃曆朝曆代傳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