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此言,觀自在默然,心中已經知道了張百仁的選擇。

身為二十一世紀之人,張百仁雖然沒有愚忠,但卻也知恩義二字。楊廣也好,蕭皇後也罷,對自己不薄。大內皇宮各種天才地寶隨便取用,府庫內無數秘典全部敞開,以舉國之力供應自己。人以國士待我,我必國士報之。

隻要大隋一日沒有滅亡,張百仁就絕不會放棄。

“喝酒。”觀自在端起一杯素酒,輕輕給張百仁到了一杯。

“你如今可是入了至道陽神?”張百仁端起酒壺問了一聲。

觀自在搖搖頭:“陽神豈是那麽容易邁入的?證道難啊!”

陽神,亦或者稱之為證道!

亦如孫思邈明悟醫國之道,窺視到了至道陽神的門檻,但卻也隻是瞧見了自己如何邁入至道陽神的途徑而已。如何成道?那就是親自下官場,行醫國之大道。成則國泰民安,邁入陽神至境。敗則魂飛魄散,灰飛煙滅。

張百仁手指輕輕敲擊著案幾,他不知道觀自在想要證什麽道,觀自在也不會告訴他。不單單是觀自在,任何人都不會將自己證道之路說出去,若被人知曉,暗中下絆子,哭都沒地方哭去。

“大隋亡,你可割據湘南!大隋勝,你便蟄伏,替朝廷鎮壓湘南!”說到這裏,張百仁看著觀自在:“明日我會入朝和陛下說,將湘南大部分高手都抽調回來,你可有把握掌控湘南。”

觀自在聞言猛然目光一亮:“當真?”

“自然是當真!不過一旦大隋亂,你有義務替大隋鎮壓亂黨!湘南軍彪悍強盛,乃是蓄養兵鋒的好地方。若大隋亡,你可割據湘南俯視天下群雄。”說到這裏,張百仁瞧著觀自在:“不過你可仔細點,君權神授不是那麽容易玩的,沒有哪位君王希望自己頭上多一尊太上皇。”

“君權神授?”觀自在聞言目光一亮,細細的品味著這幾個字。

喝了一會酒,瞧著閉目沉思的觀自在,張百仁輕輕一歎:“罷了,我還是入京吧!不入京我心中始終難安。”

瞧著張百仁在細雨蒙蒙之中走遠,觀自在端著酒杯,沉吟許久,才收回目光:“真國士也!”

上京城

天子龍氣依舊浩**無邊,但卻多了幾分外強中幹的味道。瞧著上京城大門,即便曆經十五年,也依舊是那般模樣。莫說十五年,便是千年、萬年,上京城也依舊是這般樣子。

十五年不曾入洛陽,洛陽城依舊繁華,天下動**卻引不起任何衰退。外界風雨飄搖,城中錦繡繁華。

皇宮大門前,十五年前的侍衛早就不知所蹤。張百仁緩步向著皇宮而去,有侍衛開口喝問道:“皇城重地,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張百仁一襲火紅色衣衫,不得不說楊素的赤練霓裳確實是好東西,刀槍不入不說,而且東暖暖夏涼,還能隨著年紀變換大小,更關鍵的是不染汙垢,省去了洗衣服的環節。

一枚金黃色令牌翻出,被張百仁拿在手中:“本都督要見陛下!”

皇宮通行的令牌眾侍衛自然識得,隻是看著張百仁這張陌生的麵孔,卻也不敢真的放他進去。畢竟大內皇宮重地,不知多少人想要暗中潛進去。

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隻是耐心的等候。

不多時,就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伴隨著尖銳的嗓音傳來:“都督在哪裏?都督在哪裏?你們這群狗奴才,也敢阻攔都督入宮。”

楊廣的殿前太監,與十五年前相比,依舊是那般樣子,若非眼角多出的那一縷皺紋,張百仁真的懷疑自己到底有沒有閉關十五年。

“都督,您可算是出關了!”那太監瞧著長身玉立的張百仁,頓時一陣驚呼,然後恭敬的上前行了一禮。

這般做派,可是將周邊的侍衛嚇了一跳,眼前的太監乃皇帝殿前太監,僅次於掌印的大太監,居然對眼前青年這般卑躬屈膝,這是絕對沒有過的事情。滿朝文武無數,這大太監頂多是笑嗬嗬對待,何時這般謙卑?

瞧著殿前太監那張細嫩的臉蛋,眾衛士仔細打量,是不是這廝被人奪舍了,不然往日裏趾高氣昂的家夥怎麽會這般作態?

似乎看出了眾侍衛的目光,那太監得意道:“你們小心了,都督乃是陛下麵前的親近人物,在塞外閉關十五年。若開罪了他,管教你等詔獄中走一遭。”

“公公好久不見。”張百仁溫和一笑。

“確實是好久不見,不過都督依舊風采更勝往昔。陛下聽聞都督出關,已經在殿內等候了。”殿前太監笑著道。

周邊眾侍衛更是心驚,楊廣這幾年天天醉生夢死的主,甚至於連早朝都開始敷衍,居然會從溫柔鄉中爬出來?這青年到底有何魅力?有何本事?

沒有人理會眾侍衛的想法,張百仁隨著殿前太監來到大殿,殿前太監直接推開門,張百仁緩步走了進去。

“陛下!”瞧著端坐在龍椅上的楊廣,張百仁頓時心頭一驚,與十五年前相比,楊廣蒼老了許多。

“愛卿,你可算是出關了!”瞧著張百仁,楊廣自龍椅上站起來,眼中滿是唏噓:“失去了愛卿,朕猶若雄鷹失去了翅膀、猛虎斷掉了爪子,處處受人肘製,早知今日當初就不該叫愛卿去閉關修煉。”

聽著楊廣的話,張百仁隻能苦笑。

大隋局勢他清楚一些,雖然閉關十五年,但天聽已經撒了出去,這天下間的各路信息已經源源不斷傳來。

“陛下放心,下官既然出關,定然為陛下盡心盡力謀劃。”張百仁笑著道。

楊廣示意張百仁坐下,然後回到主位:“愛卿閉關十五年,可有所獲?”

“大有所獲,再給下官五十年的時間,下官一人便可彈壓天下亂黨!”張百仁眼中滿慢自信。

楊廣搖搖頭:“可是沒有人會給朕十五年的時間。”

“門閥世家這些年越加猖獗,朕隻能不斷巡遊天下。一步錯,步步錯。自從運河出事後,朕就一直被這些混賬壓製住,任憑有天大的本事,也施展不開。”楊廣無奈一歎。

各大門閥世家把持地方權政,不斷削弱朝廷的權勢,架空朝廷的大員,使得朝廷政令逐漸不能行通。這種事情就算楊廣再厲害又能如何?總不能大開殺戒!

如此一來門閥世家逐漸蠶食朝廷權利,如今各地大部分權柄已經淪陷,名為朝廷掌控,但實際卻是門閥世家把持。

“陛下何不殺一批立威?”張百仁眼中殺機繚繞。

“沒用,放在明麵上的都是傀儡,要多少有多少,根本就殺之不絕!”楊廣搖搖頭。

張百仁心中沉思,思忖著破局之法。

過了許久,張百仁才道:“此事還需徐徐圖之,若在十年前陛下施展雷霆手段,殺雞儆猴,真正對門閥世家舉起屠刀,此事或許還能遏製。隻是如今門閥世家占據主動,殺戮已經無用。想要反敗為勝,還需一點點來,不知門閥世家還給不給大隋時間。”

說到這裏,張百仁看著楊廣:“陛下,下官有一事啟奏!”

“何事?”

楊廣眼睛一轉。

“請陛下下旨撤回湘南的高手。”張百仁道。

“嗯?你要朕放棄湘南?”楊廣一驚。

“非也!湘南天高皇帝遠,想要掌控並不容易。如今大隋風雨飄搖,倒不如將湘南高手抽調回來,用作他用!門閥世家如今勢大,陛下需逐漸收斂力量,做一最後角逐。”張百仁眼中神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