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那一堆菖蒲丸,白雲道士眯著眼睛,揉著紅腫的胳膊,臉上全是笑容:“小先生,這就成了?”

“成了,這就是菖蒲丸。”張百仁拿出來一個大葫蘆,拔開塞子之後,抓起幾粒菖蒲丸就往葫蘆裏塞。

白雲道士嘿嘿一笑,腰間的黃皮葫蘆也拿下來,開始裝著菖蒲丸,心中暗道:“值了!全都值了!自己的付出全都值了。”

“我說道士,你少裝點,我家少爺的菖蒲丸不多了。”張麗華瞪了白雲道士一眼,白雲道士麵皮厚,裝作是充耳不聞,依舊自顧自的裝著菖蒲丸。

張百仁將自家的葫蘆裝好之後,看著張麗華手中的葫蘆:“快來裝啊,菖蒲丸可是好東西,日後經常服食菖蒲丸,可以百病不生,我去拿了壇子,給母親裝一些。”

張百仁去屋中拿了壇子,開始裝著地上的菖蒲丸,不過這菖蒲丸實在是太多,看著一小堆菖蒲丸,張百仁悄悄的瞄了白雲道士一眼:“有苦力在,若是不多煉製一些,那就是傻蛋。”

將剩下一小堆菖蒲丸密封裝好,張百仁拾起葫蘆放在了腰間,手中一粒菖蒲丸塞入嘴中,咕嚕一聲咽了下去。

“味道不錯。”張百仁砸吧砸吧嘴。

白雲道士也吃了一粒,一邊的張麗華看著二人,也悄悄塞入嘴中一粒。

“小先生,咱們可是耽誤半個月了,郡侯怕是已經等不及了。”白雲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小心翼翼的提醒道。

張百仁看了白雲一眼,奇怪道:“我都不著急,你著急什麽?”

說完後,張百仁看了張麗華一眼:“麗華,替我收拾行囊,咱們前往涿郡走上一遭。”

張麗華點點頭,轉身去收拾行囊,張百仁起身向著張母所在的竹樓走去。

“娘。”張百仁推開屋門。

“怎麽今日有空來娘這裏。”張母正在繡花,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烏溜溜的眼睛帶著一絲絲難明的味道。

“娘,孩兒要前往涿郡走一遭,涿郡的郡侯請我入府一述,而且魚俱羅大將軍也在哪裏。”張百仁撫摸著手中的壇子,緩緩放在張母身邊的木桌上:“這是孩兒製作的藥丸,母親每日服食一丸,可以青春永駐,去歲延年。”

“難為你有這份孝心了。”張母看了張百仁一眼。

看著張母,張百仁略作沉默道:“娘,咱們何必留在涿郡這種偏僻之地,中原繁花似錦,咱們何不……”

“不用說了,娘是不會去的。”張母打斷了張百仁的話,頓時叫張百仁滿肚子的話憋了回去。

“那孩兒去準備一番,今日便上路,張大叔哪裏我會交代好的。”張百仁沉吟了一會,轉身告辭離去。

收拾好行囊,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除了自家劍囊以及換洗的衣服之外,還有一些黃金白銀,然後再無別物。

張百仁背著劍囊,張麗華抱著細軟白銀的包裹,剩下換洗衣服全都由白雲背著。

“憑什麽啊?憑什麽叫我背著啊!”白雲道士臉上滿是不忿。

張百仁依舊是一襲粗布麻衣,唯一與之前的不同是沒有了補丁,如今天氣漸熱,許多衣服已經穿不住了。

“你一個成年,難道要欺負我們女流兒童之輩?”張百仁看著白雲道士。

白雲道士瞬間啞口無言,閉上了嘴巴,看著地上大包袱,一用力甩在背後,起身走出門外。

看著白雲道士遠去,張百仁捂嘴笑了笑。包裹中張百仁的衣服不多,倒是張麗華的衣服有不少。

同樣是粗布麻衣,但卻依舊難以掩飾其綽約風姿,看起來令人迷醉。

道士、女人、小孩,古龍大師故事裏最不能招惹的三種人聚在了一起。

“我說張小子,你好歹也與當朝皇後扯上了交情,與魚俱羅將軍更是關係莫逆,你就沒準備一匹馬車?”白雲開始吐槽其張百仁。

“出門在外,一切莫不是修行,走路是修行,遊山玩水也是修行。”張百仁振振有詞,將自己不會騎馬、趕車的事情遮掩了過去。

“道士我身子骨沒問題,可是你要為這弱女子考慮考慮。”白雲道士看著張麗華。

張麗華輕輕一笑,麵紗下笑容不見,但眼睛卻出賣了她:“道長不必擔憂我,妾身這幾年四處流浪,走了不知道幾千裏,身子骨堅朗的很,還能吃得消。”

白雲聞言無語,不再多說,三個人慢悠悠趕路,看著腳下的春色,再加上碎嘴白雲道士,也不覺得寂寞。

“小先生,前方似乎有些不對勁。”三人走了半個月,遙遙的看著遠處升起的炊煙,白雲忽然止住步伐。

“不對勁?哪裏不對勁?”張百仁駐足遠眺,看著空中升起的炊煙,似乎並未曾發覺不妥。

“有陰氣!好生強大的鬼氣!”白雲道士麵色嚴肅:“這村莊,咱們還是不去的好,免得惹麻煩。”

張百仁聞言一雙眼睛看向白雲:“白雲,你練得是大乘、中乘、還是小乘?”

白雲聞言老臉一紅:“多謝小先生指點,道士懂了!”

張百仁點點頭:“孺子可教也,大乘者入世度人,而如今妖魔當道,豈有視而不見聽而不聞的道理?”

白雲撓了撓腦袋:“可是陰司的勢力可不小,若是惹上陰司,那就是麻煩事。”

“我等修士出生入死,就是要擺脫無常,豈有畏懼的道理!無常若來,斬了就是!”張百仁話語霸道,聽的白雲熱血沸騰:“不錯,無常來了,斬了就是,我等若是能超脫生死,自然不再懼怕無常。”

說到這裏,張百仁看著身邊的張麗華道:“麗華,你準備一下,咱們去前麵的村口找點吃的。”

張麗華點點頭,三個人一路急走,遙遙的看到了一座寺廟。

寺廟破敗,房屋露天,蜘蛛網滿天懸掛,灰塵到處都是。

“附近可有水源?”白雲道士四處打量。

“水源不曾有,道士可以去村中借一些。”張百仁走近殘破的寺廟,輕輕一歎:“沒想到居然是破舊的佛寺。”

“如今道家興盛,佛家不過是大貓小貓兩三隻,隱匿在某個犄角旮旯,日子可不好過。”白雲道士捂著鼻子,撲了撲灰塵,咳嗽一聲。

張百仁笑了笑,看著張麗華道:“你去外麵等著,我與道士收拾屋子。”

“我是公子的侍女,哪裏有公子收拾屋子,侍女卻呆著的。”張麗華翻了翻白眼。

“我與道士道行深厚,灰塵不染,你就不一樣,若是染了灰塵,可沒地方洗澡,這法華寺很大,我與道士收拾一個角落便可。”張百仁將張麗華推出門外。

走入寺廟,卻見白雲道士麵色嚴肅的站在那裏:“這裏似乎有古怪!”

“有什麽古怪?”張百仁卻看不出什麽古怪之處。

“總有一種走入了魔窟,周身陰森森的感覺。”白雲道士打量著寺廟。

張百仁有劍意護體,倒是沒什麽感覺,白雲道士卻不然。

“是嗎?管那麽多做什麽,管他什麽魔窟,稍後我念一卷經書超度了他,一切都好了。”張百仁開始打掃屋子。

白雲道士見張百仁如此,也出手收拾屋子,不多時一個角落,大概四五個平方已經收拾好。

“道士去村中借點水,看看村中有什麽異常。”張百仁在地上鋪了茅草,張麗華此時走了進來,在茅草上加了一層布匹。

張百仁背著劍囊,時刻都不曾解下,不管在什麽時候,劍囊都絕對是自己保命的不二法門。

“坐吧,我去撿一些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