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沒想到當初自己在純陽道觀那一鬧,反倒是成全了張斐與趙如夕,令二人打破最後隔膜,走到了一起。

自己這個兒子不合格,哪裏有拆散母親給父親再找一個的!

張百仁麵帶沉思,眼中滿是思索,以母親的性子自然是受不了這種窩囊氣,而張斐那便宜老子來此定然是想要抱得美人歸,享盡齊人之福。

“純陽道觀因果牽連,業力無邊,雖然上次北邙山死陰王朝出世,三位老祖下了不小的苦功,但卻依舊杯水車薪,中華萬世因果豈能那麽容易消弭?”張百仁眼中殺機流轉:“此事不能將母親牽連進去,吩咐下去,日後張斐再敢來此,直接打出去!”

“我這就去和鷹王說一聲。”張麗華點點頭。

張百仁深吸一口氣:“我去母親那裏看看。”

順著熟悉的道路,向著母親的院子走去。路過仆從見到張百仁後先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猛然行禮:“見過老爺!”

十五年歲月悠悠,張百仁進去是什麽樣子,出來時什麽樣子,歲月不曾在其臉上留下任何風霜。

看著那一個個熟悉的麵孔,隻是蒼老了許多。十五年對於張百仁來說也是很長,更何況這些凡人?

“見過老爺!”

“見過老爺!”

一眾侍衛紛紛行禮,眼中滿是神光。

張百仁出關了,對於許多人來說,都是大消息。

張百仁點頭行禮,十五年過去,都變成了莊園裏的老人,理應受到尊敬。將自己的一生都奉獻給了莊園,他們值得張百仁看中。

來到熟悉的柴門前,十五年過去,柴門已經老舊,飽經風雨。

“母親,孩兒來請安了。”張百仁深吸一口氣,站在院子門口恭敬一禮。

屋子裏沒有響聲,接著“砰!”一聲,也不知道什麽東西被撞倒,然後屋裏劈裏膀啷一陣響,屋門猛然打開,一道影子快速從屋子裏衝出來,猛然打開大門站在了張百仁身前。

“娘!”張百仁喊了一聲,眼前婦人與十五年前相比,身形清減了許多,但卻依舊光彩照人,精神頭十足,不見半點歲月的痕跡。

“百仁!你個狼心狗肺忘恩負義的東西,十五年不見娘,心裏可還有我這個娘!”張母眼眶含淚,嘴上雖然罵得狠,手上卻一把將張百仁抱住。

張百仁苦笑,自己閉關十五年不曾出來,心中未免不是沒有賭氣的意味。母親將天書傳給張百義,為何不肯傳授給自己?沒有人規定天書隻能一個人學習啊!

“母親疼愛我是真的,但疼愛百義更多些!”張百仁麵色沉著,任憑張母抱著,不過此時自己推演出道心魔種大法,對於天書看不上眼。雖然看不上眼,但並不代表張百仁不在乎。

過了一會,張母才淚眼婆娑的將張百仁鬆開,口中罵道:“你這狠心的娃娃,等娘死了你再出關算了。”

張百仁笑著搖搖頭,哭了一會,才見張母拉著張百仁走入屋子裏。

屋子裏隻有簡單的家具,並沒有絲毫苦修的跡象。

看著張母,張百仁心中遲疑,到底該不該給自己母親吞噬鳳血!

吞噬鳳血有好處,當然也有壞處。

延壽千年、不死之身,那個不令人垂涎三尺?

壞處自然也不必多說,一旦走漏消息,到時候隻怕死無葬身之地。不知多少人會時刻盯著張母,欲要打張母的主意。

鳳血雖然被吞入體內,但誰也不會保證這世間有沒有奇妙的功法可以將其提煉出來,張母一不修道法,二不修神通,三不練武道,如何護持性命?

“我雖然有些本事,但也不能總時時刻刻護持在母親身邊啊!而且這些年突厥、契丹至道強者不時來關內找魚俱羅切磋,魚俱羅有時也分身乏術。鳳血那可是至道武者都眼紅的東西,延壽千萬年,就算至道強者也不過五百年壽數罷了,麵對著幾倍、十幾倍的壽命,誰不眼紅?”張百仁心中思忖,一邊與母親說些話。

提到張斐,卻見張母氣苦,眼圈微紅。

“娘,我看張大叔就不錯,是一個體己的人!老實憨厚,可不會有那麽多花花腸子。”張百仁看著張母。

張母聞言瞪了張百仁:“胡言亂語說些什麽,娘如今已經死了心,整日裏青燈古佛為伴,倒也不覺得冷清。”

張百仁聞言訕訕一笑,自己與張小草有婚約,也不知道如今張小草身在何方。

與張母吃過午飯,張母拉著張百仁的手遲遲不肯鬆開,張百仁苦笑不已:“娘,孩兒出關,有些事情還要去大將軍哪裏走一遭。”

聽了張百仁的話,張母慢慢鬆開張百仁的手:“那你可要早點回來。”

張百仁走出府邸,看著車水龍馬的大街,輕輕一歎。

十五年已經足以滄海桑田世事變遷,如今公孫大娘返回山中修煉,再出山也不知何時。

想起風華絕代的公孫大娘,活潑聰慧的公孫小娘,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暖意。

“找個時間我應該主動去登門看看,難道公孫姐妹不來,我就不去了?”張百仁心中沉思,過了一會,走過城南街道,馬車轆轤,十五年來城南張家在涿郡威勢越加龐大,各項產業已經步入正軌。

將軍府

馬車停在將軍府前,有侍衛瞧著馬車,開口喝問:“那家馬車?”

張百仁十五年不曾登臨將軍府,將軍府的侍衛不知換了多少茬,自然不認得張家馬車。

有張府侍衛上前,遞上拜帖:“朝廷小都督張百仁,求見大將軍!”

話未落下,就聽將軍府內傳來一陣熟悉的大笑:“你小子可算是出關了,這世間少了你,卻是少了許多樂趣。”

隔著大堂三五裏,魚俱羅能察覺到大堂外的風吹草動,武道修為顯然更進一步。

張百仁下了馬車,不理會那侍衛,口中聲音郎朗:“十五年不見,大將軍武道修為更上一層樓,當真是可喜可賀。”

侍衛又不傻,聽到大將軍聲音,頓時曉得眼前青年絕非尋常之輩,不敢阻攔任憑張百仁進去。

走入大堂,魚俱羅依舊在吃,不過吃的不是尋常之物,而是海魚。

不錯,確實是海魚。

那股鹹腥味、海腥味,即便是隔著十裏也能遙遙的感覺到。

“將軍這些年發財了,就算海中的魚蝦也能運過來。”張百仁走到魚俱羅身前,眼中滿是詫異之色,抓了一隻大龍蝦慢慢掰開,果真是熟悉的味道。

“唉,你是不知道,海中食物提供的力量,比路上的強了不少!”魚俱羅苦笑:“武道修為高,需要的能量也就越大。契丹與突厥那兩個混賬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找我打架,本將軍隻能拚命的吃、拚命的吃,不使勁吃打起架來沒力氣啊。”

說到這裏,魚俱羅詫異的看著張百仁:“你小子閉關了十五年,可當真出乎本將軍預料,本以為也就閉關個三五年,不曾想居然這麽長時間。”

“看起來也沒什麽變化,除了成熟一些,好像道功並沒有長進!”魚俱羅看著張百仁,眼中滿是詫異。

張百仁笑而不語,有的變化怎麽會通過感知去判斷:“我當初也以為閉關五年便算了,不曾想居然閉關這麽長時間,也是出乎了我的預料。”

說到這裏,張百仁手指慢慢伸出,挑出了一根魚刺:“大將軍可知如今朝廷有什麽變動?”

魚俱羅聞言滿麵陰沉:“風雨飄搖,多事之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