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麗華聞言一愣:“妾身素聞道家修行,俱都是法不外傳的真正秘法,小先生居然有道法千卷,莫不是在誆我?”

張百仁笑而不語,繼續拿起小刀,輕輕的削著手中的竹簽。

看一根根扁寬的竹簽,張麗華露出好奇之色:“小先生莫非是在製作靈簽?”

“日後出門在外,若是沒錢的時候,還能混一口飯吃。”張百仁打趣著張麗華。

張麗華捂嘴吃吃一笑:“小先生說笑了,小先生乃是天人之資,怎麽會淪落到那一步。”

“我雖然不屬於道教,但卻是繼承了道家的道統,做事做全麵,理應做一個合格的神棍。”

張百仁白皙的手指小刀仿佛是一隻精靈,在歡快的跳著舞蹈,不過是幾個呼吸間,一根竹簽便已經形成。

竹子不是普通的竹子,都是活了上百年的竹子,翠綠的仿佛是玉石,張麗華拿在手中細細打磨,張百仁借機磨練操控自家的劍氣。

“妾身聽聞這世上雲鑒無數,不知小先生要製作的是哪一種雲鑒。”張麗華看著張百仁手中的竹條,露出好奇之色。

“我製作的竹簽,喚作是:扶天廣聖如意靈鑒。”張百仁看著手中的竹子道。

“不知如意廣聖是哪路尊神。”張麗華打磨著竹簽,看了張百仁一眼。

張百仁低著頭細心削著竹簽:“你不是道家人,和你說了你也不懂。”

不多時,一百二十隻靈簽削好,張麗華正在細細打磨,張百仁隨意拿起一根竹簽,然後劍意縱橫,加持於手中的小刀上,一行清晰的小字瞬間雕刻而出。

張百仁的字說不上好看,但也絕對不難看。

第一上上

幹德之建,元亨利貞。君子體焉,陳紀立經。

張百仁不過是十幾個呼吸,已經雕刻好。張麗華拿過靈簽,滿是好奇的打量了一會,然後才道:“小先生,不知道這上上簽是什麽意思。”

張百仁低頭雕刻著靈簽,漫不經心道:“占陰晴,晴。田蠶大收,墳葬吉利。六畜大旺,行人立至。求謀大遂,求財大利,婚姻大成,官事大吉。謁見遇貴,出行大通。修造清吉,疾病即愈。走失即見,生產有喜。捕盜便獲,禱祀獲福。怪異無咎,移徙獲吉。家宅大安,文書有就。已上大吉,應一五七數,及亥卯未年月日時,方位正東。”

張麗華聞言攥著竹簽,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我遇見小先生,小先生就是妾身的貴人。”

張麗華眉目如畫,確實是惹人憐愛,張百仁停下動作,看著張麗華:“是你自己運道不錯,與我有緣而已。”

二人在書房中削著竹簽,張母期間來過一次,看到二人在玩的正歡,也沒有多打擾,有張麗華幫忙“帶孩子”,張母感覺自己輕鬆了很多。

張百仁刻好了第二根靈簽之後,看了看一邊的竹筒,隨便砍下來一截,略作修飾,便在竹筒上雕刻下“扶天廣聖如意靈鑒”,隨手將竹筒遞給張麗華:“靈簽打磨好之後,便放在這竹筒裏。”

張麗華聞言點點頭,乖巧的將靈簽放進去。

製作竹簽容易,但想要雕刻一百二十根靈簽,卻是大工夫,張百仁還要兼顧修行。

“我說小先生,這幾日怎麽不見你人影。”大門外傳來白雲道士的喊叫,這廝又開始坐不住了,遙遙的看著張百仁家竹樓,站在大門外高呼。

張百仁看了張麗華一眼:“找個麵紗帶上。”

說完後看著大門外的道士:“你進來吧。”

得了張百仁的允許,白雲道士頓時麵露喜色,匆匆的推開大門,爬上了竹樓,鑽入屋中,看著麵容典雅,身姿寧靜的張麗華,道士一愣:“見過夫人。”

“真沒想到,夫人居然這般年輕,也唯有夫人這般人物,才能生出小先生這般鬼才。”白雲道士恭敬道。

張麗華捂嘴輕笑,張百仁的臉頓時黑下來了:“這不是我娘,我娘最不待見神棍,若是叫我娘看到你,準沒好臉色,這是那日自路上帶回來的張氏,喚作:麗華。”

張氏?

道士一愣,上下打量了張麗華一眼,連忙轉過頭,痛心疾首道:“早知道當日道士我就收留下她了,卻是便宜了你小子。”

張百仁瞪了白雲道士一眼:“休要浮言孟浪。”

道士訕訕一笑,老臉一紅:“我這嘴,就是管不住。”

一邊說著,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手中靈巧的小刀,似乎在跳舞一般,就仿佛是一個精靈在嘻嘻。

“小先生的道功可真是見長,劍術已經邁入了化境,不知小先生雕刻的是什麽靈簽,道士我也略懂靈簽之術。”白雲道士好奇道。

張百仁低著頭,沒有開口,懶得理會這碎嘴道士,一邊的張麗華開口道:“是扶天廣聖如意靈簽。”

“扶天廣聖如意靈簽?沒聽過!”白雲道士搖搖頭,隨即卻是一愣:“不對勁,這名字我似乎在哪裏聽到過。”

張百仁翻了翻白眼,靈濟真君在明朝之初才有記載,如今在隋唐之時,這老東西居然說自己聽說過,隔著幾千年呢,要不是自己養氣功夫不錯,非要一劍劈了他不可。

“來,我幫你。打磨靈簽我可是經常做,手熟的很。”白雲道士拿起靈簽,毫不客氣的開始快速來回打磨。

張百仁默許,並不阻攔。

就這般過了兩三日,這一日張百仁剛剛雕刻好一個竹簽,卻見張母推門走進來,第一眼就看到了白雲道士,整個人瞬間就不好了,拿起一邊的竹木就向著白雲道士打去:“哪裏來的騙吃騙喝神棍,居然也敢來我家叨擾,看我今日不打死你。”

“夫人饒命!夫人饒命!”白雲道士抱頭鼠竄,見到張母不依不饒,瞬間竄出了門外,逃之夭夭。

看著張百仁與張麗華,張母發現自己有些失態,尷尬一笑:“當年被臭道士騙過,一見到這群裝神弄鬼之輩,就忍不住了火氣。”

說完後張母認真的看著張百仁:“以後少和這些男盜女娼之輩來往,這道士中全都是虛詐之徒。真正高功大師,卻是世間難尋。”

張百仁點點頭:“娘你放心就是了,孩兒絕不和這撒虛搗詐之徒來往。”

“麗華,你盯緊這小子,若是在看到這小子和道士來往,你就直接揍他屁股。”張母瞅了張麗華一眼,轉身離去。

張麗華臉一紅,拿下了麵紗,一雙妙目看著張百仁:“小先生母親可是真不待見道士,也不知道士怎麽得罪她了。”

說到這裏,張麗華道:“夫人不知道你已經踏入道門?”

張百仁點點頭:“保密,我一直都和我母親說我是習武的。”

張麗華輕笑,情不自禁的捏了捏張百仁的臉蛋:“你這小子,倒是狡詐的很。”

看著近在咫尺,潔白無瑕的麵孔,張百仁忽然一愣,然後低下頭雕刻著竹簽:“不管是習武也好,修道也罷,尺有所長,寸有所短,其作用難以替代。”

“開疆辟土,全靠武將征戰。而護國抓鬼,卻要依賴道士出手,道士與武者的存在相互互補,而不是衝突的,術業有專攻,僅此而已。”張百仁道。

“好一個術業有專攻,小先生道士大才。”張麗華拊掌稱讚。

張百仁抬起頭看著張麗華:“我昨日傳你的法訣,你可曾都記下了?”

張麗華聞言尷尬一笑,撒嬌道:“妾身愚鈍,那法訣繁複,一時記不住哩,小先生再給我一點時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