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假打,但卻也有幾分以假亂真的意思,張百仁出手間雖然有所保留,但卻也存心試探觀自在的實力。

觀自在人如他的名字一般,自由自在無所拘束,就像是一陣風,任憑張百仁如何捕捉,都難以抓住觀自在的衣角。

一炷香後,張百仁收手,雙目陰沉的看著觀自在。

觀自在隻是嘴角微微翹起,露出了一抹輕笑:“都督輸了!”

“觀自在好一個觀自在,來去自如自由自在,本都督記住你了。”張百仁眼中劍意繚繞,一雙眼睛掃視遠方虛空,強橫的氣血衝天而起,那是屬於見神不壞強者氣血升騰而出的異象,有見神不壞強者自遠處趕來。

觀自在看著張百仁,暗中傳音:“貧道替都督擋住這見神不壞,都督盡管退去就是了。”

張百仁麵色陰沉的揮了揮手,麾下侍衛紛紛上了大船,向洛陽城方向趕去。

張百仁剛走不久,天邊一道人影劃破虛空,落在場中。

人已到足足過了十幾個呼吸,才聽到空氣滾滾的爆鳴聲傳來。

“張百仁小兒何在?”見神不壞強者眼中殺機繚繞。

“張百仁已經被我退去,還請閣下止步,張百仁雖然修為低微,但代表的卻是朝廷大勢,不可輕辱!一旦張百仁死在湘南,隻怕魚俱羅便會南下,到時候湘南必然天翻地覆!如今大隋氣數將近,張百仁沒了大隋做靠山,還不是任由各位炮製,眼下動手非智者所為。”觀自在巧舌如簧,蠱惑人心。

事實便如此,如果在此時動手,未免討不到好處。就算殺了張百仁以泄憤,但之後呢?如何麵對朝廷的怒吼?如何麵對魚俱羅的怒火?殺張百仁容易,但帶來的後果卻相當可怕。

湘南各大門閥世家雖然對於大隋沒有敬畏之心,但並不代表此時各大世家打算與大隋翻臉,此時絕非和大隋翻臉的好時機。

聽了觀自在的話,見神不壞強者麵帶猶豫,張百仁在湘南做下這等業力,難道就這般放任其離去不成?

看出了見神不壞強者的猶豫,觀自在道:“你可能抵得住魚俱羅的追殺?”

魚俱羅身為至道強者,豈是見神能夠抵抗的!

聽了觀自在的話,見神不壞果斷隱入暗中,銷聲匿跡。

各大門閥世家有多少高手,沒有人知道,見神不壞強者一直都是各大門閥世家的隱藏力量,能不暴漏出來就不要暴漏出來,若被朝廷摸到底細,一旦出現什麽變故,那便是致命的事情,最先死的就是這些見神強者。

坐在大船上,張百仁身前橫放著一隻古箏,手中緩緩彈奏著不知名的曲子,肅殺氣氛在河麵繚繞,水中魚蝦此時紛紛隱匿,不敢出來。

“這次湘南之行有些虎頭蛇尾。”張百仁眼睛眯起,雙手戛然而止,繚繞的音波瞬間止歇。

張百仁眼中殺機繚繞,過了一會才收起古箏,此行湘南宰了當初暗算自己的大小氏族,在湘南卷起道道風波,若見神不壞不出,張百仁打算將湘南的水徹底攪渾,然後重新掌控湘南,但當他遇見觀自在的那一刻便知曉,自己的謀劃落空了。

湘南已經淪落於白蓮社的手中,或者說白蓮社已經在湘南形成了規模,大部分湘南已經被白蓮社滲透,自己再繼續折騰下去,隻會便宜了白蓮社,加大白蓮社對於湘南的滲透。

見神不壞強者親自追殺,張百仁敗退也不丟人。

“觀自在!”張百仁深吸一口氣,日後白蓮社必然成為朝廷的大麻煩,但此時自己也沒有辦法,白蓮社隱藏在暗中,唯有一個白蓮社主觀自在以及不重要的外編人員不斷活躍,白蓮社不跳出來搞事情,自己又能奈何?

“傳令下去,暗中令人滲透湘南,不說與白蓮社爭鋒,朝廷至少不能在湘南化作瞎子,湘南若有什麽大變咱們都不知道。”張百仁麵色陰沉道。

“屬下這就去辦,隻是那些掠來的各大門閥世家女子,不知都督如何處置?”左丘無忌試探道。

“養著!軍中沒有婆娘的,隻要女方願意,便可討回一房做老婆。”張百仁站起身走入屋子裏。

湘南之事震動天下,張百仁手段狠辣的屠戮了湘南門閥世家二十餘,此事在門閥世家內卷起滔天風暴,叫所有人都意識到了張百仁對於門閥世家的狠辣,那些中原強大門閥世家對張百仁更是起了必殺的決心。

“父親,張百仁在湘南大肆屠戮,此舉簡直無法無天不將我等放在眼中,若不施展雷霆手段報複回去,叫我門閥世家的威嚴何存?如何震懾那些泥腿子!”琅琊王家,一位年輕公子麵色陰沉的站在庭院內,聲音中充斥著一股冷厲。

王家家主靜靜的看著天空一言不發,過了一會才道:“不是時候啊!”

“張百仁做下如此惡事,怎的還不是時候?”王家大公子辯駁道。

“當今天子對於張百仁的重視前所未有,想要殺掉張百仁便要做的毫無痕跡,一旦留下蛛絲馬跡,給了朝廷發難借口,隻怕我王家也未必能頂得住!不說陛下,就是大將軍魚俱羅咱們該如何抵抗?”

“怕留下痕跡,那便做沒有痕跡的事情,草原似乎與張百仁結下了不小的仇恨,別的不敢說,咱們悄悄將草原高手送入中原,還是不難的。”王家公子道。

王家家主手指敲擊著案幾,過了一會才道:“此事還需請教老祖,即便我王家出手,也不能叫塞外強者知曉咱們身份。”

“此事可不單單是我王家的事情,其餘幾家也要一起拖下水才是!”門外聲音淼淼,王家一位陽神高手身形飄忽走入大堂。

前往洛陽的大船上,看著立在江水旁的張百仁,左丘無忌走上前默然不語。

自從湘南撤退,張百仁便一直這般站著,看著倒退的水流不語。

“大人三日不曾進食,也不知著了什麽魔怔,居然愣在那裏。”遠處一位督尉嘀咕了一聲。

左丘無忌轉過頭瞪了督尉一眼,唬得督尉趕緊低下頭,左丘無忌無奈一歎轉身退下。

看著浩**河水,張百仁此時陷入了推演思慮中,自從那日得了遠古山水河圖後,張百仁便發現自己的修行方式越加別扭,許多不可合理之處逐漸被其推敲出來。

“天人合一,唯有將更改的山河修整過來,才可發揮出真水玉章的最強力量。”張百仁心中思忖,不斷與天下水脈感應,微調著體內的經脈。

就在此時,一聲鷹啼響徹方圓十裏,一尊金黃色的巧鷹子在空中一陣盤旋,直接落到了張百仁的肩膀上,將正在沉思中的張百仁驚醒。

“幾日不見,你倒是修為精進了不少。”張百仁調戲巧鷹子,拿下其腿上的信筒,然後露出沉思之色。

“納蘭家族果真不簡單,居然查探出了其餘幾隻九州鼎的下落,邀請我前去收取九州鼎。”手中書信化作灰燼,張百仁麵露思索,過了一會才拿出筆墨,寫下便條後,塞入巧鷹子腳下的信筒內。

“九州鼎的事情急不來,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去辦。”張百仁眼睛眯起,手中一塊黃精塞入巧鷹子嘴中,然後看向倒退的江水,再次陷入了沉思之中。

“哢!”

“哢!”

“哢!”

一陣怪異的響聲自遠處傳來,一層白光在河麵蔓延。

“大人快看。”左丘無忌驚呼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