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

聽了張百仁的話,觀自在氣機頓時微微一動,雖微不可察,但卻逃不過張百仁感知。

“都督此言差矣,須知仙道貴生無量度人,這些妖獸開啟靈智實屬不易,能在懵懂中得到天地間的一縷造化玄機,已然得了天數,有氣運加持。都督若枉造殺虐,隻會斷送了朝廷氣數、折了自己運道,大隋必被天道厭惡。”觀自在腳踏波水,手中拖著一尊玉瓶,在玉瓶中一條翠綠的柳枝生機茂盛,看起來到有幾分後世觀世音菩薩的味道。

聽了觀自在的話,張百仁嗤笑一聲:“閣下好口舌,隻是我卻不聽你的蠱惑之言,無非就是氣運而已,折損了我在匯聚,但叛黨餘孽卻不能不除!”

說完後一揮手,身後軍機秘府侍衛弓弩再次射出,隻見觀自在白衣飄飄,袖子浮動,居然在瞬間化作遮天之幕,將所有箭矢都擋在了袖子外。

“都督且住手,可願與貧道賭一番?”觀自在聲音急切。

“賭?賭什麽?如何賭?”張百仁見到觀自在袖子忽然脹大,頓時瞳孔一縮,這一手有些意思,仿佛有了大小如意的影子,絕對是上古神術,張百仁不敢輕視。

“貧道與都督論道如何?勝者留下敗者退避。”觀自在麵帶笑容。

“論道?閣下想要僅憑嘴皮子將我退去,未免太過於小瞧我,此事不妥!”張百仁扶著劍匣,連連搖頭。

煙霧中的觀自在目光再次一轉,手指伸出掐住了自家的一隻柳葉,手指一彈那柳葉落在浮水中,居然憑空生根發芽,紮根於河道內。

張百仁看的驚奇,觀自在這兩手神通舉重若輕,隱約中有意無意向自己施加壓力。不論是直接叫柳樹生根發芽,還是令袖子變大擋住鋪天箭羽,都是極為精妙的手段,至少張百仁所認識的人中,沒有人能做到。

“貧道在這河中心種下一株柳樹,都督若能將柳樹拔走,便算是貧道輸了,貧道二話不說立即撤走,都督以為如何?”道人看向張百仁。

張百仁心中略作思忖,自己修煉了青木不死真身,若比試別的或許還有些麻煩,但若比試草木之術,還真從沒怕過誰。

“比就比,這有什麽!我若能將柳樹拔出,你便就此退去,若拔不出本都督無顏留在此地。”張百仁一步邁出下了大船,腳踏江水如履平地,不疾不徐的來到柳樹前,隻見這株柳樹周身翠綠,生機濃鬱,想來不是凡俗品種。

張百仁手掌晶瑩如玉,肌膚細膩,緩緩搭在了柳樹的樹幹上,然後猛然發力:“給我起!”

“嗯?”張百仁眉頭皺起,柳樹依舊不動如山。

“好奇怪!這柳樹鎖住了水脈以及地脈,加持了方圓幾百裏的地脈,觀自在好手段,如此已經近乎於至道陽神了吧。”張百仁麵色陰沉下來,瞧著立在風中衣衫搖擺的觀自在,張百仁似乎察覺到了煙霧下那雙眼睛裏的自信,源於骨子裏的自信。

“就這麽自信我拔不出柳樹。”張百仁心中火起,有些慪氣:“我修煉青木不死真身,更有大椿樹為根基,難道連區區一株柳樹都無法拔起嗎?即便拔不起來,我也要將其毀掉。”

張百仁心中慪火,若就這般被人退去,灰溜溜離開此地,之前積累的名聲可就全完了,一朝喪盡。

此時張百仁心中火起,惡了白蓮社以及眼前的觀自在,心中火氣不斷升騰:“拔不出這株柳樹,那我便毀了這株柳樹,看誰先熬不住!你若舍得出,敢承擔方圓三百裏地脈、水脈被抽幹的因果,我又有何不敢做的?”

將劍匣背負在身後,張百仁運轉青木不死真身,隻見其肌膚渲染了一層淡綠色,仿佛一株晶瑩剔透的水晶,耀眼灼灼,似乎造化所生的雕飾品,看起來便忍不住為之心動,想要摸一把。

岸邊群雄與水裏精怪不斷到處張望,瞧見張百仁周身升騰的異象,俱都露出驚奇之色,不過也不以為意,許多道功施展起來都自帶某種異象,張百仁肌膚仿佛化作了綠色的水晶倒也不奇怪。

看著一身晶瑩剔透的張百仁,觀自在愣了愣神:“何方玄功居然有如此異象,看來似乎有些眼熟,仿佛在哪裏聽到或者見過。”

正尋思的空擋,張百仁一隻手掌落在柳樹上,青木不死真身瘋狂運轉,不斷吞噬著柳樹的生機。

柳樹紮根於地脈、水脈,張百仁抽調樹木的生機,樹木自然而然的抽調地脈、水脈之力。

與尋常草木生機不同,這一株柳樹內的生機居然帶有某一種奇異屬性,自家的大椿樹之力居然無法將其化掉,雙方自然而然並立在一起,隱約中帶有一股競爭的味道。

大椿樹是生機,那這股力量便是玄妙莫測,無可定型,無形無相,不可捉摸、觸及。

“怪哉,這柳樹是何來曆,居然有這般屬性,上古神物無數,即便當年上古人物也不能一一盡知,有些奇物倒也正常。”張百仁不再多想,瘋狂吞噬著柳樹的力量,濃鬱生機不斷卷入體內,此時張百仁周身越加晶瑩,自淺綠色化作深綠色,最後變成了墨綠色、並且逐漸向黑綠色開始轉變。

體內的力量不斷壓縮提純,兩股力量爭鋒碰撞間,滋潤著體內的經脈。

岸邊觀自在麵色凝重,他就算是傻子也知道,張百仁的道功在飛速增加,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他在借助我的柳樹練功,好狡詐的小子。”觀自在暗中查探自家寶物,隨即麵色失色:“混賬,居然抽調水脈之力,若被其抽光方圓三百裏山脈、水脈,將此地化作死域,這諸般因果豈不是要我承擔一半?平白的成全別人害了自己!”

觀自在手掌一伸,便要將柳樹拔起,但拔起柳樹便意味著認輸,此時觀自在終於感到了難纏,一時間進退兩難騎虎難下。

好在觀自在也是果斷之人,見機不妙手掌一招,柳樹瞬間化為一枚翠綠色樹葉落回手中,重新續接到柳樹上:“都督,這局算是貧道輸了!”

張百仁看著空****的河麵,從運功狀態中清醒過來,惋惜的歎了口氣。觀自在見機不妙已經撤走,若在給自己一段時間,青木不死真身必然大成,到時候就會發生質的變化,也不知會有何驚喜等著自己。

“社主既然認輸,那便退去吧。”張百仁麵孔逐漸恢複白色,背負雙手腳踏河水,麵對觀自在依舊淡定從容。即便觀自在修為比自己高,比自己厲害,但那又如何?自己代表的是朝廷,觀自在建立白蓮社,必然有所圖謀,若動了自己,白蓮社再無容身之地,麵對著大隋官方力量,麵對著處於巔峰狀態的大隋,必然頃刻間土崩瓦解。

“都督好手段,隻是看起來有些眼熟,不知都督得了哪位上古大能的傳承。”白蓮社主拖著玉瓶,眼中露出一抹好奇。

張百仁笑而不語,隻是伸出手做了“請”的手勢。

白蓮社主無奈,群雄注目下他絕對不敢反悔,隻能道:“都督殺業纏身,日後當多做善事,免得壞了心性,誤了道途。日後若有機會來我白蓮社煮茶論道,貧道必然掃榻以待。”

“希望以後不再遇見你,沒想到湘南居然還有如此恐怖的人物,單憑手段比之至道未必會弱多少。”張百仁心中嘀咕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