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白雲“訝然”的目光,張百仁忽然感覺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在這個按幾文錢買東西的時代,二兩銀子確實是不少了。

“這二兩銀子,還是我前些日子坑蒙拐……作法事換來的報酬。”白雲一副小子你很無知的樣子。

走在大街上,看著那車水龍馬,張百仁仿若隔世。

“棉花糖~~~”

“糖炒栗子~~~”

“油炸熱餅~~~”

“餛飩唻~~~”

此時天氣已經見熱,尤其是古時候的天氣,更是熱的要死。

張百仁一身單衣,卻是把以前的衣衫拆了改改,體內真氣流轉,不斷抵抗著酷熱的天氣。

看著身邊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行人,各個都是麵黃枯瘦,張百仁忽然心中悸動:“百姓已經夠苦了!這天下決不能亂!”

張百仁腰配長劍,雖然衣衫破舊,補丁無數,但整個人卻氣宇昂揚,周邊行人瞬間避開。

“唉……”看著路邊插著稻草的稚子,哭的是撕心裂肺,張百仁心中不忍,生活在衣食富足的二十一世紀,何時見過這等景象?

其實二十一世紀若不是袁隆平發明了雜交水稻,隻怕人民也就是可以填飽肚子,至於說那般隨意糟蹋糧食,絕不對不可能。

“老板……”張百仁來到了一個饅頭鋪子。

“喲,公子爺想要什麽?”看著張百仁腰間做工精美的長劍,白嫩的肌膚,老板頓時來了精神。

“看到那群賣身孩子沒有?將饅頭都給我發了。”張百仁手掌放在桌子上,之前自白雲身上剝削來的銀子落在老板的眼中。

“這……太多了,我這饅頭怕是不夠。”老板看著銀子苦笑。

“不夠就去蒸。”張百仁道。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掌櫃收拾了銀錢,立即去準備蒸饅頭。

白雲道士默不作聲,並沒有阻止張百仁。

看著那一群饑腸轆轆,苦中作樂的孩子、流民,張百仁無奈一歎,他縱使是有通天道行,也無可奈何!

“這種情況隨處可見,你見多就好了,除了當今的天子,誰都救不了這芸芸眾生。”白雲道士低沉著嗓子。

“啪!”張百仁扣住了腰間的劍柄:“見多了,就麻木了!我隻是做我力所能及的,僅此而已。”

一邊說著,張百仁拽了店裏麵的凳子坐在門口,對著白雲道:“你去將他們招呼過來,將饅頭發下去。”

白雲聞言看了張百仁一眼,直接端起了蒸籠走了過去:“來,那位小道爺請大家吃饅頭!大家快過來吃饅頭。”

瞬間人群紊亂,無數病怏怏的小孩瘋子一般跑了過來,將白雲圍住。

“別擠!別擠!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都有!”

“哎,你別拽我衣服,都要將我拽沒氣了!”

“你快鬆手,別扳著蒸籠。”

“小公子,你這般做法卻是不可取,你救得了眼前的難民,但你能救得了天下難民嗎?”賣饅頭的老板走了過來,看著廚房做中忙碌的夥計,老板一歎:“前些日子陛下召集楊素、宇文凱征召二百萬人,欲要組建東都大營,敕宇文愷與內史舍人封德彝等營顯仁宮。南接皁澗,北跨洛濱。發大江之南、五嶺以北奇材異石,輸之洛陽;又求海內嘉木異草,珍禽奇獸,以實園苑。辛亥,命尚書右丞皇甫議發河南、淮北諸郡民,前後百餘萬,開通濟渠。自西苑引穀、洛水達於河;複自板渚引河曆滎澤入汴;又自大梁之東引汴水入泗,達於淮;又發淮南民十餘萬開邗溝,自山陽至楊子入江。渠廣四十步,渠旁皆築禦道,樹以柳;自長安至江都,置離宮四十餘所。庚申,遣黃門侍郎王弘等往江南造龍舟及雜船數萬艘。東京官吏督役嚴急,役丁死者什四五,所司以車載死丁,東至城皋,北至河陽,相望於道。”

說到這裏,那老板看著張百仁:“在下說的還隻是一部分,具人說五月份陛下又開始大肆擴建宮殿,收集奇珍異寶,天下美女,也不知道是真是假!這天下大亂已經初現端倪了。”

瞧著老板,張百仁久久無語,過了一會才緩緩道:“先生倒是好見識!”

“不是我有見識,而是那日來了個說書先生講的。”老板苦笑。

看著遠處一群吵鬧的孩子,張百仁輕輕一歎,屋子裏的夥計開口了:“老板,饅頭蒸好了。”

“都發出去吧。”張百仁閉上眼睛。

一陣吵鬧,轉眼間已經夕陽西下,張百仁啃著饅頭與白雲道士走在大街上。

“該,叫你小子亂發慈悲,這回好了,居然牽連道士我陪你一起吃饅頭,小先生啊,你不是救世主,你不是全能的神,眼下這種情況別說是你,就算是陽神真人又能有什麽辦法?就算是真正的神佛下凡,又有什麽用?仍憑你有金山銀山,這般下去總歸會被吃的一空。”

“門閥!世家!”張百仁看著遠處的流民,撫摸著劍柄,他終於認識到當年毛爺爺分土地的意義所在了,有了土地,民有所安,隻要不被餓死,自然不會去造你的反。

“走,去找我母親!”看著這些流民,張百仁實在是沒興趣繼續閑逛下去。

白雲道士不知道自哪裏來的疊扇,跟在張百仁身後扇著風,似乎不將眼前的疾苦放在心中。

“你跟著我做什麽,我該回家了!”張百仁瞧著白雲道士。

“對呀,我跟著你幹嘛?”白雲一愣,隨即“唰”的一聲收攏了疊扇,看著張百仁:“我這不是沒地方去嘛,去你家借宿一晚。”

“家中就我母子二人,不方便借宿。”張百仁瞪了白雲一眼。

“那我就去你們村中借宿一晚。”白雲訕笑。

走了裏許,張百仁忽然停住腳步,看著白雲:“發現了沒有?”

“我還以為你沒發現。”白雲停住動作。

“你去問問這家夥跟在後麵做什麽?”張百仁道。

白雲聞言點點頭,轉身向著遠處走去,卻見在二人幾十米後遠遠的墜著一道影子。

見到白雲道人走去,人影“噗通”一聲跪倒在地,連連磕頭:“還請道長收留。”

聲音嘶啞,但白雲還能聽得出對方是女聲,看著眼前周身髒兮兮,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女子,白雲一笑:“原來是求收留的,道士我四海為家,收留你不得,不過前麵那小先生卻可以,這小先生可是真貴人也,你若是能求得這小先生收留你,保管你榮華富貴,死後留名神藉。”

說完後白雲轉身往回走,乞丐立即站起身緊緊的在後麵跟著,來到張百仁身前,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還請小先生收留。”

“我……”看著跪倒在地的女子,不待張百仁開口,一邊的白雲道:“這女子身居命格,可是不簡單,你若是留在身邊,必有大用。”

“命格?你還懂這個?”張百仁一愣。

“天文地理,無所不通!”白雲道。

“你姓甚名誰?”張百仁看著這女子,歲數應該不小了,不過蓬頭垢麵,嗓子沙啞,看不清真麵容。

“妾身姓張,家道中落,遭了軍禍,妾身孤身一人本來想著出關避難,卻不曾想如今邊關把守甚是嚴密,小女子身無分文,被困在此地,家中的隨從也被那軍中之人殺了個精光,如今隻剩下妾身一人,隻想討個生活,妾身琴棋書畫歌舞雜技無一不通,還請小先生收留。”

“琴棋書畫歌舞詩書都通?”張百仁聽到這句話眼睛一亮:“當真?”

“當真!”

“且來吟詩一首。”張百仁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