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圍繞著大山山腳轉遊了一圈,終於發現了一條青石路,青石路組成了天梯,直通峰頂。

此時青石路上苔蘚滋生,不朽的神輝在散發著最後的餘波,無一不在告訴世人,此地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

踩在了苔蘚上,很軟,軟的像是在雲中,似乎下一刻就要飄起了。

爬過泰山嗎?

是不是要爬一天?

而且還很累?

走了半日,張百仁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揉了揉紅腫的小腿,看著高聳入雲的山峰,露出了苦笑:“上古水神法力無邊,自然是不用爬台階,但我等凡夫俗子,雖是有道修真,卻也難以直達山頂。除非是修煉有成的武者,才不會將這麽點路放在眼中。”

張百仁撫摸著自家的額頭,即便是到了這種境界,此時也忍不住汗流浹背,難以控製。

略作打坐調息之後,搬運河車,以大藥滋潤著自家的經脈,直至丹田大藥蓄滿,那可惡的神胎又跑出來,吸走了張百仁一半的精氣。

顧不得罵那神胎,張百仁又累又餓,暗罵自己為何之前不準備點食物。

辟穀?確實是有,但辟穀卻不是那麽簡單的事情,至少張百仁現在還達不到。

一路上繼續攀登,張百仁也不知道自己歇息了多久,中途停下了幾次,終於在滿天的雲霧中,停下了腳步,看著高聳巍峨宮殿,頓時露出了笑容。

樓台無數,廊腰縵回,看不清遠處有多少宮殿,張百仁隻是順著大路走。

腳下是白色的大理石,周邊的欄杆朱顏已經褪色,撫摸著欄杆,似乎在這欄杆上可以感受到歲月的氣息。

“水神宮。”

來到大殿前,張百仁終於透過迷霧,看清了大殿上的字眼。

“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這裏。”一道蒼老的聲音響起。

“很久?閣下是誰?”張百仁握住手中的長劍。

“老夫乃是這水神宮的門神。”一道人影緩緩凝聚,不是張百仁想象的人形,而是一隻怪異的妖獸。

“門神?”張百仁停住腳步,撫摸著長劍:“不知水神宮中可有什麽寶物?”

門神輕輕一笑:“我終於看到了希望。”

“什麽希望?”張百仁一愣。

“死亡的希望,當年水神將我囚禁於此地,抽魂煉魄,永世不得超生,你若是能斬殺我,這水神宮中的寶物足以會叫你缽滿盆足。”

妖獸輕輕一歎:“這宮殿中有水神真章,金書玉冊,甚至於還有祖龍的屍骨。”

“祖龍屍骨?”張百仁心中一驚:“祖龍是誰?”

“祖龍當然是龍族的第一條龍,天下間所有龍族的祖宗。”那妖獸病怏怏道。

張百仁眉頭皺起:“那水神又是誰?怎麽會有祖龍的骨頭?”

“水神?一個狂妄而又自大的人類,號稱是共工之後的第一人,簡直就是一個自大狂。”門神略帶不屑。

張百仁心中念頭流轉:“我倒是好奇,水神是怎麽死的?”

“水神居然妄想染指祖龍的骨頭,自然是被祖龍的殘存意誌給殺死了,他還真以為自己是先天神祇共工大神啊!”門神不屑道:“隻要你能殺死我,這水神宮中的寶物全都屬於你。但我見你體內劍意浩**,玄妙莫測,估計是對水神的傳承看不上眼的,你已經走出了自己的大道……我靠,不對勁啊,你怎麽這麽年輕?”

此時看門的神祇一雙眼睛瞪著張百仁,上下打量之後頓時驚叫:“不是返老還童?你丫的怎麽做到的?難道外界已經是再次道法盛世來臨?才誕生出你這般妖孽。”

張百仁聞言摸著鼻子無語。

隻見門神哭嚎道:“真人!真人!還請真人煉度我,煉度我離開這個該死的鬼地方,小的已經困在此地幾千年了,再也不想多呆下去,真人啊,你可要救我啊。”

張百仁無語:“你受了水神禁製,我怎麽煉度你!”

“那你就殺了我!你一定要殺了我,我寧願死去,也不想繼續困在這個鬼地方了。”一邊說著,隻見看門的門神瞬間化為了三個腦袋,口中噴出一股寒潮,向著張百仁冰封而來:“快點殺我了,我被水神下了禁製,想要放水都做不到,我盡量放水,你殺了我。”

看著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寒潮,張百仁身形瞬間後退,然後攥住了腰間的劍柄:“斬!”

張百仁要走一劍滅萬法的路子,劍意飛出,一縷誅仙劍氣加持於長劍之上,劍光縱橫,所有的寒潮瞬間被一掃而空。

“刷!”

劍光流轉扭曲,張百仁雖然劍術不行,但通過這麽長時間的參悟,對於劍道的認知、理論卻是大師級人物,一劍抖出三朵梅花,朵朵梅花縱橫,包含著殺機,洞穿了寒潮,向著那妖獸周身要害斬去,隻是長劍尚未穿過寒潮靠近妖獸,便已經籠罩了一層寒霜,張百仁感覺自己的真氣都要凍結。

“唰!”

張百仁抽劍後退:“我自己的劍意對付凡俗中人還可,這老東西乃是上古神獸,單單一道寒潮,我便不夠看了,劍意太弱……”

“小子,老夫已經放水了,你到底行不行,能不能殺得掉我。”門神看著張百仁,停住了寒潮,翻了翻白眼。

這種事情,能怪他嗎?

他是道士,不是武者,道士靠著法術遠遠取勝,而不是與人近身戰。

能與武者近身搏鬥的那是劍仙,可是看自己的路子又有些不像。

“你小子快回去吧,免得喪了性命,就你這般實力,也想闖水神宮?”門神翻了翻白眼:“你體內龍虎糾纏,道行倒是不錯,但實力……太差勁!”

“我……”張百仁無語,被一個水神的階下囚給鄙視了,張百仁有什麽好說的?

彈了彈長劍,張百仁念頭流轉,看著對麵的妖獸道:“前輩,要不然咱們這樣吧,我刺你一劍,你噴我一口,誰要是熬不住,便算對方倒黴,你看這樣如何?”

“你?你小子的劍意雖然鋒利,但卻虛而不實,我站在這裏叫你殺,你都破不開我防禦。”門神懶洋洋的趴在那裏:“這樣吧,你刺我十劍,我拍你一掌,你以為如何?”

“那要我先動手才行。”張百仁道。

“來來來,你小子盡管動手,這倒是不違背水神的規則。”妖獸三個腦袋一晃再次變成了一個,懶洋洋的看著張百仁。

張百仁拿下身後的劍囊,心中存了警惕,生怕這門神動手偷襲。

“你小子盡管動手,還怕我偷襲你不成?想當年老祖我也是翻江倒海的存在,你小子在我眼裏就是螻蟻。”門神不緊不慢道:“不過你若是真的被我一掌拍死,可莫要怪我下手不留情。”

“曉得!曉得!”張百仁笑著道。

見到這門神看破自己的心思,張百仁幹脆故作大方的露出了防備之意:“我說前輩,您老人家到底活了多少年啊?”

“不記得了,幾千年還是有的。”門神懶洋洋道:“自從水神被祖龍殘存的意誌擊殺之後,老祖我就一直等待能將我解脫之人,可惜水神的手段太厲害,居然將自家洞天藏得嚴嚴實實,根本就沒有被人找到,老祖我也不得不在此苟且偷生。”

“本來今日見你來此,老祖我還挺高興,不曾想你小子雖然道行不錯,但這一身本事也忒慫了,隨便一個左道修士,都能叫你化為灰灰。”門神毫不掩飾自己的鄙視:“莫非外界又是大世來臨?所以才叫你這幸運兒鑽了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