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樂坊外,人群滾滾一眼看不到邊際。

站在小樓閣上,公孫小娘一張小臉凍得通紅:“姐姐,你說小哥哥會來嗎?”

公孫大娘自背後扶著公孫小娘的肩膀,臉上帶著一襲紅色麵紗,輕輕一歎:“隨緣吧。”

張百仁領著軍機秘府的十幾位高手避開人群,直接進入第一樂坊內,有仆役過來恭敬道:“大人請隨我來,樓閣已經準備好。”

第一樂坊內很大,有三層小樓。

第一層乃大廳,大廳正中央是一個十丈寬的舞台,在舞台周邊擺放著一張張木桌與座椅。

二樓是軟座,用屏風隔開,坐在樓閣上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麵舞台。

三樓乃一個個精致的包廂,隔音效果做的不錯。

張百仁與眾侍衛上了包廂,居然迎麵碰上從包廂中走出來的宇文化及,沒有多說什麽,張百仁直接走入包廂,懶得和這老東西打招呼。

“他怎麽也來了?”皇莆議從一個包廂中鑽出來,來到宇文述身前。

“素聞公孫大娘豔麗無雙,風華絕代,若是能將其送入宮中,魅惑君王,壞了楊廣的江山,我等也算省心省力。”包廂內傳來一道陰沉的話語。

正說著,下方大門打開,無數文人士子擁蜂擠進來,一雙雙眼睛狂熱的看向舞台,一位容顏靚麗的中年女子緩步登臨舞台:“各位,今日公孫大家借貴地演出,多謝各位捧場。”

女子聲音清脆,仿佛一塊鐵石,聲音落下大堂居然安靜了下來。

“好厲害的催眠術。”張百仁動作愣住,在其眼中這女子居然僅憑借一句話就將場中眾人催眠,天音教端的詭異。

一番無用的白話,卻激起了場中狂熱的氣氛,無數士子紅著眼睛紛紛呐喊,中年女子退去,樂器緩緩響起,接著就見一道嬌媚的身姿落入場中。

劍光霍霍,殺機盎然。

公孫大娘的劍是表演的劍,更是殺人劍,在迷醉美好之中,叫你魂飛魄散葬送於劍光之中。

“果真是公孫大娘。”張百仁看著場中的身姿,緩緩舒了一口氣。

但見公孫大娘周身劍光漣漣,猶若是落日下西湖的水波。

動若雷霆雨露,靜若雲卷雲舒。

劍光濤濤猶若無量大海,忽悠一轉卻化作了萬頃碧波。

動若狡兔,靜若處子。

就連張百仁也陶醉在公孫大娘的舞姿之中,不可自拔許久無語。

“公孫大娘的修為比我想象中走得要遠的多。”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緩正襟危坐:“已然可以稱作劍仙也!”

公孫大娘化作了真正的劍仙,而張百仁依舊是劍客,沉醉於紅塵中的劍客。

雙方走的不是同一個路子。

“美麗!此舞本不應該出現在人間,今日得見,不遺此生。”驍虎癡癡呆呆的看著公孫劍舞,隻見漫天波濤收斂,再次化作一個白衣佳人,手中拿著寶劍站立在舞台上。

“好!”

猶若驚雷炸響,下方江湖草莽、文人士子俱都瘋狂叫好,屋子內的氣氛到達了頂點。

張百仁拍拍手,公孫大家的劍舞卻是非同尋常。

五陵少年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纏頭,乃是纏繞發絲的絲巾。

洛陽城中多豪客,卻見一男子跳出來道:“公孫大家劍舞無雙,小人母親七日後大壽,願出三千貫請公孫大家去獻舞。”

“李老三,你這區區三千貫莫非是打發要飯花子嗎?”一個白中年人跳出來:“公孫大家,小生王旭,願意出萬貫買大家一曲。”

此時那中年白衣美婦走上台,對著公孫大家一笑,扯開公孫大家纏頭的絲帶:“眾位仰慕公孫大家,若想討得公孫大家歡心,還需拿出爾等真本事,叫公孫大家看看心意。誰若能得到這纏頭,便可與公孫大家單獨一述。”

聲音帶有一種莫名的節奏,聽的張百仁心神搖拽,劍意縱橫瞬間斬去了所有雜念,腦海恢複清明,再看看下方麵帶狂熱的眾人,眼中閃過一抹心驚:“天音教好手段。”

正說著,此時下方瘋狂叫價已經開始,一位麵帶肥胖的中年男子站出來,擼起袖子道:“我出三千貫。”

“區區三千貫也好意思出來獻醜,我出七千貫。”一個風度翩翩的士子不屑道。

“我出萬貫。”一位周身帶著金銀、翡翠的男子呲著大黃牙,露出了一抹笑容。

“一萬三千貫。”

“一萬八千貫。”

“兩萬貫。”

“……”

“五萬貫。”

一貫相當於一千文錢,等於一兩銀子。一兩黃金等於十兩銀子。

區區一個纏頭而已,萬貫都能買幾個漂亮的姐兒了,甚至於青樓頭牌都能拿下。

在古時候消費力低的可憐,五萬貫簡直就是一筆天文數字。

“一千兩黃金!”二樓有人開口,霎時間大堂一驚,一千兩黃金買的怕不是纏頭,而是心意。

就算高門大族想要拿出一千兩黃金也要好生思量一番。

開口的是一位年輕公子,一雙眼睛癡迷的看著下方公孫大娘。

公孫大娘麵色古井無波,不為所動。

“一千五百兩黃金。”三樓的宇文述開口。

此時宇文述呲牙咧嘴,疼的仿佛割肉,一千五百兩黃金絕對不是小數目了。

“三千兩。”又有人開口,這聲音有些熟悉,張百仁一愣,好像在哪裏聽到過。

“本官乃宇文述。”宇文述推開窗簾,露出了自家麵孔:“三千一百兩。”

這老東西居然打算以勢壓人。

“回頭黃金你們各大家族可要和我平攤。”宇文述疼的麵皮抽搐。

“宇文述大人好大的官威,不過咱家不怕你,三千二百兩。”那細嫩的聲音再次開口。

張百仁這回聽出來了,眉毛簇起:“居然是楊廣身邊的內侍。”

“你……”宇文述氣的哆嗦,他再有錢也不能為了一個纏頭搭上萬兩黃金。

而且門閥世家的手段太多,想要達成目的也不一定要纏頭。

“各位可還有人開口,若是沒有人叫價,纏頭便歸屬這位公子了。”中年女子輕輕一笑,聲音在充斥著一股無形的**。

三樓包廂中,蕭家兄弟以及眾侍衛暗自咋舌,五千兩黃金都夠修煉到武道大成了,這世上果真不缺有錢的人。

中年美婦聲音雖然**,但下方眾人已然不敢叫價,半萬黃金足夠天天睡醉花樓頭牌一輩子了,誰會傻傻的出錢啊。

“若沒有人叫價,那著這纏頭就屬於……”

“一萬兩。”不待老鴇說完,張百仁聲音響起,一開口猶若是暖春降臨,如沐春風,整個樓閣內都是陣陣生機。

“萬兩黃金?”

場中一片嘩然,聽著這熟悉的聲音,公孫大家一直淡漠的目光忽然一轉,一抹歡快流露。

“這小子是不是瘋了,居然出價萬兩黃金。”

“果真,我等距離有錢人差的太遠。”

“這小子當真有錢,哎……那不是張百仁嗎?”

“張百仁?”

“此人便是開創了科舉的張百仁?一手創造了造紙術與雕版印刷的張百仁?”

看著那張如沐春風的麵孔,下方大堂中再次嘩然,一雙雙眼睛看向張百仁,目光中滿是狂熱之色。

張百仁對於眾人目光視若無睹,自從修煉了青木長生不老功後,張百仁感覺自家道功進步越加深邃,誅仙劍胎逐漸內藏,被長生不老功所遮掩,除了那一雙可以斬斷天下萬物的橫眉外,周身俱都是如沐春風的氣機,給人一種春風降臨的感覺。

緩緩掃視著大堂,與那雙翦水般的眸子相對,霎時間已然笑容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