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見過公孫劍舞的人絕對不會想到,區區一曲劍舞居然能達到如此程度,見者無不為之變色。

張百仁腳步頓住,卻是一愣:“公孫劍舞?”

按照曆史記載,公孫劍舞的出現應該是在李隆基那小子執政期間,如今尚且不到隋末,距離李隆基的皇朝差了不知多少年呢,沒想到如今居然提前出世了。

也不知這個公孫大娘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公孫大娘,畢竟雙方從時間上來說對不上號。

“公孫劍舞,你們誰聽說過?”張百仁看著左右侍衛。

驍虎道:“下官聽過,一個月前公孫大娘在長安城中演練過一曲劍舞,折服了在場所有觀賞之人,隻聽人說公孫大娘劍舞天地變色,奪人心魄,動如雷霆怒,靜如山海凝。隻是下官隻聽人提起過,卻不曾見過。”

“是極,這一個月來除了科考外,大家議論最多的就是公孫大娘的劍舞,如今公孫大家名傳天下,不知多少人為求得一曲而不得,惹得無數江湖豪客、大家子弟為之心慕神往,競相追逐。如今聽聞公孫大家將要在洛陽城中表演劍術,甚至於皇宮中的那位都驚動了。”驍虎壓低嗓子道。

張百仁聞言緩步下樓:“可知公孫大娘來到的時間?”

“三日之後!”驍虎道。

“到時候記得提前買好座位,公孫劍舞神乎其神,我倒要看看。”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大人,還是算了吧,你這腦袋可金貴,往人群裏湊合就是在自己找死。”驍龍頓時苦著臉道。

“照我吩咐辦就是了。”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他要見公孫姐妹,也不知道卜算子如今如何了,若能找到卜算子,到可以請教破局之道。

同慶樓上燈火通明,所來者無一不是朝廷顯貴,鴻儒之流。

即便各大門閥世家的人感到惡心,但為了自家官位前途,以及蒙蔽楊廣的視線,也不得不配合著來到了同慶樓中參加慶賀。

張百仁的到來,霎時間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畢竟張百仁遇刺之事,大家心知肚明,可惜這般布局居然都沒將這小子做掉,實在是有些令人鬱悶。

張百仁如今乃楊廣身前紅人,都督這個職位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霎時間一群官員紛紛湊過來套近乎,開始不斷慰問。

皇莆議擠了過來,一雙眼睛上下打量張百仁:“你小子居然還沒死。”

“我命大,當然死不了。”張百仁選了一個位置坐下。

皇莆議道:“聽人說你和李家三小姐定親了?咱們日後就是一家人了。”

“又退婚了,難道你沒聽說?”張百仁看著皇莆議。

“什麽?”皇莆議一愣。

“想要我死的人很多,但真正有本事要我命的人卻很少。”張百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氣。

皇莆議無奈一歎:“若有必要,我實在不想和你為敵的,但你我陣營已經注定了是敵非友。”

說到這裏皇莆議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豈不聞流水皇朝,鐵打的世家?你站在世家對立麵,絕對沒有好下場,上次的刺殺僅僅隻是一個小手段。就算楊素都死了,你以為比之楊素如何?”

張百仁聞言沉默,皇莆議放下酒杯,拍了拍張百仁肩膀:“李閥是永遠歡迎你的,像你這等少年英才,加入任何世家做一個門客,都不會有人拒絕。”

張百仁搖了搖頭:“道不同不相為謀。”

“唉!”皇莆議轉身離去,留下張百仁單獨喝酒。

遠處三位士子被灌得迷迷糊糊,東倒西歪,醉的不成樣子。

對於酒宴張百仁並不是很喜歡,隨意喝了幾杯酒後起身告辭離去,坐在馬車上,這一路跟在自己身後的探子不知有多少。

三日時間轉瞬即過,清晨朝陽在緩緩升起,張百仁裹著胡裘坐在院子裏,看著天邊的日出格外美好。

驍虎腳步匆匆的走入院子:“大人,聽人說公孫大娘準備在第一坊表演歌舞,包間已經定好。”

“是嗎?公孫大娘何時入城?”張百仁停下手中狼毫筆。

“若無差錯,便是今日下午,後天便開始表演劍舞。”驍虎嘿嘿一笑:“聽聞公孫大娘魅力無雙,容顏絕世,若能長得陪伴賽過不老神仙,憑大人如今地位,若想將公孫大娘留在洛陽城,還是不難的。隻是下屬聽人說公孫大娘武藝不弱,走的是劍仙路子,與公子倒有幾分相似。”

沒好氣的瞪了驍虎一眼,張百仁眼中一隻金烏緩緩升騰:“你小子莫動歪心思,公孫大娘極有可能是本官的一位故人,你派人盯緊,莫要叫登徒子驚擾了她。”

驍虎愣了愣神:“公孫劍舞的名號已經傳入了宮中,聽聞陛下對公孫大娘也頗感好奇,打算將其召喚入宮中。”

“哦?有這等事情?”張百仁動作頓住。

“陛下的脾氣天下人所共知,貪杯好色至極,聽聞冠絕天下的公孫大娘,如何肯放棄?”驍虎壓低嗓子。

張百仁擺擺手:“無妨,你盯緊第一坊,若有什麽事情第一時間通知我。”

驍虎聞言對著張百仁擠眉弄眼退了下去,留下張百仁坐在院子裏沉思。

歲寒,然後知逢柏之後凋也。

非是張百仁要在院子裏忍受冷風吹,而是經過一個月的修煉後,張百仁發現青木長春不老功居然隨著四季、二十四節氣的變換而變化,借助二十四節氣的力量用來壯大、打磨自己,如此張百仁沒得選擇,隻能乖乖的忍受寒風酷暑。

洛陽城南門口,無數男女老少紛紛匯聚,看著遠處走來的車隊,俱都翹首以待想要目睹公孫大娘的風采。

一輛豪華的馬車中,公孫小娘悄悄的掀開簾子看著外麵擁擠的人群,露出好奇之色:“姐姐,咱們來到洛陽城,當真可以看到小哥哥嗎?”

“祖父臨終前將你我姐妹托付與他,他若想要承擔責任,自然會與你我姐妹相見,若是忘了這事,你我姐妹表演完劍舞後便離去,莫要打擾。”公孫大娘撫摸著公孫小娘的腦袋,雖然麵色平靜,但心中卻跟著七上八下。

公孫大娘素來性子強硬、高傲,拉不下臉皮來找張百仁,於是和公孫小娘商量一番後惹出這般動靜來做試探。

畢竟張百仁當日與公孫姐妹隻是一麵之緣,若貿然登門卻被人家掃地出門,這種情況想想都可怕。

“好久沒見小哥哥了,這一路上登徒浪子無數,太煩人了。”公孫小娘不勝其擾,滿臉抱怨道。

此時外麵人群熙熙攘攘,小吃零食鋪開,糖人、果子堆積起來,瞧得公孫小娘努力的咽了咽口水,然後拉下簾子,幹脆來個眼不見心不煩。

“大人,公孫大家進城了。”驍虎腳步匆匆趕來。

張百仁吃著糕點,不急不慢的應了聲,過一會才道:“就在第一樂坊嗎?”

“是……不過……”驍虎略帶遲疑。

“不過什麽?”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公孫大娘是隨著車隊來的。”驍虎道。

“車隊?那家車隊?”張百仁眉頭皺起,聽了驍虎的話頓時感覺一絲絲不妥。

“天音教。”驍虎道。

“天音?”張百仁眉頭皺起。

天音教說起來張百仁也曉得,當年超度女鬼時用的還是天音法事。

不過天音教的人素來詭異,能不與其牽扯上,還是早早劃開界限的好。

天音教雖然名聲不顯,但卻確確實實是天下間一等一的勢力,手段詭異的很,叫人不知不覺間就著了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