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百仁就那般靜靜的端坐在大帳中,心中不斷思忖,雲定興不是主要之人,關鍵在於楊廣。

楊廣下江都,江都士兵必然思鄉逃跑,依照楊廣的性格,少不得大開殺戒。到時候人心惶惶,楊廣失了人心,被手下士兵抱怨,當皇帝的機會就在眼前,就算蹺果大將軍不是宇文化及,換一個人也會動了歪心思。

可惜一盤好棋被宇文化及這蠢貨給下壞了,若是宇文化及不殺楊廣,挾天子以令諸侯,雖然大隋風雨飄搖,反賊無數,但依舊有可用之人,未必不能挽回一些局麵。

張百仁與前太子楊勇沒有交情,自然懶得蹚渾水。不過楊廣心腸之毒辣,此時可見一斑,算計了楊勇的皇位不說,還將楊勇子嗣斬盡殺絕,著實是狠毒了一些。

帝王之位無親情,確實如此!即便是貞觀之治的李世民,不也將自家大哥子嗣斬盡殺絕嗎?不但如此,還將自己弟弟李元吉的媳婦也給霸占了。

張百仁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都不可信!當皇帝的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百仁倒起過自己當皇帝的念頭,但自家人知自家事,自己有幾分幾兩自己知道,皇帝不是那麽好當的。

“未入陽神之前,不可觸及皇位,萬民意誌不是那麽容易承受的,一旦壞了道功,隻怕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張百仁暗自盤算著心中的小念頭。

外界傳來一陣吵鬧之音,隻聽那群道人高呼:“不好了,龍脈確實是被挖了。”

龍脈是什麽?

龍脈可以是大地中的某一件物品,寄托著龍脈之氣。龍脈也可以是一座山川,也可以是一段朽木,總之龍脈樣子千奇百怪。

龍者無形,能大能小,能幻化萬物,所以無有常態。

龍脈被挖,著實叫人心驚肉跳,龍脈是什麽?國家之根基,大地之基石,龍脈被挖豈還了得?

也不和張百仁通報,一群人呼啦啦的向著洛陽城跑去報訊。

左丘無忌站在大帳外,瞧著一群道人搖了搖頭,然後無奈一歎:“大隋果真多事之秋矣。”

正說著,忽然一隻小巧妖獸騰空盤旋,在運河上方旋轉不定,一聲聲響亮的鳴叫令人心神忍不住為之一動。

“大膽,何方孽畜膽敢在此放肆,還不速速退去!”左丘無忌怒喝一聲,彎弓搭箭瞬間弓弦震動,一道箭矢化作流光衝天而起。

很明顯,左丘無忌小瞧了妖獸的手段,箭矢尚未飛出一半,妖獸已經遠遠避開,甚至於一泡鳥屎落了左丘無忌頭頂,惹得左丘無忌麵色陰沉的躲避開。

張百仁走出大帳,看著天空中的妖獸,伸手拍住了左丘無忌的手臂,嘴角帶著笑容:“慢來,這妖獸是熟人的!”

話語落下,隻見妖獸俯衝,卷起滾滾氣流,惹得張百仁耳邊發絲浮動,撲騰著翅膀落在了張百仁的肩膀上。

妖獸小巧巴掌大小,落在張百仁肩膀上後眼睛滴溜溜的看著左丘無忌,閃過一抹鄙夷之色。

居然被一隻鳥給鄙視了,左丘無忌心中的鬱悶可想而知。

“大人!這畜生太可惡了!”左丘無忌惡狠狠的盯著小鳥:“再敢放肆,官爺就把你拔毛吃了。”

“渣渣渣~”

一連串叫聲,妖獸表達了自己的不屑,惹得左丘無忌恨不得揮刀劈了這小鳥。

張百仁摸了摸小鳥的腦袋,自鳥腿上拔下書信,不緩不急的捏碎蠟丸,隨即麵色一變,沉吟不語。

“大人,可是有什麽變故發生?”左丘無忌低聲道。

張百仁背負雙手,麵色沉吟,過了一會才道:“你親自帶人前往敦煌押送一批盜匪回來,這是盜匪的地址,事情有些出乎我的預料。馬有才的蹤跡記得暗中監視,然後隨時匯報與我。”

“是!”左丘無忌應了一聲。

張百仁眯著眼睛:“人心不足蛇吞象嗎?還真當我孤兒寡母好欺負?”

張百仁眼睛微微眯起:“以前殺的都是敵人,還從未殺過自家人呢!”

正說著,驍龍腳步匆匆趕來:“大人,娘娘請你去議事。”

“知道了!”張百仁將妖獸一拋,妖獸騰空遠去,張百仁看了左丘無忌一眼,遞出一張紙條,然後壓低嗓子道:“地址就在紙條上,秘密行事,本官在敦煌結下的仇敵有些多。”

“是!”左丘無忌應了一聲,立即告辭離去。

張百仁隨著驍龍來到永安宮,瞧著金碧輝煌的大殿,輕輕一歎:“這永安宮也不知換了幾代主人。”

正說著,內侍進去通秉,然後走出來道:“督尉,娘娘請你進去。”

張百仁點點頭,大步走入永安宮,蕭皇後此時眉頭緊鎖的看著手中情報,見到張百仁進來後放下書信:“免禮!莫要客套了。”

“不知娘娘詔我前來有何吩咐?”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能在上京城在次看到小先生,當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蕭皇後捂嘴笑了笑,滿是愁容的臉上多出一抹笑容,妖嬈如魅令人恨不能將其撲倒。

張百仁聞言不置可否,蕭皇後瞧著張百仁這幅樣子,無奈一歎:“你找回了九州鼎,朝廷不會虧待你的,不知先生想要什麽賞賜?”

“全憑娘娘做主。”張百仁反將一軍。

蕭皇後眼睛微微眯起,過了一會才道:“等著吧,忙完這件事,賞賜自然會赦封下來。”

瞧著張百仁不為所動的樣子,蕭皇後苦笑:“先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隻是封賞之事,還需等運河之事完畢,才能敕封下來,本宮可以保證,絕對會讓小先生滿意。”

一個小娃娃,裝作大人的樣子板著臉,確實是很可笑。

“朝廷如今忙著修改律法,陛下欲要巡遊,事情忙的不可開交,再加上運河一團糟,這封賞隻能延遲。”說到這裏,蕭皇後笑了笑。

“給你!”蕭皇後拿起一份書信遞給張百仁:“運河龍脈被挖,所有線索被被抹的一幹二淨,唯今之計隻能尋找一人。”

“玄機觀,卜算子!”張百仁拆開書信,眼中露出一抹精光,字體柔美中透漏著一股殺伐氣機,鳳氣繚繞,顯然出自蕭皇後之手。

蕭皇後點點頭:“找到玄機觀,請卜算子出關推算,當可推演出運河的背後黑手。”

運河背後黑手張百仁知道,但他能說出來嗎?

說出來之後皇後娘娘能信嗎?

將手中的書信收起,張百仁略作沉吟道:“下官一定將卜算子親自帶到上京城。”

“不必,卜算子乃當世大家,不可無禮。隻需請他出手推算一番便可,無須這般折騰!”蕭皇後笑了笑。

張百仁點點頭:“若無事,那下官告退。”

“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吃了飯在走如何?”蕭皇後看著張百仁。

“對方敢開挖運河,暗算大隋,必然勢力滔天。娘娘能想到卜算子,難道暗中作亂之人想不到?”張百仁目光從蕭皇後身上轉移,走出大殿。

“小先生!”還沒走幾步,巧燕笑著在一邊柱子後露出腦袋。

“巧燕姐姐叫我什麽事?”

“你過來。”巧燕擺擺手。

張百仁走過去,巧燕左右打量,然後自懷中掏出一個手絹包裹:“這裏麵是皇宮特製的肉包子,剛剛禦廚送過來後,奴婢聽到小先生沒有吃飯,特意偷偷帶出帶給小先生充饑的。”

瞧著那張笑麵如花的麵孔,張百仁眼中露出一抹動容,將包子拿在手中,很沉!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