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張大人好久不見,失敬失敬啊!”遠遠的就見皇莆議笑容滿麵的打招呼,似乎去年將自己吊打的不是張百仁,二人之間沒有任何仇怨。

張百仁睜開眼睛,看了這老匹夫一眼:“陛下命我查明運河之事,皇莆大人乃運河督辦最高長官,若不在場恐怕不好。”

“哪裏!哪裏!陛下既然叫張大人督辦此事,張大人理應是最高長官,下官願尊張大人調遣。”皇莆議連連打著哈哈,將張百仁給捧上去。

天塌了有高個子頂著,好不容來一個頂杆的,怎麽能叫其跑了?

皇莆議心裏的彎彎道道張百仁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也沒興趣知道。

緩緩的收了收手中的困仙繩,張百仁站起身:“皇莆大人,不知運河出血之地在哪裏?”

“大人請隨我來。”皇莆議畢恭畢敬的請張百仁過去,也難為他了,對一個自己孫子輩的人畢恭畢敬,心裏那個膩味別提了。

但不裝孫子怎麽叫張百仁替自己頂缸?

此時張百仁感覺到了工地上不同尋常的氣氛,整個工地鬼氣森森,施工之人麵色驚慌,人心惶惶,仿佛有什麽恐怖事物盯著一般。

張百仁撫摸著下巴,過了一會才輕輕一歎,隨著皇莆議來到運河出血之處,看著那紅色的血液中黃色光華閃爍,蓄滿了一大池子,並且還在與源源不斷的積蓄。

龍戰於野,其血玄黃。

玄黃血乃不祥之物,沾染會倒大黴,輕者損失慘重,重者抄家滅族,不得善終。

皇莆議悄然離去,張百仁看著眼前的一池子玄黃血,麵露疑惑之色,下一刻袖裏乾坤扭曲,所有玄黃血都被收走。

玄黃血雖是不祥之物,但確確實實是氣運、大地精粹產生出的天地精華,不論用來習武也好,煉丹也罷,都有無窮妙用。

服用者可以脫胎換骨,得到大地加持,當然了前提是你要挺過黴運的反噬。

“皇莆議呢?”張百仁收了玄黃血,轉悠一圈不曾發現皇莆議的蹤跡。

周圍眾位官員齊齊搖頭,張百仁麵色陰沉的點了點被玄黃血浸染的泥土,猛然跳入坑中,居然入淤泥中而不沉,手掌伸出似乎在測量著什麽。

就在此時,忽然間張百仁紫府中的龍珠微微一震,一股怪異之感傳入張百仁的心頭。

“祖龍龍珠居然有感應傳來,此地絕對有古怪!”張百仁不著痕跡的掃視了眾人一眼,看著那大大小小的運河管事,頭也不回的向著最大帳篷走去。

“日後這個帳篷本官征用了,爾等未經允許不得擅闖。”張百仁不緊不慢道。

聽了張百仁的話,眾位官員連連點頭。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陣陣吵鬧之音,蕭家兄弟帶著大批軍機秘府的侍衛趕來。

“見過督尉。”眾人齊齊一禮。

“我已經卸下官銜,可不是軍機秘府的督尉了。”張百仁搖搖頭。

“大人就是督尉,娘娘沒允許你你辭官,那麽你還是督尉!”驍虎笑了笑:“大人,咱們別客套了,免得叫眾位大人看了笑話,下官這裏有一件緊要的事情回報。”

張百仁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大帳內眾位官員退去,待到軍機秘府的侍衛牢牢把持了營帳後,驍龍放下門簾,驍虎道:“大人,楊素大人有請。”

“楊大人,我也有些時候沒見過他了,正好借機探望一番,楊大人在哪裏?”張百仁笑著道。

“大人隨我來!楊大人就在洛陽城中!”驍虎笑了笑。

張百仁點點頭:“走吧,去看看楊素大人再繼續查案也不遲。”

張百仁回到軍機秘府,應該說是回到自己的府邸中,楊素居然搬到了張百仁的府邸。

此時楊素麵色蠟黃背靠著座椅,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

“楊大人,下官有禮了!”張百仁。

“起來吧!莫要行禮了!”楊素苦笑著搖搖頭。

張百仁上下打量楊素:“大人氣機似乎有些不對勁。”

“確實是不對勁,因為本官要死了!”楊素無奈一歎。

“楊大人已經死了,日後世上沒有楊素,隻有軍機秘府大都督,雖然見不得光,但卻少了朝堂爭鬥,日子好過不少。”張百仁笑著道。

“我真的要死了,不是假死!”楊素麵色凝重道,眼中帶著一抹唏噓。

“什麽?”張百仁動作一愣,身子呆滯在哪裏,一雙眼睛看著楊素,眨也不眨。

“很奇怪嗎?見神不壞雖有萬夫不當之勇,開山裂石之威,但終究隻是凡人而已,隻要是凡人就逃離不了生老病死!”楊素無奈一歎。

“大人莫要開玩笑,見神不壞強者活到一百五十歲也是尋常,大人如今百歲都差得遠,莫要耍我!”張百仁不自然一笑。

楊素聞言不語,隻是靜靜的坐在那裏。

過了許久,張百仁臉上笑容消失,麵露震驚之色:“為什麽?大人為什麽會死?”

“被人偷襲了,說出去丟人,這群混賬端的不當人子!不當人子!忒下作,忒下作!說出去都丟人,不說也罷!不說也罷!”楊素麵色鐵青,臉上帶著一抹羞怒,顯然之前的事情叫其很惱火,也不知道楊素如何被人暗算了。

“大人還有多久壽元?”張百仁看著楊素。

“長則半個月,短則三五日!”楊素無奈一歎。

“不會吧,這麽倉促!”張百仁一愣。

“小子,老夫很看好你。天資出眾之輩,老夫見過不少,但比你卻天差地別,遠遠不如,老夫想要求你一件事。”楊素看著張百仁。

“還請楊大人吩咐。”張百仁麵色鄭重道:“若能幫,在下絕不推脫。”

楊素一雙眼睛認真的看著張百仁:“老夫不怕死,從來都不怕,隻是那七個不成器的兒子卻叫人擔憂。當年魚俱羅尚未突破之時,陛下對我百般逼迫,那個時候因果便已經結下,我那個七個兒子隻怕對陛下心懷怨恨,隻希望我死了之後,小先生能扶持我那七個不成器的兒子一把。”

張百仁聞言一愣,麵帶猶豫之色,楊玄感造反之事張百仁還是知道的,這種事若應承下來,就是給自己找麻煩。

似乎看出了張百仁的猶豫,楊素笑了笑:“老夫當然不能叫你白白幫忙,而是給足你好處。”

說到這裏,楊素手中拿出一卷經書:“這是當年圍剿般若寺時,老夫得來的好東西,喚作是金剛不壞之身,隻要修煉便可金身不壞,肉身不朽。”

見到張百仁絲毫不為所動,楊素也不以為意:“老夫對於這金剛經頗感好奇,於是閑著無聊修煉,居然被我練成了金剛法身,不染琉璃。”

“你當年相助韋雲起前往突厥之時,本將軍聽人說你懂得煉屍之術,隻要你肯答應了老夫的條件,老夫這具見神不壞的皮囊就屬於你了。”楊素輕輕一笑,他敢肯定張百仁絕對無法拒絕,沒有人能拒絕得了見神不壞強者金剛之身的**。

“當真?”張百仁驚得手中茶水灑落:“值得嗎?”

“當真!不過是一具皮囊罷了,有什麽值得不值得的。”楊素搖搖頭。

張百仁一雙眼睛看著楊素,將見神不壞強者煉製為僵屍,這種喪心病狂的想法張百仁想都不敢想。

“怎麽?莫非你不答應?”楊素看著張百仁,露出一絲絲笑意。

“答應!答應!自然是答應!這種事情我若不答應,那就是傻子!”張百仁連連點頭,隨即猶豫道:“你那七個兒子不會宰了我吧?”

“這……倒也是,我留下遺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