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沙無際,一眼望去天空都似乎變成了黃色。

烈日高懸,對於尋常人來說熱得叫人恨不得鑽入寒冰中,但對於張百仁來說,灼熱的陽光卻猶若是營養,夏日裏的冰淇淋,冬天裏的一把火。

身上每一寸肌膚,每一個毛孔都在歡呼,感受著眼光的味道。

張百仁躺在車頂,納蘭靜坐在車裏:“小女子覺得先生需要一個向導,樓蘭古國的挖掘也需要人幫忙。”

“所以呢?”張百仁道。

“小女子很願意相助小先生一臂之力。”納蘭靜躲在馬車上默默練功。

“可以!不過此去危機重重,你納蘭家的普通族人就不用帶了,稍後自然會有苦力主動送上門來。”張百仁躺在馬車上,麵對天空中的烈日居然睜大眼睛,似乎不懼怕烈日的灼燒。

“哪裏有苦力會主動送上門來?”納蘭靜一愣。

張百仁躺在馬車上,他又不是瞎子,自然看到了遠處卷起的煙塵。

法明和尚在遠處的車廂中露出腦袋:“各位,有沙匪來了,大家快點準備。”

“沙匪?”

眾人聞言一愣,瞬間心神提了起來,但也沒有太過於擔心,大家行走這條線路十幾年,沙匪大都見過麵,打過招呼,所以並不是很擔心。

那一行人在遠處停下,遙遙的看著商隊,並不著急撲過來,而是在後麵遠遠墜著。

“大小姐,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鐵軍來到馬車前。

“有什麽不對勁?”納蘭靜坐在馬車中把玩著玉串。

“這夥沙匪應該不是咱們認識的,往常若有沙匪看到咱們會直接過來要價,但這夥人卻遙遙的吊在後麵,顯然是盯梢呢!咱們還須提高警惕,免得被人打個措手不及。”鐵軍低聲道。

納蘭靜聞言眉頭微微簇起:“就如鐵統領所說,事情這樣定了!”

鐵軍聞言不在客套,直接下去招呼。

“先生,你這還真是夠麻煩的!”納蘭靜輕笑。

張百仁坐在馬車頂端,看著遠處的十幾個盯梢劫匪:“大小姐,這劫匪不像是衝著我來的。”

“不是衝你來的,難道還是衝著商隊來的不成?”納蘭靜坐在車裏翻了翻白眼。

“這還真沒準,若是衝我來的,來的必然盡數都是高手,早就直接撲上來了,哪裏還用人盯梢。”張百仁話語中滿滿的得意:“想殺我的可都是高手,庸俗之人沒有機會。”

聽了張百仁的話,大小姐頓時臉沉了下去,事情出乎自己預料,自己一行人才剛剛進入沙漠就被人盯上,對方必然是有備而來。

“行了,不管是衝著誰來的,這沙匪交給我就好。我既然搭乘商隊,總不能白吃白喝,為你等出點力還是應該的!而且我也正好缺少挖掘遺跡的苦力!”張百仁躺在頂棚上開口。

“那就有勞小先生了。”大小姐道。

在荒漠中行走,都是有技巧的,古時候商賈往往都是白天歇息,夜晚趁著天氣涼爽了起來趕路。

而且夜晚有北鬥七星也不會迷失了方向。

不過納蘭家的車隊剛剛進入沙漠,自然不用這般保存體力。

行走了一天,夜晚大家繼續趕路,待到第二日黎明顯露之時,納蘭家商隊才停下來,開始埋鍋造飯。

有的人測算著地下暗河,挖出濕漉沙土提取水流,有的人在安營紮寨,喂養馬匹、駱駝。

張百仁就這般躺在沙漠的土地上,瞧著大日東升,不斷吞噬著天地間的太陽之力。

法明和尚坐在張百仁身邊,看著張百仁口鼻間繚繞的亮白色蟒蛇,忍不住的膽戰心驚。

“轟!”

煙塵滾滾,馬蹄轟鳴,卷起了陣陣的沙塵,一群數百人的馬隊咆哮著向商隊撲來。

“戒備。”鐵軍喊了一聲。

張百仁吞下口鼻間的巨蟒,縱身一躍翻起身,手中拿出了困仙繩,腳踏沙塵不留痕跡,化作殘影向著馬賊隊伍迎了過去。

“殺!”張百仁手中長鞭籠罩幾十丈方圓,陣陣呼嘯卷起,仿佛旱地驚雷,音爆不斷抽響。

“啪!”

“啪!”

“啪!”

長鞭落下,道道驚雷之聲不斷,隻見馬上的沙匪碰到便胸骨塌陷,倒飛而出。

“殺!”

沙匪見到張百仁舉手投足間重創了自家兄弟,不但沒有害怕,反而更加瘋狂,發了瘋一般向著張百仁撲來。

“一群易筋都沒有大成的螻蟻罷了。”張百仁眼中閃過一抹輕蔑,劍意籠罩之下,袖子裏水母的一縷大妖氣機逸散而出,所有馬匹靠近張百仁的瞬間紛紛癱倒在地。

困仙繩有龍威,但此地人多眼雜張百仁不想暴漏,他可以很肯定,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肯定有各大家族的探子在暗中窺視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之前說沙匪是衝著納蘭家商隊來的,但更是衝著張百仁來的,暗中定然有各大勢力背後做手腳,想要試探自己的實力。

“有些意思!你們想看,那我就給你們看!陽神不出,那個能與我爭鋒!”張百仁眼中劍意繚繞,困仙繩瞬間收起,腰間長劍出鞘,仿佛一抹驚鴻,照亮了整個沙漠。

精粹的劍意衝天而起,十幾裏鳥獸驚懼,地下沙漠中的國度霎時間安靜下來。

血液緩緩在黃沙中流淌。

這是納蘭靜第一次看張百仁出手,小小年紀動作敏捷輕盈,麵無表情的劃過一位位沙匪咽喉,因為劍光太快,長劍抽出之後不見血液迸射。

很難想象一個六七歲的少年殺雞猶若收割草芥般在殺人,背後的誅仙劍震動,不斷歡呼雀躍,屢屢殺機、魂魄被其吸收,要不是此地人多眼雜,張百仁定然將這些人生命潛力也一並吸收掉。

張百仁麵色不變,毫無動容。法明和尚不是第一次看到張百仁出手,但這種割韭菜一般的殺戮還是第一次見到。

“劍走偏鋒,這小子已經墜入左道,整個人此生無望玉液還丹,就算戰力在強又有什麽用?幾十年後還不是黃土一坯?這小子廢了!”法明和尚自語。

不單單法明和尚,暗中觀看的各大世家探子也是陣陣冷笑,眼中滿是挖苦:“野路子就是野路子,劍走偏鋒仙路已斷,此生無望玉液還丹,縱使是威壓人世百年,那又如何?”

“殺!”

張百仁一襲粗布麻衣,卷起了陣陣的風沙,整個人麵無表情,仿佛不是在殺人,而是在收割麥子,一次次的劃過一道道咽喉,看著那蔓延殷紅的血色絲線,張百仁嘴角微微翹起,邪魅無比。

就在此時,忽然張百仁隻覺得腳下沙土一抖,流沙翻滾欲要將自己吸攝進去。

“神祇!”張百仁瞳孔急劇收縮,手中長劍伴隨著誅仙劍氣猛然射入流沙之中。

一劍落下,神祇退避。

“這神祇也忒無能了。”張百仁不屑一笑,手中長劍揮舞,向著馬賊再次撲殺過去。

非是神祇無能,而是誅仙劍氣太鋒利,任何沒有準備的神祇麵對著誅仙劍氣都要吃大虧。就比如說李閥的李昞,李昞是正神,修為不弱於陽神,但麵對誅仙劍氣不也是束手無策?

一具具屍體倒下,黃沙變成了血紅色,留下八十多具屍體後,沙匪終於崩潰,頂不住壓力一聲呼嘯四處逃竄。

“想跑?跑得掉嗎?”張百仁指尖一點點暗香彈飛出,落在了沙匪的身上。

此時沙匪崩潰,仰天哭嚎,隻恨自家爹媽少給自己生個兩條腿。

“一群廢物。”張百仁彈了彈長劍,收斂劍光,長劍歸鞘,周身不染絲毫灰塵的向著車隊走去。

瞧著走來的張百仁,商隊眾人一時間為殺機所迫,居然說不出話。

許久後才聽大小姐道:“小先生好犀利的劍術,這群沙匪在小先生劍下猶若是草芥,隻是小先生殺性未免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