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生果真是夠意思,選了四十隻最肥碩的羊給張百仁趕了出來,然後帶著一群士兵,一行人匆匆來到張百仁家中不遠處開始大興土木,圈建羊圈,在塞外這種地方,誰會管你土地所有權啊。

眾位士兵倒是知趣,在村口修完了羊圈之後,立即離去,不敢去村中打擾,看著那病怏怏的小修羅、小殺星,那個敢給自己找不自在。

四十隻羊在大隋絕對是一筆很大的財富,張百仁也開始邁入了土豪的行列。

“娘,我回來了。”張百仁推開院門。

“於將軍請你去做什麽?”張母編織著草墊子,抬起頭看了張百仁一眼,低下頭繼續編製,一邊的張小草坐在張母身邊,看的有趣。

“將軍請我吃了早飯,傳了一點武道修煉技巧。”張百仁嘿嘿一笑,坐在張母身邊。

“村口怎麽那麽吵?”張母道。

“於將軍送了我四十隻羊,就放在村口,建羊圈呢。”張百仁漫不經心道。

“多少隻?”張母一愣。

“四十隻。”張百仁道。

張母一愣,將手中的草墊扔下,立即起身向著村口走去,張百仁緊隨其後,此時村中早就有男女老幼看著那一群綿羊議論紛紛,聚在一起嘀咕著什麽。

“你說這群羊是魚俱羅將軍送給你的?”張母看著群羊,轉過身俯視張百仁,張母的話也被周邊眾人聽到,此時俱都齊齊望來,眼中滿是驚訝。

“正是!”張百仁點點頭。

“哄。”人群瞬間炸開了鍋,七嘴八舌議論紛紛,到處打聽。

看了一眼眼中滿是驚訝之色的眾人,張母拽著張百仁走回家,審視著張百仁:“這羊不能要,將軍收你為徒,看得起你,咱們沒有獻上拜師禮,怎麽可以再要將軍的東西。”

一邊的張小草看著張百仁,眼中滿是崇拜,就算是張小草年幼,也知道四十隻羊是什麽概念。

“娘,將軍既然給了,就不會收回,將軍說我資質不凡,值得下本錢拉攏,這好處咱們就受著,日後找機會報答將軍不就是了,再說了孩兒日後習武,沒有肉食怎麽行。”張百仁話語條理分明:“這四十隻羊對於咱們來說是一筆財富,可是對於將軍來說,不過是城中的一頓飯錢而已,將軍這是器重我,拉攏我,我若送還回去,那便是不知好歹。”

“你……”聽著張百仁的話的,張母立即沒了主意。

張百仁笑笑:“娘,將軍答應下來,隋軍撤退之時,允許咱們村中村民跟隨,返回關內。將軍答應保護咱們,日後於將軍可就是咱們的靠山,說實在的,這四十隻羊不過是小恩小惠,孩兒真的未必放在眼中。”

張母聞言輕輕一歎,撫摸著張百仁的額頭:“你這孩子有大誌氣,為娘很高興!你如今既然明事理,懂人情,那就聽你的。”

“大妹子,村口那四十隻羊是將軍送你們的?”門口傳來張大叔的粗嗓門。

一邊說著,張大叔走進院子,卻是不肯進屋,畢竟婦道人家,寡婦門前是非多。

“是於將軍送的。”張母笑了笑。

“村口的事情我都聽說了,百仁可真是有出息,日後咱們村子裏必定要出一個驚天動地的大人物。”張大叔看著張百仁,眼中滿是自豪,這可是自家女婿,說出去日後倍有麵子,以後在村子走路的腰板都挺直了不少。

“小子,以後這羊我替你放吧。”張大叔看著張百仁:“你專心習武,日後也好做個將軍。”

“我兒才不要做將軍,我兒要做宰相。”張母瞪了張大叔一眼,走入屋內。

張百仁搖搖頭:“不必,我自己來吧,張大叔每日裏還要討生計,我有軍營照應,倒是不用為生計發愁,以後張大叔每日可以給小草擠一碗羊奶,給這丫頭補補身子。”

“好,反正這丫頭早晚都是你們家的人。”張大叔一笑。

張百仁緊了緊衣衫,在村中的議論聲中,一日就這麽過過去。

第二日天剛剛亮,就聽村口傳來宋老生的粗嗓門:“小先生,我奉了將軍之命,給你送牛奶來了。”

“這也忒早了。”張百仁看著外麵漆黑的天色,從被窩裏爬起來,開始穿衣裳。

張母輕笑:“於將軍對你可夠好的,你日後切莫忘恩負義。”

“孩兒知道了。”張百仁點燃油燈,推開屋門,一股冷風吹來,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哆嗦,遙遙看著村口的一點燈火,張百仁晃了晃手中的燈籠,宋老生明白意思,提著燈籠走了過來。

“小先生,你家原來在這裏。”宋老生笑了笑。

“你呀,日後每天過來將牛奶放下就行,別大嗓門亂喊,惹得村中不能安寧。”張百仁苦笑。

“我今個才識得你們家。”宋老生將牛奶送過來,張百仁笑了笑,接過牛奶,宋老生也不多說,轉身告辭離去。

張百仁走進屋內的時候,張母已經穿好衣服,正在洗漱。

張百仁將牛奶放下:“娘,這牛奶要熱熱,早飯都不用吃了,夠咱們娘倆喝了。”

“你這孩子,牛奶是將軍給你的,娘怎麽會喝!”張母瞪了張百仁一眼,不過燭火昏黑,張百仁看的不是很清楚。

“這牛奶不少,我自己喝不完,以後每天都有牛奶,要是天天喝也會厭煩,娘你身子骨也弱,需要補補。”張百仁看著張母。

張母接過牛奶,看了張百仁一眼:“這次喝不完,下頓喝!”

“娘,牛奶放的時間長就壞了。”張百仁翻看著手中的書籍:“娘你就別客套了,咱們娘倆你還客套上了,喝了牛奶可以美容,滋潤肌膚,這塞北天氣太寒冷,容易叫肌膚幹燥,娘這些年拉扯我不容易,現在也該好好享受了,咱們的日子可不是從前可比,不單單要吃飽,還要吃好!”

張百仁話語平淡,但張母卻是站在那裏,眼中濕潤,可惜張百仁看不到。

“行,娘就聽你的!你現在長大了。”張母輕輕一歎,開始引火。

張百仁翻了翻手中的書籍,聽著張母聲音微變,心中思緒流轉,自家母親熟讀詩書、識文斷字,身份定然不同尋常,不說是名門閨秀,也必然是富豪人家,不知道怎麽淪落到塞北,這麽漂亮的一個女子沒有出事,也算是奇跡。

張百仁不知道,張母沒出事,可是多虧了張大叔。

“如今我的生活已經步上正軌,接下來就是考慮修煉的問題了,不找到鍛造長劍的奇異材料,我的修為怕是突破起來困難重重,眼下還好說,若是日後境界高深,可就麻煩了。”張百仁默不作聲,漫不經心的翻看著書籍,注意力完全不在眼前的書籍上。

天漸漸亮了,張百仁喝了牛奶,吃了幹糧,終於不用吃草根樹皮了,雖然說這幹糧同樣難吃,但張百仁卻很滿足,幹糧就是幹糧,不是草根樹皮可以媲美的。

“從今日起,我便是塞北的牧羊人了!塞外牧羊可是喬峰與阿朱的畢生心願。”張百仁穿戴好衣衫,掛上了披風,將自己捂得嚴嚴實實,在張母的囑托中,走出了村子。

“牧羊,塞外生活,我期盼已久。”張百仁不得不承認,塞外牧羊,長河落日,大漠孤煙,是他期盼了很久的生活,這其實不單單是喬峰與阿朱的心願,更是他張百仁的心願。

“若是可能,我寧願在這裏牧羊一輩子,不去攙和中原的殺戮與算計。”張百仁放開羊圈的門插,心中默默的道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