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姑姑持了朕的手諭以及印璽,有了大義之名,待到詔獄內諸位老將軍被救出,就是勤王清君側之時!”李顯的眼中滿是冷然。

天家無親情,武家女子不肯放權,讓自己空有皇帝之名,但卻無皇帝之實權,你叫其如何不怒?

他都已經十八了,尚且不能掌握朝政,如何甘心做一個傀儡?

做傀儡?那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

“娘娘,陛下尚未起床,您不能進去!”有禁衛瞧著走來的武家女子,以及武家女子身後的宮中侍衛,驚得心中一顫,但卻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

“嗯?李青,你膽子不小,如今竟然敢違逆哀家的意誌了?”武家女子腳步頓住,一雙眼睛看著那侍衛。

“小的不敢……”侍衛聞言驚得連忙跪倒在地。

“不敢就滾開,當年還是哀家提拔的你,若非哀家將你派遣到天子身邊,你以為能坐在今日這個位子上?”武家女子一腳將侍衛踹飛,驚得周邊無數禁軍噤若寒蟬,卻不敢言語。

“誰?”屋子內,李顯又不是聾子,自然聽到了外麵的動靜。

“是哀家,陛下將門打開!”武家女子站在門前低語。

“原來是母後,兒臣尚未起床,還請母後先行回去,兒臣稍後便去給母親請安!”屋子內李顯隻覺得手足發麻,不由得心中一驚,冷汗打濕了後背。

“吧嗒~”

門插自動推開,然後就見武家女子走入上書房,瞧著衣衫整齊的李顯。

“兒臣叩見母後!”李顯下意識跪倒在地。

“還沒起床?陛下何時學會說謊了?須知陛下乃一國之君口含天憲,怎的學那些俗人不靠譜,信口胡言?”武家女子教訓李顯,隻是一個照麵,便將李顯氣勢壓了下去。

“兒臣……兒臣……兒臣……”李顯不知該說些什麽好。

“今日陛下起的倒早,莫非有什麽心事?”武家女子逼視著李顯。

“兒臣不敢!”李顯連忙矢口否認。

“哼,不敢?”武家女子冷冷的看著李顯:“皇城內逆黨驟然起事,可是打著清君側的名聲!據說那逆黨還手持天子印璽……咦,陛下的印璽哪去了?”

武家女子似乎才看到案幾前空****的,沒了之前的印璽。

“這……”李顯聞言一愣,麵帶難色,隨即知曉事情已經敗露,卻是緩緩站起身,一雙眼睛直視著武後:“或許是被某個小賊盜取了也說不定,朕也正在找傳國印璽呢。”

武家女子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李顯,看了許久後才輕輕一歎:“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你這般做,母後很為難!”

“我隻是拿回父皇留下的,本來該屬於我的東西!”李顯輕輕一歎。

“果然是翅膀硬了!”武家女子歎息一聲,一雙眼睛看著李顯:“你自己想想,若高陽公主與房遺愛真的打入皇宮,這皇位還真的屬於李家嗎?到那時五姓七宗隻會瓜分了你的權柄,叫你連個傀儡都不如,隻能任人擺布,自此後李家大權旁落,天子名存實亡!這些你都考慮過沒有?高陽公主雖然你的姑姑,但更是五姓七宗一員,早就不在是皇族之人!”

李顯聞言一愣,鬢角處冷汗緩緩滑落,眼睛裏露出一抹驚惶,他隻是一心想要自母親手中奪回大權,其餘的還真未想那麽遠。

“本宮縱使將皇權還給你,你能掌控朝中局勢嗎?祖宗基業不能交給你,不能落在你手中!”武家女子搖了搖頭:“你還年輕,現在要做的就是努力修煉,本宮也是為你好!你若執掌大權,涿郡的壓力落在你身上,你還有何時間去專心修煉?你的敵人不是本宮,是涿郡、門閥世家,言盡於此,你自己好生思量一番吧。”

武皇後說完話直接轉身離去,並未多說其他。瞧著武家女子遠去的背影,李顯身軀一軟癱坐在案幾上,腦海中不斷回憶著武皇後的話語:

“我當真能掌控的了局勢嗎?”

“陛下!”眾侍衛此時紛紛圍了上來。

“朕沒事,沒事!”李顯揮揮手,示意眾侍衛退出,一個人思索起來。

高陽公主造反是在自己賜下印璽與詔書之前,自己當真有本事掌控高陽公主以及其背後的門閥世家嗎?

一聲號召,皇城內八成禁軍倒戈相向,此時李顯回憶起來,卻是一身的冷汗。

詔獄外

殺機衝宵

高陽公主持著天子印璽與天子詔書,掃視著詔獄內的一雙雙眼睛,冷然一笑:“攻城拔寨,破開詔獄!”

“是!”

禁軍聞言領命上前,向詔獄大門攻伐而去。

“簡直是天真,今日便叫你知曉墨家的厲害!”墨家巨子站在詔獄內冷然一笑,對著身後墨家弟子擺擺手。

養心殿

武家女子回到養心殿,然後卻是一愣,此時天邊泛白,一襲白衣的人影正站在欄杆處,背對著武家女子看向天邊太陽。

“大都督!都督遠道而來,本宮尚未出迎,實在是罪過!罪過!”武家女子麵色不自然一笑。

張百仁慢慢轉過身,看著依舊風姿綽約,不曾留下歲月痕跡的武家女子,輕輕笑了笑:

“我知道你想要什麽!也知道你的目的。”

“涿郡要插手此事嗎?大都督若想要我退位讓賢,隻需一句話而已,何必勞煩大都督親自降臨!”武家女子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

她不是妄自菲薄,而是心中不論如何算計,自己麵對張百仁都隻有死路一條。

當年張百仁法身境界便可斬殺巔峰李唐天子,更何況如今已經證就金身,凝練出不朽物質?

她雖然不曾出皇宮,但卻掌控著張百仁的一舉一動,每一個消息。

張百仁如今修為,她再清楚不過,不論如何自己都不是眼前男子的對手。

“不過,隻要都督肯許我登臨九五,本宮可助都督壓製五姓七家,使得大唐人人如龍,涿郡思想、學說傳遍天下!”武家女子一雙眼睛看著張百仁,這是她的最大籌碼。

教化百姓!

張百仁聞言看著武家女子:“你倒是好氣魄!”

“這又不是本宮的江山,拿李唐江山做人情,本宮不虧!我隻是利用李唐龍氣修煉而已!”武家女子搖了搖頭。

張百仁聞言沉吟,這對於涿、對於天下百姓來說,都是一個鍥機。而且,他本來就沒有阻攔武家女子登臨皇位的打算。

“你如何登臨皇位我不管,你打算如何處置那些老將?”張百仁看向武家女子。

“這些人都是李唐死忠,隻要他們活著,本宮決不可登臨皇位!今日高陽率領禁軍造反,正好坐實罪名,將這群老家夥盡數誅除幹淨!”武家女子冷然一笑。

“殺了未免太浪費,不如由我帶走,前往陰曹為我人族效力,開辟人族戰場如何?”張百仁看著武家女子。

“就怕這些老家夥會活著從陰曹出來給本宮搗亂!”武家女子麵色遲疑。

“隻要我活著,他們就休想再入陽世。”張百仁給了武家女子承諾。

“成交!”

武家女子麵色鄭重的點點頭。

張百仁輕輕一笑,化作清風掠過戰場,徑直來到了詔獄內部。

“你是誰!”瞧見忽然出現的張百仁,詔獄內侍衛紛紛一驚,嚇得差點跳起來。

“果然是一代新人換舊人,連我都無人記得了!”張百仁輕輕一歎,幾十年過去,當年熟悉的麵孔已經不再。

“這!”

瞧著眼前之人,狄仁傑驚得周身精氣神緊繃,道法神通蓄勢。對方能悄無聲息間闖入詔獄,絕非簡單之輩。

“閣下何人,為何擅闖詔獄?”狄仁傑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張百仁。

“砰!”房玄齡一步上前,徑直跪倒在地,連連叩首,聲音悲切哽咽道:“大都督!大都督!還望你為我做主啊!還望你為在下做主啊,在下是冤枉的!您與先帝雖是敵人,但卻也是知己故交,如今牝雞司晨,還望大都督做主啊!”

“大都督?”狄仁傑聞言一愣,下一刻一股冷氣自腳底直衝頭頂祖竅,驚得身軀麻木了起來。

能叫房玄齡叩拜的大都督,普天之下隻有一個。

“狄仁傑拜見大都督!”狄仁傑恭敬一禮。

“起來吧!”張百仁掃視著場中眾人,目光落在房玄齡身上:“你兒子造反,乃是鐵證如山,房家難逃誅滅九族之禍。左右金吾衛、神策府將軍造反,眾位老將亦難逃一死。”

“陛下,冤枉啊!高陽公主奉天子詔套伐逆黨清君側,怎麽會是造反呢?”房玄齡聲音悲切。

“哦?”張百仁冷冷一笑,看向狄仁傑:“將眾位將軍帶出來。”

“這……”狄仁傑聞言略帶遲疑,然後便二話不說,示意手下將眾位將士帶出來。

“我等見過大都督!”

眾將士談笑自若的走出來,根本就一點都不擔心砍腦袋殺頭之禍,瞧見張百仁後雖然心中奇怪,但還是笑嘻嘻的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