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以牽連定罪,殺之無名!娘娘三思啊!”狄仁傑跪倒在地,身軀在不斷顫抖,雙目內滿是悚然。

武家女子聞言輕輕一笑:“殺之無名?那便將房玄齡放了吧。”

“啊?”狄仁傑一愣。

“怎麽,這不正是愛卿的意思嗎?”武家女子輕輕一笑。

“謝過娘娘!謝過娘娘!”狄仁傑連連叩首,然後轉身退去,前往詔獄內傳遞法旨。

“高陽公主何在?傳高陽公主!”武家女子轉身看向侍衛。

侍衛聞言立即領命而去,留下武家女子一人站在屋子內,雙眼看著大殿上雕龍刻鳳的紋路,眼睛裏露出一抹凝重。

沒讓武家女子等多久,風姿綽約的高陽公主已經走入大殿,瞧見上方武家女子,眉頭不由皺起,然後輕輕一禮:“見過母後!”

高陽公主不是武家女子所出,乃太宗的女兒,亦是張百仁留下的子嗣之一。

隻是張百仁認不認這個女兒,卻還要兩說。

“你有何話說?”武家女子俯視著高陽公主。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高陽公主冷冷一笑。

“你乃天家之女,凡事皆要為天家考慮!隻要你站出來指認房玄齡謀反,與杜如晦牽扯到一起,本宮便特下赦旨,饒你不死!”武則天俯視著高陽公主。

“妖婦,你禍亂朝綱,把持王權,隨意更換天子,罪不容恕!現如今更要殘害朝中棟梁,簡直是我李唐禍根,你若想叫我遂了你心意,簡直是癡心妄想!我縱使是死,也絕不會屈服於你!”高陽公主瞪著武家女子。

“嗬嗬!”武家女子隻是輕輕一笑,雙眼內滿是嘲弄:“房玄齡如今已經下獄,若非顧念在你的身份,房家滿門老少皆已經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不過本宮縱使是拖延,卻又能拖延多久?隻要坐實了杜如晦造反的證據,秋季到來便是送上斷頭台之日,到那時房家怕也是家破人亡的下場。”

“你現在若能指認房玄齡,便是將功贖罪,到那時本宮可以網開一麵!”武家女子不緊不慢的喝著茶水:“退下吧,你自己好生思慮一番,究竟是房家重要,還是你自己的性命重要。脫離房家,你依舊是那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李唐公主。”

高陽公主也不多說,隻是冷然一笑轉身退下,留下武家女子端坐在案幾前,輕輕的喝著茶水。

“娘娘,一切皆已經辦妥。”有內侍快步來到武家女子身邊。

“嗬嗬,等著看好戲吧!”武家女子冷然一笑:“魔門的手段,豈是你們能抗衡的?”

且說高陽公主怒氣衝衝的回到房家,房遺愛正守在大門前,瞧見麵色鐵青走回來的高陽公主,頓時心中一沉,連忙快步上前:“怎麽樣了?我爹是否能被放出來?”

“那妖婦,豈會送出公爹,以她那狠辣的心腸,這次是非要將這口鍋扣在我房家身上,將我房家滿門老少盡數誅絕!”高陽公主氣的咬牙切齒,恨不能將武家女子咬碎,忍不住砸了身邊的花瓶。

“啊?”房遺愛駭然失色,頓時麵孔慘白跌坐在地,雙目無神失聲驚呼:“這……這……這……這該如何是好?這該如何是好?”

高陽公主悶悶的端坐在哪裏,眼睛裏滿是怒火,俗話說得好,一朝天子一朝臣,現如今當朝天子李顯被廢,李賢登基,十年時間朝政早就被武家女子把持手中,縱使是高陽公主也無可奈何。

正說著話,忽然隻聽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走進來,卻見一侍衛低聲道:“公子、夫人,諸位將軍的舊部前來,正在府外候著,欲要求見夫人與公子。”

“哦,來得好!”高陽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冷厲之光,到底是皇家之女,心中殺機已經難以言述,既然已經知曉難逃一死,自然不會束手就擒坐以待斃。

“我等見過公主。”

待高陽公主走入大廳,卻見三十多位軍中將領盡數匯聚,齊齊向高陽公主一禮。

作為太宗最喜歡的女兒,高陽公主當得如此大禮。

“諸位將軍請起!”高陽公主虛扶起諸位將軍,眼中露出一抹神光:“如今房府大難,諸位將軍不在軍中避嫌,怎的來我房府?”

“公主!”一位將軍跪倒在地,聲音哽咽:“公主,我家將軍效忠先皇,為李唐開疆擴土,立下汗馬功勞,現如今蒙冤入獄,還望公主在娘娘麵前為我家將軍求情,末將來世結草以報公主大恩。”

“將軍請起,不知你家將軍是那個?”高陽公主起身將那將士扶起來。

“我家將軍乃神策府上將程咬金!”

“公主,我家將軍乃大將尉遲敬德!”

“我家將軍乃上將軍……”

諸位將軍跪滿一地,聽著那眾將士的匯報,高陽公主麵色鐵青:“這妖婦,簡直欺人太甚,前朝老臣竟然盡數下獄,簡直是混賬!我身為天家之女,決不允許其有這等敗壞朝綱之事,斷我李唐氣運之舉。”

“實不瞞諸位將軍,諸位老將牽扯到謀反大案,被武家妖婦強潑髒水,乃是死罪!就是本宮也在劫難逃!”高陽公主聲音悲切。

“啊?”眾將士聞言齊齊失色。

至於說程咬金等人武道通天,為何不趁機逃走?或者說是暴起反抗?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而且造反之事自己根本就沒有攙和進去,若是爆起逃跑,反而坐實了罪名。

“今亡亦死,舉大計亦死,等死乎?”高陽公主眼中冷光流轉:“李唐江山的開辟,諸位老將曾經立下汗馬功勞,與先帝情同手足,如今先帝暴斃,我身為先帝兒女,又豈能坐視諸位老將為賤人陷害?”

“諸位,武家女子把持朝政,忤逆**敗壞朝綱,今唯有清君側方才能救諸位老將於水火之中,不知諸位將軍可願與我一道殺入詔獄,解救諸位將軍,然後一道殺入皇宮,與那妖婦決一死戰?”高陽公主眼睛裏滿是殺機。

“末將願遵公主調遣!”諸位將士俱都是齊刷刷跪倒在地。

諸位主將若被處死,他們這群偏將絕沒有好下場。

大內皇宮

武家女子手中捏著一枚棋子,打量著眼前黑白交錯的棋盤,過了一會才道:“你確保墨家的鎖鏈那些老家夥掙脫不開?”

“娘娘放心,那鎖鏈專門為捆束魔神而煉製,合我墨家心血,隻要被那鎖鏈捆束住,縱使其有通天徹地之能,也隻能化作凡夫俗子!”憫農大聖冷然一笑。

“墨家機關布置好了?”武家女子手中棋子終於落下。

“縱是有十萬大軍,也要埋骨!”憫農大聖冷冷的道。

“好!能不能成,就看今日了!隻要高陽公主率領各部起兵,便可坐實諸位將軍謀反的罪名,正好堵住諸位將軍的嘴!堵住天下人的嘴!”武家女子冷然一笑。

憫農大聖放下棋子:“娘娘運籌帷幄,在下輸了!”

“巨子不必客氣,朕亦不過僥幸勝了一子,僅此而已!”武家女子搖搖頭。

“詔獄那邊還要細密布置,臣先告退,哪裏萬萬不可出現任何岔子!”墨家巨子低聲道。

“嗯!”武家女子隻是低低的應了一聲,然後不緊不慢離去。

養心殿

李顯端坐在案幾前,瞧著手中奏折不語,過了一會才看向身邊侍衛:“朕記得你是我李家死士,太宗時期便一直呆在大內皇宮。”

“是!”影子恭敬道。

“外麵什麽風聲?”李顯低聲道。

“高陽公主要造反了!”影子低著頭。

李顯眉頭皺起,現如今李顯已經成為十八歲的青年,麵色沉穩的端坐在哪裏,過了好一會才握住天子印璽:“高陽公主如何抗衡太後鳳氣?將此詔書連帶印璽盡數轉交姑姑!”

“是!”

侍衛聞言拿起那兩件密物,融入了影子內。

“皇權!”待到高陽公主走遠,李顯麵色陰沉的站在窗前:“母後,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高陽公主府

房遺愛此時手足發冷的瞧著一身戎裝的高陽公主:“你可想好了,真要造反?”

“不造反等死嗎?這是我李家江山,豈容一婦道人家安坐!”高陽公主冷冷的瞪了房遺愛一眼,對於這爛泥扶不上牆的駙馬,心中是瞧不起的。

“去請辯機法師前來。”高陽公主對著門外道。

房遺愛麵色變了變,然後道:“武後有鳳氣在身,一身修為堪稱絕頂……你如何抗衡鳳氣?”

高陽公主隻是冷冷一笑,卻是默然不語,低頭繼續擦拭著身上的盔甲。

過了一會才聽高陽公主道:“隻要李顯不是傻子,就該知道怎麽選擇!”

李顯是傻子嗎?

他當然不傻!

是夜

高陽公主房內一道影子浮現,然後就聽高陽公主大笑三聲,穿上盔甲走出府邸。

詔獄內

狄仁傑看著房玄齡,輕輕一歎:“拜見大人!”

“怎麽,來看老夫笑話嗎?”房玄齡冷冷的看了狄仁傑一眼,這小子是皇後心腹,已經天下皆知。